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玉色衣衫一闪.南宫彻慢悠悠走了过來.

他一出现大厅里便如猛然出现了一个太阳.所有的光芒都被他压了下去.

原先见了秦韵便生出愧悔之心的女子们此刻脸庞发亮.眸子炯炯.她们单听说南王是个美男子.可从未见过.素昔也不过是拿自己所见过的美男子來衡量.此刻一见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见了他才知道什么是“龙章凤质神仙中人”.见了他才知道什么是“人美如玉.公子无双”.见了他才知道什么是“一见倾心.至死不忘”.

一时之间.这些女子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痴迷的望着南宫彻.

而南宫彻自从一出來目光便胶着在了秦韵身上.何曾给过她们一个眼神.

秦韵见状好笑.遂道:“这些美人也可怜见的.你怎的不多看几眼.”

南宫彻睁大了眼睛.故意在大厅里环视一周.微微皱起眉头:“哪里有美人.除了你.我还真的一个也沒看到.不过么.”他下死眼盯了许之友几眼.阴森森一笑.“母猪倒是看见了一群.”

这十位娇滴滴的美人走到哪里不是受人追捧的对象.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那心思细腻敏感些的便眼中含了泪.更增了几分楚楚之姿.看得在座的各位行首们都一阵阵心痛.

当然也有哪些性格比较泼辣.胆子比较大的.其中一个看起來有几分英气的美人便一挺胸从队伍中走了出來.昂首问道:“诚然.我们不敢自称美人.可是王爷也犯不上这样侮辱我们.纵然我们是弱质女流.可是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何以王爷要这样侮辱.”

南宫彻不由正眼看了她几眼.这女子年约二九.身材颀长.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箭袖.看起來干净而爽利.脸上也是不施脂粉.有着不同别人的爽朗干练.微微一点头.声音却沒有丝毫温度:“你到这里是來做什么的.”

女子的脸微微一红.眼睛却越发亮了:“我來替我自己寻一佳婿.不为过吧.”

南宫彻似笑非笑瞟了一脸看好戏的秦韵一眼.知道这姑娘故意叫自己出來无非是试验自己.看看自己能否禁得住美人的诱惑.随口问道:“那么你选中了沒有.”

蓝衣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咬了咬唇:“沒有.”

南宫彻这才露出一点笑容.还算这女子聪明识相.

“不过.”蓝衣女子话锋一转.“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南宫彻眉峰一挑.“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么.不说也罢.”

蓝衣女子碰了个钉子.脸色绯红.用力咬了咬唇.垂下眼帘.无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退回自己原來站立的位置.脊背却沒有原來那样直了.

“你有什么特长沒有.”秦韵却忽然发话了.

“有.”那蓝衣女子眼睛一亮.焕发出别样的神采.“我精通算术.而且粗通武艺.”

秦韵略一点头.又问:“若是让你到善堂里做事.你会愿意么.”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这蓝衣女子的表情.

蓝衣女子松了一口气.立刻笑着点头:“好.”

秦韵便吩咐碧玉:“你给她安排一下.”

碧玉含笑招手.蓝衣女子看也沒看许之友.昂首挺胸跟着碧玉走了.

许之友气得戟指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蓝衣女子停住脚步.回首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我忘恩负义.若不是因为你.我能家破人亡.飘零异乡么.”说罢反而催着碧玉快走.

许之友其很难消.转回头警告的看着剩下的名女子.

南宫彻抱臂在一旁看热闹.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忽然冲了出來.扑在地上就要抱南宫彻的双腿.口中大叫:“王爷救命.”

南宫彻往后一退.任凭她扑跌在地.却只是冷眼旁观.“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女子的矜持.”

那女子满脸通红.缓缓爬了起來.轻轻拂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也是被这个人胁迫來的……我……我家乡已经有未婚夫了……我根本就沒有想过攀龙附凤……”

南宫彻冷冷瞟了手足无措的许之友一眼.凉凉的道:“许二狼.看來.你的手段都沒起作用啊.”

许之友额上的青筋高高突起.恨得直咬牙.低声威胁:“你们若再有谁反悔可当心一家老小的性命.”

南宫彻不屑的冷笑.

秦韵又看了看屋角的沙漏.向着南宫彻一招手:“总站着不嫌累么.”

南宫彻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的茶杯喝了一杯茶.

底下的眼珠子掉了一地.传闻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南王.在秦韵面前竟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说他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么.

许二狼所有的信心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他错了.而且错得太离谱了.若是南宫车仅仅把秦韵当做玩物.又怎会有这样的态度.

他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软.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好像都在转似的.

秦韵拍了拍手.玉玲珑陪着二十來个人走了进來.剩下的那些女子一见纷纷高呼“爹娘”“兄弟”.痛哭流涕.

许之友瞠目结舌.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想要阻止.却已经來不及了.这些女子已经飞奔出去.投进了亲人的怀抱.

如今大势已去.许之友满面绝望.浑身的力气都在

这一刻被抽光了.膝头一软.瘫坐在座位上.

“再告诉你一件事.”南宫彻拈起一片糕点.不顾秦韵的反对.喂进秦韵口中.又拿起手帕替她拭了拭唇角.“秦韵经商我从不插手.除非她需要我打通一些她不能打通的官府关节.一般來说.需要我出面的往往是那些官高爵显软硬不吃的老家伙.可是我一出面.往往用力太过.反而坏事……”

许之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秦韵悄声道:“也沒有你这样捧我的吧.”

南宫彻趴在她耳边道:“是捧么.这叫疼.”

秦韵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着了.

底下众人有的不敢抬头看上面得郎情妾意.有的则舌头伸出來不知道缩回去.

九连环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

秦韵忙一把把南宫彻推开.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时那些青壮年也忙不迭站起來.异口同声:“我等愿意听凭秦小姐差遣.”

秦韵微微冷笑:“若是我要你们交出手中的权力.并且永远不许沾手秦家的生意呢.”

这些人面面相觑.脸都白了.

秦韵一招手.秋意走过去.把手上厚厚的书一份份发下去.冷冷的道:“你们看好了.这是你们手里的商行、田庄、房产的契书.如今已经过到别人名下了……哎.你别撕.说你呢.”她指着一个想要撕毁契书的一个人.连连冷笑.“因为这些都是副本.”

这些人全部僵住.不明白.既然秦韵有这样的手段.何以又把自己这些人全部约过來.

秦韵微笑着替他们解惑:“由此可见.你们真的不适合做行首.嗯.不但是行首.怕是一间铺子的掌柜.你们都不能胜任.同样的法子.对这些老伯.和那些大叔就不起丝毫作用.可是到了你们这里.我不过略施小计便把想要的东西都拿到手了.退一步來说.即便我放手让你们继续保有手里的权力.我也不动你们.迟早你们也会被别人挤兑得走投无路.”

这些人大汗淋漓.全都低下头去.如今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秦韵冷冷地道.“我们秦家.须容不得你们这样心存异志的家臣.”她略一点头.

秋意便又拿出一叠契书扔在桌上:“你们可拿好了.”

这些人也不管那些契书上沾染了油腻.忙捡起來看.却发现那是自己的奴籍.虽然他们平日在乡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他们自己却清楚.自己祖祖辈辈都已经卖给了秦家.

如今奴籍现世.便说明.自己的身份从此大白于天下.别说无言回乡.便是在这世上立足只怕也已成了一大难題.因为.契书上明明写着自己被发放奴籍的原因是因为“背主”.

他们拿着契书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偏偏这契书还不能撕毁.一旦撕毁他们变成了沒有身份的人.在四国大陆.只要沒有身份.便成了可以随意打杀的最低等的人.

秦韵这女人.好狠的心.

秋意见他们有的人已经忍不住悲从中來.流下眼泪.忍不住雪上加霜:“若不是你们存心不良在先.大小姐又怎会这样不给你们余地.尤其是你.”她一指许之友.“心思龌龊歹毒.”她拍了拍手里仅剩的一份契书.“你说.你是自己找个地方自己了断呢.还是让我们费点事把你送官.你手上的人命可是不少啊.”

许之友忽然跪倒在地.膝行十余步.不停叩首:“大小姐.我错了.不.是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其余人等齐刷刷把眼光落在了秦韵脸上.想看看她如何处置许之友.若是许之友侥幸不死.是不是自己的污点也可以减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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