云梦很快擦掉了眼泪,把药粉兑到两碗茶水里,因为她听见了母亲和云萝回来的声音。

日子就在她胶着的期盼中慢慢逝去……

终于有一日,张氏带着云萝又去上房寻隙想夺回些财物,暖香便传来她最想要的消息:“小姐,钦差大人来了,就住在驿馆之中,奴婢还打听到,他年过四十,儒风流,最爱美人。明日巳时,他会去咱们青城香火最鼎盛的天齐庙进香。”

挥退了暖香,云梦根本不用筹谋便和张氏云萝商议:“近来诸事不顺,我想着是不是该到庙里上上香,求神佛保佑?”

云萝气哼哼的道:“你总说算着日子,那小贱人不死也该疯了,怎的我看她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真是叫人气闷!”

云梦脸上神色极不自然,勉强笑道:“或许是因为她素来吃苦耐劳,所以身子骨儿特别强健,所以药力发作得便比较慢。”她一开始便没和她们说实话,只说给云歌吃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并未提及吃多了会上瘾。

张氏喝了一杯茶,原本极为困顿的人立刻精神焕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上香?”

云梦一边催促着云萝喝茶一边解释:“其实也是想和娘还有萝儿出去散散心,如今府里乌烟瘴气……听说父亲为了迎娶那个女人进门,特意把上房重新粉刷,又着意添了许多东西,想来若不是入了冬天气寒冷,只怕还会扒了房子重盖呢!”

一提到云天翔另娶之事,果真很快转移了张氏的注意力,张氏又在那里喋喋不休把云天翔痛骂一顿,然后下了决心:“好,我们便去庙里拜佛去!”

云萝犹豫道:“娘,可是如今,您……”名声已经坏了,在家里还时常有婢仆背地里议论,更何况外面的人呢。而且听说后邻的胡娘子那个长舌妇这一个月来没少在外面编排自家的事情。

张氏虽然不高兴,却也知道,自己一旦出去必会听到许多不堪的言论,自己脾气又不好,只恐到时压不住火,只好叹了口气:“我上了年纪,不爱凑这些热闹,便是你们姐妹俩去吧。梦儿,我听说,栖霞观里有个王道姑很有几分道行,你叫人给我请了来,你们出门我一个人在家也是闷着,不如叫她来和我解解闷儿。”

那王道姑经常出入各大家族后宅,很有些暗中调理人的手段。

云梦因为心里有事,便没放在心上,只随口答应了。

次日,云梦便和云萝妆扮了,准备去天齐庙烧香。

云萝诧异道:“姐姐,你怎的穿的这样寒酸?”云梦只穿了一件半旧的白色挑线裙子,上面穿着浅碧色比甲,外面罩一件石清色哆啰呢的斗篷。

云梦苦笑:“萝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克夫名声在外,徐家公子去了还没二年,若是打扮的太过鲜艳,传到徐家耳朵里,我……”说着红了眼圈。

云萝不忍,忙劝道:“姐姐快别伤心了,是我不该提这个。”

云梦擦了擦眼睛,勉强一笑:“没事。”亲自替云萝挑选衣物首饰,“你却不同,正该打扮的鲜艳一些,只是我们如今是去给佛爷上香,倒不好十分显眼,你看,这套水红绫的裙袄就不错,既不格外夺目,又十分素,尤其这裙子上的襴边,真是精巧细致!”

云萝也十分喜爱这套裙袄,颜色又不过分艳丽,于是点头答应。

云梦又给她挑了两朵粉色珠花簪在头上,耳上戴了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坠,端详端详,赞道:“我家妹妹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云萝露出几分羞赧之色:“姐姐又来取笑人家!”

两姊妹出门上轿而去。

云萝光鲜亮丽,云梦低敛畏缩,原本云梦容色更胜一筹,如今却被云萝夺走了全部光辉。

两人上完了香,云萝便提议在天齐庙里到处走走。

云梦假意为难:“这不好吧?来上香的人这么多,万一走散了……”

“叫丫鬟婆子跟紧点也就是了!”云萝不依,“好容易出来一趟呢!”

云梦还是不允,云萝软磨硬泡,她最后只得无奈的道:“好吧,依你,只是咱们也该早点回去,否则母亲会担心的!”

云萝欢喜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姐妹二人带着丫鬟婆子往后殿走,穿过抄手游廊,便看到一个巨大的放生池,如今天气寒冷,池中结冰,但透过冰层还能看到池底有各色鲤鱼游动。

云萝看什么都新鲜,竟看住了,而云梦心思全然不在这里,低声吩咐暖香仔细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终于,暖香轻轻一扯她的衣襟,悄声道:“小姐,钦差大人也往这边来了……”

云梦眼角一扫,果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倒背双手信步而来,渐渐靠近了云萝,她唇边噙了一抹笑,假意失足,便向放生池中跌去。

云萝忙伸手拉住了她,大叫:“姐姐小心。”

云梦手忙脚乱,好容易站稳了,但也带得云萝脚下站立不稳,“嗤啦”一声,云萝帷帽上的轻纱被扯落,却是方才救援云梦时勾在了救生池边的栏杆上。

这轻纱一撕掉,云萝那姣美的容颜便露了出来,她身周便想起一阵抽气声。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谁家的小姐,真真美貌!”

“美人啊!我活了这么大,还么见过这样的美人!”

“简直比画上的美人图还要美丽!”

……

云萝听在耳中,虽然羞涩,但还是十分欢喜的,不自觉把背脊挺得更直了,那丰盈的身姿越发令人目眩。

云梦故作惊诧,忙掏出手帕给她遮在帷帽上,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还有备用的帷帽没有?快给二小姐再取一顶来!”

暖香忙道:“没有了……”

云萝接过手帕当做面纱遮在脸上,微笑道:“姐姐不必担心,这样便可。”

“这位姑娘贵姓?”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温和的声音。

云萝一转头便看见一个青衫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美须髯,质彬彬的,似是个大儒,看穿戴却又有一种低调的华贵,显然身份不同寻常,忙微笑道:“免贵,姓云。先生也是来拜佛的?”

她只顾着和这男子说话,竟没注意到,自己的姐姐还有云家的丫鬟婆子都被一群便衣的护卫不动声色挤开了,如今只有她和那男子被密密保护在垓心。

男子态度温和,言语风趣,逗得云萝不住娇笑。到后来是忘记了姐姐和家里那些丫鬟婆子的存在。

后来,男子出言邀请:“这里虽然景致不错,但毕竟天气寒冷,我已同方丈借了一间禅房,云小姐若不介意,不若一同去饮杯热茶?”

云萝也已觉出几分寒意,便点头应允。

不知怎的,喝了几杯茶,云萝便觉得浑身乏力,头脑也晕晕沉沉的,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身子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不由得花容失色,仔细一看那男人竟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儒男子,她虽然一直养在深闺,但因为已到嫁龄,张氏半遮半掩也给她讲过男女之事,此时她浑身酸痛,便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真没想到那样一个儒斯的人,竟是个衣冠禽兽!他,他和父亲年纪差不多大啊!

云萝越想越委屈,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时,那男子也醒了过来,见怀中美人梨花带雨,初经风雨的面孔说不出的娇柔可爱,又想起昨夜的**滋味,唇边便挂了一抹笑容,柔声安慰:“美人,你莫哭,我总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云萝不理他,背转了身子,只是一味的哭。

她的背光滑细腻,夜晚尚不觉得,如今天光大亮,眼目清晰,越发觉得如美玉雕成,让人爱不释手,男子的**又起来了,扳过云萝身子,强行与她**一番。

云萝先是不从,可是经受不住久经花丛的老手的几下撩拨,很快情动,化作一滩春水,又想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便是再给他占一次便宜也没什么。

这一放松下来,便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被迫承欢渐渐变成婉转承欢。

男子更为得趣,大加挞伐,云萝忍不住娇呼出声,却引来男子更为疯狂的又一轮进攻。

知道一个时辰之后,才雨散云收。

云萝娇慵无力的倚在男子怀中,手指无意识在他胸口画着圈,喃喃道:“家父比你年纪还要小着几岁,却常常背地里抱怨自己力不从心,我没想到郎君竟是这般……”她羞红了脸,声音越发低了下去,“竟是这般龙精虎猛。”

男子哈哈一笑,扯下了脸上粘着的假胡子:“美人,你看!”

这一除掉了胡子,男子竟年轻了十几岁。

“我如今才二十九岁。”

云萝忍不住大发娇嗔。

男子楼了她在怀中,慢慢解释:“美人,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有些事我便不能瞒你。其实我乃是奉旨的钦差,本名孙远征。”

云萝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云梦焦灼的呼唤在外面响起:“萝儿!萝儿!”到后来,那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云萝忙支起身子叫道:“是我姐姐!”随即“哎哟”一声又跌落回孙远征怀里。

孙远征宠溺的按了按她的鼻子,调笑道:“怎么样,你家相公我够威武吧?”

云萝把脸扎进他怀里,嗔道:“你又取笑人家!”她本以为这辈子都毁了,没想到这个占了自己身子的人竟是个钦差,那么自己以后就是钦差夫人了?她一面想着,越想越高兴,又探出头来,道,“姐姐这半日一夜未见我,一定急坏了,孙郎,你安排姐姐和我见一面吧?”

孙远征答应得十分痛快:“这有何难?”把手一拍,外面便有人道:“大人有何吩咐?”

还不等云萝阻止,孙远征已经吩咐道:“去把本大人的姨姐接来!”

云萝听他话中之意竟是承认自己是他夫人,不由得心花怒放,在他脸上重重吻了一口,甜笑道:“孙郎,你怎么也要等妾身更衣吧?而且,你这般模样见姨姐,只怕不妥吧?”

“都是一家人,”孙远征毫不在意,“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