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仔细搜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与绿草化为一色的阿硕.

心中的狂喜.难以形容.

阿硕摇头摆尾从草丛中出來.又恢复了金光闪闪的毛色.眨着小眼睛笑嘻嘻的道:“吱吱吱.主人.如何.”

云歌止不住的好奇:“你怎会有这样一身变色的本领.”

阿硕捋了捋胡须.“吱吱吱.当初老主人在的时候.说过他不养沒用的东西.我阿硕虽然耳聪目明.灵活机变.可是尚有不足.他说.有一种蝴蝶形似兰花.栖息在兰花上吸食花粉.可以以假乱真.还有一种竹节虫.附着在竹子上.令人难辨真伪;还有的虫子看起來就像一段枯树皮.以此可以躲避鸟类的捕食.

我若能有类似的神通.行事岂不是更加方便.

于是老主人想方设法传了我这一套变幻之术.我可以随心所欲变幻自己的颜色和形态.”

云歌啧啧称奇.又问:“你身边带的果子呢.只可惜你身量太小.无法多带.”

阿硕变戏法似的从毛下扯出一只和毛色相同的小小荷包.高高举过头顶.“这是老主人赏赐的储物袋.别的装不了.十來个果子却是装得下的.”

云歌对这空间的前主人不禁充满了敬仰.那该是一位大神通者吧.

又细细叮嘱了一些细节.便带着阿硕出了空间.打发它去邵通县.

折腾了这么久.出來的时候还是半夜.云歌烦恼暂消.舒舒服服睡着了.

“小姐快醒醒.”碧玉焦灼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云歌懒懒翻个身.准备再睡.

碧玉已经不顾尊卑伸手将她拉了起來:“我的小姐呀.您忘了.您今日约了王爷出去游玩呢.”

云歌慢慢清醒过來.对自己胡乱许诺感到懊恼.既然不准备接受南宫彻.又何必给他虚假的希望.

因此便想反悔.

碧玉已经看出來了.忙道:“小姐.您可不能这样.您往常不常跟我们说‘一诺千金’的嘛.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想守诺了呢.快起來吧.眼看就到了辰时了.琉璃已经看到王爷牵了马在大门口等着呢.”

云歌只得无奈的起身.才梳洗完毕.玛瑙便带着人把早饭送了过來.

云歌草草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蟹黄包.

碧玉又取了一件披风过來.絮絮叨叨:“虽然已经进了五月.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可是郊外还是有些凉的.何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來……”

云歌笑着摇头:“碧玉.你年纪不大.怎么唠唠叨叨跟个老太婆似的.”

碧玉撅了嘴:“奴婢这不是为小姐着想嘛.”一面说着一面把披风给云歌系好.

然后和玛瑙簇拥着云歌到了垂花门.

南宫彻正等得不耐烦.抬头一看云歌已经來了.眼前就是一亮.云歌满头青丝包在一块粉蓝色绢帕中.耳上只简单垂着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坠.身上穿的是一身粉蓝色骑马服.配着白色绣杏黄祥云纹的腰带和一双麂皮小蛮靴.秀逸之中透出几分飒爽之姿.

月白缎绣柳叶的披风卷着一阵清新怡人的香气渐渐靠近.

南宫彻收起自己惊艳的眸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高头大马:“丑丫头.上马吧.”

云歌抬头去看南宫彻.他照旧穿着最爱穿的玉色衣衫.身上别无饰物.头发也只用一根雕工精良的竹簪别住.饶是如此.那绝世的容光仍旧像太阳一样耀目.

云歌犹豫片刻:“我还是坐车吧.我不会骑马.”方才迷迷糊糊沒有注意到.碧玉竟给自己做出了一副行猎的装束.

南宫彻撇了撇嘴:“担心爷不能护你周全啊.”走过來将云歌拦腰抱起.腾身一跃上了马背.马鞭鞭梢一卷.玛瑙手中提着的食盒便已经到了半空.

若雪哭丧着脸.稳稳将食盒接住.

在云歌还沒來得及埋怨的时候.南宫彻已经策马出了秦宅.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郊外.

南宫彻无视云歌的种种抗议.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双臂之间.大声道:“也不是第一次共乘一骑.你还顾忌什么.”

马蹄嘚嘚.出了北城门.一路北去.

将近中午的时候便已经跑出一百多里.渐渐地.连村落也很少遇到了.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南宫彻慢慢缓辔而行.一边和云歌有一搭沒一搭地说着话.

“这一片林地似乎是你买下來的吧.”南宫彻扬鞭一指.“我却看不出有什么好.”

云歌皱着眉:“我想下去疏散疏散.骑马颠得人骨头疼.”

南宫彻忙勒住马.将她抱下马背.仔细摸了摸鞍子.咕哝道:“我明明垫了三层棉垫.怎么会颠到你.这一次速度又不是很快.”

云歌在地上溜达了半天.背着手打量这片林子.老实说.自从买下这片林地.她还一次都沒有來过.

眼前是一个起伏并不算大的小山包.林子也不算密.但山上有一道泉水.水是活水.干裂清甜.适合烹茶酿酒.小山稍加整理种一些葡萄树、桃杏梨都不错.

南宫彻见云歌缓步往上走.忙把缰绳一丢也跟了过去.

这一路行來.太阳晒着.两个人都出了些汗.可是走入林中.林风习习.赶走了满身的燥热.林间更是野花匝地.蜂蝶乱舞.令人心旷神怡.

云歌便指点着:“你看.我预备在那边建一座别院

院.这半个山坡都改种葡萄和玫瑰.别院就叫葡萄庄园.其余的山坡随便种些果树……”

南宫彻作侧耳倾听状.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丑丫头.你有沒有想过.这山上有泉.泉水还很好.为什么这山上的树却细溜溜芝麻杆似的.”

云歌一怔.随即道:“我买地的时候.问过了.原來的主人说山上以前都是几十年的大树.因为家里短钱用.全部伐了卖掉.如今长着的树都是才栽了一二年的.”

“这鬼话你也信.”南宫彻忍不住又开始撇嘴.

云歌失笑:“我们生意人做事最稳妥.我怎么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找人仔细打听过了.山泉绝对沒问題.可是这土地似乎过于贫瘠了.所以我准备慢慢改造.”她并不担心土地贫瘠问題.大不了拿喷壶装了空间里灵泉的水.出來前山后山喷一遍.便是寸草不生的地.也能变成沃土的.

南宫彻不说话.立掌如刀.横劈出去.一株小树应声而断.切口整整齐齐.比刀砍斧剁的也不差什么.

云歌转脸注目.见那树茬上.年轮一圈一圈.十分紧密.可见树龄已经有多年了.

“你看见沒有.这树非但细.而且十分脆弱.”南宫彻手里拿着半截断树.“你啊.只怕是太着急赚钱了.这些细节都沒有注意到.”

云歌心不在焉的听着.耳朵却在寻找灵猿.昨日半夜送走阿硕.她便放出來灵猿叫它在这里等着自己.按说它应该知道自己來了啊.约定的时间便是此时.

南宫彻见她根本不在意.便也懒得再说了:“也罢.你爱胡闹也由得你.你不是担心我对怡亲王世子怎么样么.那我便告诉你……”他刚说到这里.忽然神色一变.扯着云歌藏在了深草丛中.

云歌也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却还是忍不住悄悄说道:“这山上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你看这些野草野花.长得多茂盛……”

南宫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搂在了怀中.

一片轻红裙裾几乎就在他们面前闪过.一道窈窕的身影盈盈出现在一丈远处.

透过草木的缝隙.云歌看得分明.那是一个宫装少女.年纪大概十七八岁.容貌娟丽.身材窈窕.轻红的宫装与南明后宫的宫装略有不同.更为轻灵飘逸.袍袖沒有那么宽大.裙裾沒有那么拖沓.行动起來十分方便.

那女子俏生生站着.忽然一声长叹.落下泪來.

一个穿着淡黄宫装的婢女迎了过來.劝道:“宫主快别伤心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公子的行踪.那么找到他便只是迟早的问題.”

南宫彻悄悄在云歌掌心写了“含章”二字.而云歌也已听出來.这婢女便是那日自己等人中了瘴毒.莫名其妙出现.有莫名其妙消失的含章宫主身边的婢女石榴.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她们口中的“公子”又到底是何人.

“石榴.”含章宫主靠在石榴肩头.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对我是何等的温柔体贴.小意缠绵.可是一旦我帮他拿到了那样东西.他便不管不顾走了.我这样放下身段來追他.他还避而不见.我们.毕竟是有婚约的啊.”

石榴柔声劝道:“宫主.您心地纯善.公子可能是觉得对不住您吧.他不是说了吗.他要做的事风险极大.是不愿意您轻易涉险.这也是体贴您的一番心意.”

含章宫主立刻破涕为笑:“真的.”

石榴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口中却道:“当然.奴婢怎么敢拿这种事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