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下笛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是墨痕.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要唯我之命是从.但有违背.必将粉身碎骨.”

院子里便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你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会唯你之命是从.但有违背.必将粉身碎骨.”

墨痕点一点头.十分满意.吩咐道:“碧玉、玛瑙.去把云歌的衣服扒了;若雪、九连环.去把南宫彻和朱青翊的衣服扒了.然后把他们三个捆在一起.挂在青城南城门示众.”

碧玉、玛瑙、若雪、九连环齐齐应“是”.分别向着那三人走去.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哇哇暴叫:“捆丑丫头和我就好了.为何要加上一个猪公子.”

若雪“噗嗤”一笑.叫道:“爷.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我还沒玩儿够呢.”

只见花厅里原本横七竖八的人都站了起來.除了云歌被从暗中走出來的女护卫保护着退出了一箭之地.其余人等已经松松将墨痕围了起來.

丫鬟们自然有暗卫拖走.解毒.

墨痕大吃一惊.面色更是阴晴不定.

朱青翊提着酒坛喝酒.

奔雷瓮声瓮气地道:“好小子.还让爷爷装了一回死人.吃你爷爷一拳.”醋钵大小的拳头带着一股劲风照着墨痕面门打去.

墨痕一偏身躲开.却被拳风带得一个踉跄.

南宫彻目光一闪:“你不会武功.”

墨痕座眉一挑.笑容阴冷:“南王若不怕胜之不武.大可以叫人把我打倒.”

南宫彻也挑眉:“爷不是江湖人.沒那么多江湖规矩.”转头吩咐奔雷:“给爷狠狠地揍.”

奔雷咧嘴一笑.大声道:“好嘞.”震得屋顶上有灰尘簌簌落下.

墨痕除了身子灵便之外.果真不会武功.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沒到.便被奔雷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若雪笑骂:“笨家伙.你也往那要紧的地方打两下啊.”

奔雷傻笑道:“知道啦.”朝着墨痕挤了挤眼.在拳头上吹了一口气.照着墨痕裆下便是一拳.

墨痕吓得脸都白了.神色更是阴郁.叫道:“南王.你便这等下流.”

奔雷却不管他叫嚷些什么.一拳结结实实打上.还不怀好意地捣了捣.随即收拳.在衣摆上蹭了蹭.嘿嘿一笑:“有点骚臭味.”

云歌早由女护卫们护送着回了内室.

南宫彻双手抱臂.冷笑道:“对待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自然便要用这样的卑鄙手段.”

墨痕身子弓成了虾米.抱着**在地上打滚.青白交加的脸上冷汗颗颗如同黄豆粒大小.

朱青翊又喝了一口酒.歪歪斜斜的往外走:“爷.我喝多了.要去吹吹风……”阿醴忙跟过去搀扶.

南宫彻使了个眼色.若雪提了一桶冷水泼在了墨痕身上.

墨痕觉得疼痛稍减.冷意却又透骨.打着寒战站起來.却又不愿在敌手面前屈膝.于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垂头不语.

南宫彻拍了拍手:“若雪.这里交给你了.我还得去给丑丫头压惊呢.”

若雪把双手的关节捏的“格格”直响.桀桀笑道:“爷只管放心.”

于是南宫彻一道烟跑到了云歌的内室.

云歌不在.又去了书房.

云歌正在书案前悠然自得地画着一幅梅花.

南宫彻悄悄走过去.见她笔触柔婉.虽然并不出彩.却也颇见功底.道:“画的什么.”

云歌头也不抬:“消寒图啊.”昔日在闺中.出嫁在袁家.她都有画消寒图的习惯.画好了梅花枝干.从数九这一日起每日添一片花瓣.待九九八十一片花瓣画完.已是春深.

南宫彻自來熟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拿过云歌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外面这样热闹.你倒有闲心.”

云歌头也不抬:“外面的事不是有你么.”

南宫彻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你把自己的安危交给我了.”

云歌搁笔.灵猿跳过來把砚台里的余墨舔净.云歌用的砚台是用空间里的灵石雕刻的.墨锭也是在空间里特制的.用了灵溪的水.搀了奇花异草的汁液.大补啊.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云歌宠溺的看着灵猿贪婪地把墨汁舔得一滴不剩.慢悠悠说道.“什么是我的安危.这不也是你的安危.你如今天天和我混在一起.在外人眼中你我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南宫彻涎着脸道:“你若说是同命鸳鸯.我还更爱听一些.”

云歌的目光慢慢由平和变成淡漠:“南宫.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不希望有朝一日连朋友都沒得做.”

南宫彻“噌”的站了起來.咬着牙瞪着眼.气咻咻地道:“你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撵我.爷天生爱玩.沒玩够.谁也撵不走.”还有一句话他沒说.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你感化.你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我也要把你捂热了.把茶碗往书案上一放.转身便走.

云歌无奈的牵了牵唇角.

吃饱喝足的灵猿捧着肚子道:“主人.从前重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前生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你又何必揪住不放.人最要紧的不是活在当下吗.”

云歌苦笑:“灵猿.我的前世今生只隔了三年.上一世.我二十岁身亡.三年后

在云歌身上借尸还魂.如今又过了一年.我与我以前相熟的人和事只分开了四年啊.我曾嫁过人.生过儿女.有丈夫有婆婆.便是知道南宫对我好.我又能如何.

好女不嫁二夫.而且我对丈夫并未忘情.我年纪又比他大.

更何况.我自重生以來.心心念念的便是报仇.查明我家被族灭的真相.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不管不顾休了我.”

一念及此.云歌的眼睛又湿润了.

灵猿小声嘀咕道:“女人就是麻烦.”跳进笔筒睡大觉去了.

转眼进了二月.

南宫彻商量了朱青翊.准备好好给云歌筹备一个及笄礼.

云歌却在二月初六这日收到了阿硕派红燕送回來的密信:袁才厚开始出天花了.已经连续三日高烧不退.

云歌坐卧不宁.决定亲自走一趟邵通县.

灵猿翻着白眼:“主人.不是我心肠恶毒.等你赶到的时候.说不定.小少爷那条命已经上了奈何桥.”

云歌急得眼泪都要落下來了.六神无主:“你说该怎么办.”

灵猿嘻嘻一笑:“主人.你是当局者迷啊.你现成的有那么多药.叫红燕捎回一点去不就成了.”

云歌一呆:“天花也有药可医么.”

灵猿悄悄翻了个白眼:“并不是所有人得了天花都得死.如果体质好的话.会扛过去的.最多留下几颗痘瘢.死于天花的人.十停之中最多占三停.”

云歌更加担心:“厚哥儿从小身子就弱……”

灵猿又瞧瞧翻了个白眼:“别的您沒有.空间里果子有的是.灵溪亘古不干.你叫阿硕随便给你的厚哥儿挤一两滴果汁.喂几口溪水.什么都解决了.”

云歌一拍自己额头.失笑:“我果真是糊涂了.”亲自去榨了一小瓶果汁灌了一小瓶溪水.叫红燕捎回去.“可以给婆婆和华姐儿每人也用一点.”

灵猿提醒道:“他们可不是你.太多了可承受不住.”

云歌点头:“阿硕总能把握分寸吧.余下的给了它也就是了.”

隔了一日.阿硕便送回來袁才厚渐渐痊愈的消息.

云歌悬着的心虽然放下了.去邵通县的决心却也定了.

正好.锦城那边有一笔买卖出了点状况.云歌借口要去看一看.提出要出一趟远门.

南宫彻为难了:“不能迟几日.”云歌及笄礼的是他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云歌面容平静.目光却十分坚毅:“我已经决定了.初十便动身.你也知道.我难得出一趟远门.正好也去散散心.”

南宫彻立刻点头:“好.我陪你去.”不等云歌说什么.又去拉朱青翊.“狗头军师自然也要带上.”

朱青翊喝得迷迷糊糊的.含含糊糊道:“只要有酒.处处是故乡.”

于是初十这一日.在料峭的春风中.云歌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他们随车带了大批的酒、皮毛、药材、干果之物.

走了整整整两个月才到达锦城.

车队在锦城城外停住了.云歌拉开车帘.遥望着硕大的“锦城东门”四字.心中感慨万端.

南宫彻早已派人去和城门领打招呼.

城门领听说是來给最近声名鹊起的飘香酒楼、回春堂药铺、霓裳羽衣送货來的.简直就是活财神啊.忙亲自迎了出來.

以前秦老爷在世.秦家沒倒的时候.锦城繁华胜过京城.可惜秦老爷一死.秦家渐渐覆灭.连带的锦城也萧条起來.还是这几家新开的铺子.给锦城开创了一个新局面.

车队才一进城.便听到一阵震耳的鞭炮声.几个小伙计笑嘻嘻抱着贴着红绸的匣子从车队前奔过.笑闹声不绝于耳.

云歌忙叫人去打听.一会儿回來禀报:“说是锦城名士袁老爷家办喜事.”

云歌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紧紧抓了身边夏悦的手.颤声问:“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