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朱公子.你有沒想过一种可能.绿衣姑娘其实并沒有被人蛊惑.她之所以加入焚天会.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另有目的.否则.她若认定你就是她的仇人.直接找你报仇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加入焚天会.”

南宫彻极缓极缓地点头:“有道理.你之前说过.绿衣姑娘是个胸怀天下的奇女子.她若知道有这样一个大奸大恶的焚天会存在.会不会想方设法将之除掉.”

朱青翊一愣.猛地跳了起來.就往外冲.

南宫彻反手抓住他.喝道:“你要逼死她不成.”

朱青翊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南宫彻在屋中踱了半晌.忽然对秦韵道:“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你有沒有法子和绿衣取得联系.只要我们能有秘密渠道和她单独联系.便能知道她的真正心意了.不过.还需要猪公子去见她一面.”

秦韵想了想问蹲在肩头的灵猿:“你觉得你能够胜任吗.”

灵猿抱臂傲慢的扬起了头.

秦韵于是微笑颔首.

朱青翊捏紧了拳头.若绿衣真是这么想的.他一定要想法子阻止她.

于是灵猿缩小成了核桃大.暂时归了朱青翊.

同时秦韵又给灵猿配了几只喜蛛.若是灵猿不方便便由喜蛛來传递消息.秦韵感到一阵庆幸.幸亏自己近來发现喜蛛身上暗藏着小型的储物空间.虽然只有尺余见方.但藏点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使用之法都教给了灵猿.

朱青翊过了寝食难安的三日.依约去见绿衣.回來的时候容色惨淡.失魂落魄.一进别院“哇”的喷了一口血出來.

阿醴吓得又是一阵大哭.忙不迭请了南宫彻和秦韵过來.

朱青翊躺在**.面白如纸.抖着唇道:“你们都猜对了.绿衣她……她果真是存了那样的念头……她……她好狠的心.”

秦韵一阵沉默.慢慢说道:“也不能就说她心狠.若不是为了替父母亲报仇.替世间除去一害.她也不会这样做.多情却似无情.大约就是如此.”

南宫彻紧紧握了秦韵的手.一字一顿:“若我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拉着你一起去.生在一起死在一处.人生才圆满.”

秦韵轻轻一笑.反握了他的手.

朱青翊面容苦涩:“可我.却不能……她说.她还留给了我一个孩子.”

南宫彻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磨了磨牙:“这样的话你也信.”

朱青翊脸色微红.垂下眼睑:“我和她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不过那一次我醉得厉害.她以为我要死了……以后再也沒有过.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总也有一年.我们沒有再见面.所以.她真的可能有了我的孩子……”

秦韵也蹙起了眉:“她给你见过那孩子沒有.”

朱青翊摇了摇头:“她只给了我一个婴儿肚兜.上面绣着一个地址.那图案已经有些磨损.绝不可能是近日赶制出來的.她的绣技师师母亲传.世上无两.我不会认错.她性子一向比较清冷.沒有什么朋友.往來比较密切的都是几个老头子.所以……所以……”所以怎么样.他也说不下去了.这个一向豁达洒脱的男子.把脸蒙在被子里无助的呜咽着.

秦韵立刻要出那个婴儿肚兜.派了一只红燕按照地址去查.

一个时辰之后.红燕回來.透过红燕的眼睛.秦韵看到一个简洁的农家小院.院子里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小小孩童晒太阳.那孩童眉目间既有绿衣的淡.也有朱青翊的洒脱.她的心就是一沉.

南宫彻忙问:“怎样.”

秦韵艰难的点了点头:“绿衣并沒有骗他.”

南宫彻双手紧紧握成拳.关节咯吱吱直响.额上青筋突起:“这都是什么事.本该老爷们儿冲锋陷阵的.怎的如今叫一个弱女子……”

秦韵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正因为世间女子都处于弱势.所以更能取信于人.我们再等等……另外.不是说普惠禅师比广惠禅师更加神通广大么.世间之事.一物降一物.说不准.普惠禅师有法子破解锁魂术也未可知.”

朱青翊一跃而起.“普惠禅师在哪里.我去找他.”

南宫彻一个利落的手刀劈过去.朱青翊应声而倒.

秦韵立刻吩咐阿醴:“去给你家公子煎些安神汤來.这几日你寸步不离守着他.一旦发现他有醒來的迹象.立刻灌他安神汤.”

阿醴一咧嘴.大小姐还真够狠的啊.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良策.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秦韵拉着南宫彻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人相对无言.依旧是一筹莫展.

“哈哈哈.你慢些走.”院外忽然传來一个爽朗的老人声音.“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拆散了.”

若雪嘻嘻笑道:“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便是我把你拆零碎了.你也有本事自己再重新组装起來.”

秦韵站起來.便看到若雪和鹤长生一前一后走了來.若雪手中仅仅抓着鹤长生的袖子.鹤长生衣衫不整.帽子都是反着戴的.

一进门若雪就嚷道:“我知道你们遇到了难題.可是咱们这里先放着这么一尊大神你们不拜.怎么反倒舍近求远呢.”说着松开了手.

鹤长生正了正帽子.理了理衣衫.轻轻咳了一声:“老夫这几日甚是忙碌.朱青翊请我出來走了一遭.我又忙忙赶回去了.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彻眼睛一亮.忙拉着鹤长生坐下.把朱青翊的遭遇讲

了一遍.

鹤长生听罢.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闭着眼睛仔细思索了半晌.斟酌着道:“这魂术一脉我倒是有所了解……”

南宫彻忙道:“这绿衣姑娘可有救.”

鹤长生一摆手:“你莫急.魂术乃是禁术.最伤阴骘不过.修习者会受到相应的反噬.因而寿元都不会告……”

南宫彻不耐烦起來:“能不能给句痛快话.你到底能不能解.”

鹤长生呵呵一笑:“我的爷.你急什么.沒见到人.我可不敢说大话.况且这些不传之秘都记载在秘本上.我也沒有修习过.一时之间你叫我如何答复你.”

秦韵推了南宫彻一把:“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老先生.不如您先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看看能有几分把握.”

鹤长生刚要点头.南宫彻却冷笑着道:“你先给出一个期限來.我们事情还有很多.不能耽搁许久.”

鹤长生盘算了片刻.一拍大腿:“五日.你给我五日时间.我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秦韵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

当晚秦韵又进入空间.翻开黄金页仔细阅读.这两日她发现了一个简易的改变时间流速的阵法.学习了一阵.能够摆出正负十倍的阵法.也就是说.她想要某个范围内空间流速提升或是降低十倍.都可以通过阵法达到.

但.也仅限于空间内.成功率如今只有七成.空间外她还沒有试验过.

如今事态紧急.若是能够给鹤长生摆一个时光加速阵.那么他就会提早完成研究.毕竟时间缩短一分.绿衣的安全就能提高一分.

她进了树屋二层仔细研究空间阵法.大约过了一个月才把正负十倍的阵法运用圆熟.出得空间时间还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刻钟.

她自己在房中试验了一下.点燃了两根长短相同的蜡烛.一支蜡烛置于阵法中.另一支置于阵法外.便看到阵法内的蜡烛燃烧速度是阵法外的两倍.

虽然沒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秦韵也已经十分高兴了.她兴冲冲站起來.猛地一阵头晕.胸臆间烦恶难耐.便想着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也不甚在意.急匆匆赶往鹤长生的小院.围着院子布好了阵法.眼看还有最后一个节点.她忽然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胸臆间翻江倒海.勉强支撑着把阵法做好.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她这一倒下去.便是连续两天的昏睡.

睁开眼睛时正看到两眼通红的南宫彻.不禁茫然问道:“怎么了.”

南宫彻神色疲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许久不曾休息的样子.

南宫彻唬着脸.冷冷地道:“你还问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秦韵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沒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便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南宫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床边服侍着的碧玉忙小声道:“小姐.你不记得了.两天前.你晕倒在了鹤老先生的小院外.可把王爷急坏了.这两日衣不解带在边上服侍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怎会这样.

秦韵仔细思索着.终于恍然.原來这便是自己在空间外使用空间阵法的副作用.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觉得四肢还是有些虚软.不得已又回去躺下.

黑着一张脸的南宫彻疾步走了过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斥道:“你敢再动动试试.”

秦韵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欠考量了.应该服软.低声道:“我只是有些累罢了.”

碧玉悄声道:“小姐若是再不醒王爷就要去把鹤老先生揪出來了.从外面请來的郎中众口一词.都说小姐是疲乏过度引起的昏睡.王爷却不肯信……”

“聒噪.”南宫彻一摆手.把碧玉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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