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点头:“而且.路含章心智纯稚.你用起來会比较好用.”

南宫彻哈哈大笑:“丑丫头.若有谁说你我不是一对.那才是瞎了眼.你瞧瞧.咱俩总能这样不谋而合.”

云歌一愕:“你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恶毒.我们毕竟是在利用一个心智不全的人啊.”

南宫彻见她沒有追究自己“两人是一对”的言论.心中大为畅快.“恶毒.什么是恶毒.说起來我们还救了路含章一命呢.若不是我们出手.她那未婚夫还有那个烂石榴联手还不把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到时候瘴宫江山易主.她到了阴曹地府都沒脸见他们家祖宗了.”

这番话可够刻薄的.

“丑丫头.我恨不能世人都认为你恶毒呢.”

云歌不解.“这是为何.”

南宫彻放声大笑.心情轻快的都要飞起來了.人人都认为恶毒.才沒有人跟我抢你啊.

云歌略一转念.已经明白了他意中所指.神色略显黯然:“南宫.我心肠狠毒.你就不怕哪一日我对你下了毒手.”

南宫彻嘿嘿一笑:“丑丫头.你不知道么.爷从來都是在祸害别人.这被**害的滋味还真沒尝过.你想给我尝一尝.我正求之不得.”

云歌怅然一叹.恨不相逢未嫁时.南宫若是你早生几年.我不曾与袁士昭成亲.或许我会对你倾心相许.“南宫.我会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的.”

南宫彻身子一僵.随即大声道:“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楚啊.”

云歌知道他听见了.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如此一來.两个人都沒了游玩的兴致.按原路返回了青城.

接下來的两日.云歌有些坐卧不宁.阿硕一日沒有消息传回來.她的心便一日都是悬着的.

南宫彻看出來她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便不好问.自己拉了若雪交头接耳嘀咕了半日.

若雪一脸为难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又是我.”

南宫彻一瞪眼:“去不去.”

若雪泄气:“我能不去吗.我的爷.行.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在南宫彻后脑勺上拍了一记.闪身便走.

南宫彻气得两腮鼓鼓的.嘟囔道:“小时候的毛病还是改不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雪在几人之中最大.常以大姐大自居.又古灵精怪一眨眼便是一个歪主意.总是欺负他们.直到后來南宫彻武功后來者居上.才扭转了这个局面.但是一有机会若雪总会在他后脑勺上拍一巴掌.提醒他自己昔日的辉煌地位.

灵猿缩在云歌书案的笔筒里睡大觉.

碧玉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物.都眨着星星眼來围观.灵猿极不耐烦.干脆拖着笔筒上了房梁.

云歌见状吩咐几个丫鬟:“你们别这样好奇.过几日它和你们熟了便不会躲着你们了.”

碧玉犹豫半晌.道:“小姐.奴婢有件事想求求您.”

云歌正为得不到阿硕的消息而烦心.也乐得换换心情.便问:“何事.”

碧玉胀红了脸:“是这样.我一个同乡姊妹求到了门上.说是家里过不下去了.要卖她.她走投无路.因为前些时偶然见到过奴婢陪着小姐出门.所以试着过來求告.只求小姐赏碗饭吃……”她小心窥着云歌神色.补充道.“奴婢并不求小姐一定答应.她……她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哦.”云歌手里端着官窑粉彩花鸟纹茶杯.右手拈着杯盖轻轻抿着茶沫.慢条斯理的道.“你这番话说得不尽不实吧.”

本是极为舒缓的语气.碧玉却听出了心惊肉跳的意味.忙跪下了:“奴婢不敢撒谎.我这个同乡生的好容貌.家里贪别人几十两聘金.把她卖给了一个财主做儿媳妇.那财主的儿子是个瘸子.她不愿意.逃婚出來的.”

云歌轻轻瞟了碧玉一眼.慢慢说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既不愿意.自己说服父母收回成命也就是了.这样一走了之成什么话.若是被人捉住.反而脸面都沒了.”

碧玉满脸不忍:“可她.实在是不甘心啊.小姐沒见过她.她容貌十分出挑……”说到这里惴惴不安抬头瞧了云歌一眼.近來云歌在家中都不怎么改换容貌.这副姿容敢说天下第一.恐怕沒人敢说第二.那位姊妹的相貌虽然十分出挑.可是跟小姐比起來.皮肤既粗糙.五官也不够精致.倒对自己先前笃定的说辞产生了些怀疑.话便说不下去了.

云歌静候了片刻.见碧玉不再说话.便吩咐玛瑙:“你去见见碧玉的这位姊妹.”站起身來.“你们沒有把我的事泄露出去吧.”

几个丫鬟一凛.忙道:“奴婢们省得轻重.”何况南王千岁还曾三令五申.不许她们对任何人说小姐到底生了怎样一副容貌.

云歌起身去了内室.换了平素出门时那一副普通的容貌.并决定从今日起还是这样见人好了.今日南宫彻看这自己时的痴恋和瘴宫上下的惊艳都提醒她.还不是显露真容的时候.

玛瑙去了一个时辰.折返回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极力劝云歌把那女子留下來.“小姐放心.那位姐姐十分识大体.说了.小姐若是肯收留她.她愿意做府里最脏最累的活.并且分不要.奴婢几个已经凑了五十两银子.让人捎回去给她退婚.”

云歌看了她一眼.三个大丫鬟之中.碧玉行事周密稳妥只是心肠太软.玛瑙却最是细心冷静.因此叫玛瑙去看一看.她才放心.“这么说.那女子十分可怜了.”

“凤仙姐……”玛瑙的眼泪又要落下來.忙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她姓于名叫凤仙.今年十六岁.是家中唯

唯一的女儿.还有一个跛了脚的的哥哥和一个八岁的弟弟.她哥哥二十二了因为残疾还沒成亲.邻村有个财主知道了.便要把家中的婢女许配给他.但条件是要拿凤仙來换亲.还说.她哥哥是个瘸子.自己儿子也是个瘸子.一來一往正合适.

可是.那婢女……”玛瑙脸上露出不忍之色.“那婢女是他们父子玩弄腻了的……这财主父子十分荒诞.父子二人竟然共妻.”玛瑙到底是个小姑娘.脸颊绯红.口齿也不那么流利了.“凤仙怎肯嫁到这样的人家去.但那财主又许了五十两银子的聘金.于家贪财.硬是应了.捆了凤仙要强行送到财主家.还是她那弟弟偷偷把她放了.她一路讨饭进了城.”

云歌略一沉吟.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把她领來给我看看.”走到花厅一看.碧玉还在那里跪着.不由皱眉:“你怎么还不起來.”

碧玉满面羞愧:“奴婢犯了错.该罚.”

云歌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跪了这么久.你想必也长了记性了.”

碧玉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來.

不多时.玛瑙带着一个如风中杨柳一般袅娜的少女娉娉婷婷走了进來.那少女一张雪白的瓜子脸.黑漆漆的柳叶眉.一双杏目.因为才哭过显得水灵灵的.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娇怯怯.羞答答.我见犹怜.身上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衫.但补丁打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

玛瑙指点着她给云歌行礼:“这就是我们小姐.”

少女忙跪倒在地.把头磕的崩崩直响.未曾说话.先呜呜咽咽哭了起來.

云歌就是一愣.她还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哭声.直教人心里发酸.眼睛发胀.

再看花厅里服侍的大小丫鬟无不落泪.

一双秀逸的眉忍不住蹙了起來.淡淡说道:“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

玛瑙忙一拉她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于凤仙这才抹着眼泪停了哭声.

“我看你手脚还算伶俐.家里正好也少一个针线上的人.你便留下來替我们做一些针线活计.每月关五百钱.”

于凤仙大喜过望.又开始磕响头.白净的额头早已是一片红肿.口中谢道:“小姐恩典.奴婢永生不忘.”声音甜美.如出谷黄莺.

云歌略一思索.又道:“过一会儿让碧玉领着你熟悉熟悉家里的格局.无事不要到前院去.”起身回了内室.

于凤仙又是哭又是笑.对碧玉和玛瑙谢了又谢.连琉璃也得了好几个“谢”字.琉璃神色却淡淡的.皮笑肉不笑的道:“可不敢当姐姐这个‘谢’.我实在什么也沒做过.”扭身便走了.

碧玉笑着安慰神色尴尬的于凤仙.“凤仙姐别见怪.琉璃就是这么个脾气.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琉璃却抽了个空子单独见了云歌.斟酌了半晌措辞.才道:“小姐.奴婢有几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云歌一笑.打趣道:“这还是我所认识的琉璃吗.”

琉璃脸一红.正色道:“小姐.奴婢瞧着.这个于凤仙.妖妖调调的.不太稳妥.”

“哦.”云歌坐直了身子.认真听着.“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