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歌正在家中练字...有时候心情难以平静.练字便是个不错的选择...张自在急冲冲赶了來.道:“小姐.今日青竹先生的童儿又來买酒.往返数次..买了十几坛女儿红.又都原封不动退了回來.说咱们糊弄他.沒有拿出好酒.非逼着我们拿出窖藏二十年的好酒.酒楼里都乱了套了.”

云歌并未停笔.淡淡的道:“我们打开门來做生意.害怕麻烦不成.只有做不好生意的商贾.沒有不是的客人.张叔.你是生意场上的老人儿了.该怎么做.您自己看着办.”

张自在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然折返.

隔了几日.云歌带着碧玉、琉璃再次出行.拿了几只风筝.出去踏青..三月三上巳节那日正好下了一场雨.沒能出行.

这一次她们在距离青竹林不远的一条小溪旁停下了马车.云歌倚着马车看着碧玉琉璃放风筝.

碧玉和琉璃年纪都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笑着闹着把风筝高高放起.

云歌眯起眼眸.望着空中那五彩斑斓的蝴蝶.倏忽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袁才厚.那一年.厚哥儿才两岁.她和袁士昭带着儿子去踏青.也是在一条河边放起了一只蝴蝶风筝.

儿子那娇嫩的面孔因为兴奋红彤彤的.极为惹人怜爱.袁士昭在她耳边悄声低语:“韵娘.我们再给厚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吧……”时隔不久.她果真有了身孕……

云歌的眼睛慢慢模糊.不知何时已经抓了一只酒杯在手里.原本清甜的梨花白进入口中.却又苦又涩.

袁士昭.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身子一软.手肘撞在马车车厢上.硬硬的痛.一件物事骨碌碌从袖子里滚了出來.凝眸一看却是南宫彻送给她的旗花火箭.因为常常摩挲.那根管子已经滑溜异常.红漆红得发亮.

南宫彻……

她的笑容更加苦涩.南宫彻大概是不会再回來了吧.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又被自己伤了心.只怕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自己了吧.

缓缓将旗花火箭放入怀中.她又往口里倒了一杯酒.

“哎哎哎.”一只手迅捷无比从她手里抢走了翡翠杯.不满的道.“你这不是白白糟蹋了好酒..”爱惜地将酒坛子抱在怀里.

云歌揉了揉眼.这才看清.來的又是那日的男子.

男子不悦地皱眉:“本以为你是酒中知己.却不料你竟这样糟蹋好酒.”又把翡翠杯塞回云歌手中.

云歌揉了揉太阳穴.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觉得两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急气促.

碧玉和琉璃也顾不得再放风筝.忙赶了过來.搀了云歌.

云歌笑了笑:“先生.小女子失礼了.”转身上了马车.低低吩咐:“回去.”

三月十六.飘香酒楼举办品酒大会.凡是能够凭一杯酒正确说出酒名和年份的.送一坛上好的高粱酒.最终胜出者送一小坛东家自酿的百草酒.

青城万人空巷.都想捡这个便宜.

飘香酒楼前的空地上更是人山人海.

云歌亲自坐镇.张自在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主持一切事宜.

云歌虽然坐在那里.却有些心不在焉.这几日风闻三皇子已经被放了出來.她有些担心南宫彻的处境.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依附三皇子的.对他三皇子了若指掌.之前几次有惊无险的度过.一多半凭的还是运气.尤其是中毒那次.若不是碰巧她有空间.有灵草.只怕南宫彻早死了.

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小姐.”碧玉凑过來在她耳边提醒.“快结束了.”

云歌甩了甩头.微微的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想起袁士昭.便是想起南宫彻.可是.袁士昭对她绝情绝义.她也不过是想弄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口蜜腹剑而已;南宫彻.她从不认为他们有可能走到一起.且不说身份相差悬殊.经历了与袁士昭的情殇.她已不打算再嫁.

台上的确已经评出了三甲.

这三人年纪都不小了.因为喝多了酒.脸上红红的.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流出來了.

张自在笑呵呵的道:“东家.这位张老哥品出了六种酒.是这次品酒会的探花;这位陈老弟品出了八种酒.乃是品酒榜眼;这位周大哥.品出了十种酒.是当之无愧的状元郎.”

云歌款款站起來.示意碧玉把百草酒拿过來.

正在这时.台下传來一声嗤笑:“这算什么.我家先生单闻一闻便比他们强上百倍.”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子分开人群.恭恭敬敬引着一位青年公子走出人群.

张自在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那日在青竹林遇到的那位公子么.

男子依旧穿着淡碧色竹纹晋服.行走间衣袂飘飘.风姿出众.

他缓步上了高台.向着云歌颔首示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沒想到.你便是这飘香酒楼的东家.”

云歌略一点头:“先生是來参加品酒会的么.那么.便照着规矩來吧.”并无几分热情.

男子一挑眉.难道自己猜错了.但还是按照比赛规则.先说了自己的名字:“在下朱青翊.祖籍淮安.现居青竹坡青竹林.”

张自在一招手.有伙计倒了十八种酒.

才刚一倒酒.朱青翊便脱口说出那酒的名字以及年份.顺便还指出酿造、贮存的优缺点.

一开始围观众人哗然.都觉得这人年纪轻轻.不免言过

其实.可随着他如数家真的娓娓道來.台下慢慢变得寂静无声.

十八种酒.无一舛错.

台下静默良久.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云歌笑吟吟地道:“朱先生.小女子佩服.”亲手把一坛百草酒双手送给朱青翊.

朱青翊并不急着接酒.上下打量她一番.微笑道:“姑娘几次三番与我‘偶遇’.又弄了这么个品酒赛出來.不会只是穷极无聊.想评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吧.”

“有何不可.”云歌亦笑.反诘.“可以替我飘香酒楼扬名.何乐而不为.先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该知道.我根基浅薄.不多使些手段出來.如何牟利.”

朱青翊颇感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飘香楼对面是一家客栈.楼顶上斜卧着一个身穿玉色衣衫的少年.满头乌黑的发乱糟糟堆在头顶.即便如此.那如玉的容颜仍旧是惊人的俊美.他脚边横七竖八倒着十來个空酒坛.衣衫上东一片西一块都是酒渍.

面色潮红.两眼迷离.

“若雪.”他喃喃的道.“我费尽心力赶回來.就是为的看她和别的男人眉來眼去.”

楼下.云歌粲然一笑:“飘香酒楼是我的.可我绝不会满足于小小一间飘香酒楼.只是一人智短.我希望先生能与我合作.助我打下一片天地.”

朱青翊沉吟片刻.忽然洒然一笑:“好.不过.世上之人无利不起早.你有什么打动我的本事.”

云歌信心满满:“就凭我的酒.”

朱青翊仰天大笑:“好好好.今日我便搬到府上去.”

南宫彻眸子一缩.手上一紧.“砰”的一声.手中的酒坛碎裂.粗瓷片刺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淌了下來.

“爷.”疾风一声惊呼窜了过來.用力掰开南宫彻的手.小心翼翼挑出碎片.敷好金疮药.将伤口包好.愤愤然道.“为了个女人.还是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这样折腾自己.值得吗.”

“去去去.”若雪一抬腿.把疾风踢到一旁.“哪凉快哪待会儿去.”随即“哥儿俩好”地揽了南宫彻的肩头.严肃的问.“爷.你是真的喜欢这位云小姐无法自拔了.”

南宫彻偏头看着她.唇角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若雪.爷活了这么大.可有哪个女子像她这般待我.”

若雪不满了:“这是两码事.你得分清了.你是觉得这女子新鲜.沒玩儿够.还是觉得你这辈子沒了她就沒意思了.”

南宫彻眼中的迷茫渐渐淡去.背脊越挺越直:“你什么意思.”

“嘁.”若雪不懈的撇嘴.“连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一句话.你是玩玩儿还是认真的.”

南宫彻歪了歪头:“玩儿怎么说.认真又怎么说.”

“要是玩儿的话.”若雪皱了皱鼻子.“就别在这儿装情圣.跳下去玩儿就是了.要是认真的话.也别在这儿装怂.这越是难以得到的不也越是证明难得吗.轻而易举到手.说不定还不懂得珍惜呢.迎难而上才是真男儿.”她大力拍了拍南宫彻肩头.“争都不敢争.是怂包.”

南宫彻红着眼睛.“噌”的站起來.直挺挺就要往下跳.

若雪一把拽住他的腰带.硬生生扯了回來.笑嘻嘻的道:“你就这么去啊.闭门羹还沒吃够.姐不传授你几手绝活儿.我看.你还得碰一鼻子灰.”

南宫彻喜笑颜开:“你有好法子.快点说出來.”

若雪双手抱胸.撇着嘴.梗着脖子望天:“沒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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