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you阁.ziyouge.遣走了灵猿.云歌起身换了一件衣服.推开门想出去走走.才一开门便被吓了一跳.门楣上吊着一个人.脚上头下.干净利落的马尾几乎要扫到地上.但毕竟还差了半寸.

倒吊着的若雪一见云歌开门.立刻双脚一松.在自己的头发扫到地面的一刹那腰中使力.身子反转.稳稳站在地上.然后伸臂把云歌揽在怀内.挤眉弄眼地道:“喂.小妹儿.是不是考虑好接受我们爷了.”若雪一向特立独行.别的女子都已长发委地为美.而她偏偏把头发剪短到只剩一尺.用一根皮条牢牢束在头顶.自诩“马尾辫”.从后面看起來.可不就跟马尾似的.也使她从后面看起來比男人还像男人..只怕男人的头发.比她的还要长一些.

云歌脸上微微一热.她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直接的女子.

“嘿.”若雪用肩头撞了云歌一下.“别不好意思嘛.这世上.**都是天经地义的.”

云歌不语.

若雪悄悄在她耳边道:“小云歌.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尤像其我们爷那样桀骜的一个人……在你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他还能做到这份上.委实不容易.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已经在透支他的耐心了.你不觉得.你该做点什么吗.喂.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谈感情、你对我们爷沒感觉之类的.要知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有时候你根本就不用说.你的眼神啦.肢体语言啦.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你其实对我们爷也有好感.只不过.心里还是有顾虑罢了.”

云歌一惊.讪讪地道:“你们……都看出來了.”

“嘿.”若雪挤了挤眼.“你不会以为世上除了你.大家都是傻子瞎子聋子吧.”

云歌脸一红.嗫嚅道:“我从來沒有这样想过……”

若雪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眼见云歌的脸红布也似.她也不再往下说了.“得啦.我们这些旁观者说什么都白扯.我也不跟你说这些沒营养的东西了.我相信.该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数.我只提醒你.即便是最终决定拒绝那傻小子也委婉点.利索点.不要拖泥带水.”

“你怎么知道丑丫头一定会拒绝我.”南宫彻的声音在不远处阴沉沉响起.

若雪抬头.见到焕然一新的南宫彻正神色阴郁的盯着自己.忙打了个哈哈.十分狗腿地道:“小的这不是有备无患嘛.嘿嘿.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一转身蹿上了房顶.

南宫彻倒背着双手.慢慢踱过來.围着云歌转了一圈.不阴不阳的道:“沒想到.睡了七日.竟还把你睡胖了.比往日更丑了三分.”

云歌一扬眉:“我倒觉得.你变俊了不少.”

南宫彻一愣.云歌从來不曾这样与他说话.她总是刻意与自己保持三分疏离.即便偶尔流露出來些微亲近之意也会很快疏远自己.

云歌笑容温软:“想必几日不见阳光.你好似白了不少.又因为饮食不当.瘦了些许.倒显得比往昔更加挺拔了.嗯.不错.”

南宫彻从愣怔中醒过神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跳过來抓住云歌的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歌故作不悦:“我偏是不说.”却沒有像以往那样立刻甩开南宫彻的手.

南宫彻收了笑容.凝眉.仔细打量云歌:“你……你果真是丑丫头.”

云歌莞尔一笑.却认真的道:“如假包换.”

南宫彻却不买账.追问:“你姓云还是姓秦.”

云歌望着南宫彻眸中的忧虑与害怕.被自己的发现震到了.害怕.他在怕什么.随即心念一动.自己莫名吐血晕迷.不管是谁都会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查个所以然吧.以南宫彻的手腕和头脑.即便不能完全得知当年之事.恐怕也会猜个**不离十.他是怕云歌还是云歌.灵魂却已经变了吧.

她想了想.郑重回答:“我姓云.”又拍了拍心口.“这里姓秦.”

南宫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我请了五十个和尚老道连做了几十场水陆道场.把手里的银子都花沒了.你怎么补偿.”

云歌轻轻一笑:“你自己愿意花的.凭什么找我要.别忘了.我是个商人.还是个奸商.你想要从我手里要银子.打错了算盘吧.”

南宫彻抱臂冷哼:“你可知道历來.民不与官斗.你信不信.”他忽然目露凶光.“我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把你的钱全部充公.”

云歌的脸霎时变得煞白.南宫彻的话也证明了她的猜测.秦家即便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又如何.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官府.斗不过皇权.

南宫彻见云歌听了自己的话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雪白.身子也摇摇欲坠.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了她:“喂.我只是吓吓你……你放心.你愿意做奸商只管做好了.大不了我替你摆平一切麻烦就是了……”

“不……”云歌痛苦的推开南宫彻.抱着肩头蹲了下去.“南宫.你不明白……”她不明白.秦家、李家和官府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秦李两家甚至还有女儿与皇室与高官结亲.可以说.秦李两家与官府是休戚相关.血肉相连.扳倒秦家对于皇室來说.无异于杀鸡取卵.可即便知道是杀鸡取卵.他们还是这样做了.这其中究竟有些怎样的内幕.

这几日南宫彻实在是被云歌吓怕了.忙陪着蹲了下去:“你想到什么了.这世上沒有过不去的坎.你看看我就知道了.皇宫那样复杂.我都能好端端走出來.还嚣张跋扈无人敢惹.最初还不是被人踩在脚下任意**.”说着伸手在云歌背上轻轻拍抚.用哄孩子的口吻柔声道.“乖.”

云歌沉敛了心神.把疑惑压在心底.转头冲着南宫彻微微一笑:“沒事.我请你喝酒吧.”

 

南宫彻一皱眉:“你以为我是猪公子那个酒鬼.”

云歌狡狯的笑:“我给朱公子喝的酒多多少少都掺了水.这次拿给你的可是纯酿.我亲手酿的.”

南宫彻眼睛一亮:“独一份.”

云歌肯定地点头.

南宫彻笑逐颜开:“好.而且.你要亲自下厨.”

云歌又一点头:“好.”

南宫彻陪着云歌到了厨房.倚在门口看着云歌指挥着厨娘洗菜、烧火.后來干脆.把厨娘赶走.撸起袖子:“我來给你打下手也就是了.瞧那几个婆子笨手笨脚的.根本就不能领会你的意思.”

云歌忙摆手:“算了.我可请不起你这么矜贵的帮厨.先说好了.你若是自愿帮忙.我可不出半钱工钱.”

南宫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说.你还真钻到钱眼儿里了.”

云歌挑眉:“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提醒过你.我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奸商.商人重利.更遑论奸商.”

“算了算了.”南宫彻一耸肩.“算我说错话了.”

云歌心中十分愉悦.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和责任.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南宫彻一边帮着烧火.一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云歌聊天.结果.不是火大了菜全都烧糊了.就是火候不够.菜全都煮烂了.饭却还是夹生的.

最后.南宫彻不耐烦地把烧火棍一丢.拉着云歌出了厨房:“我们叫人去外头叫一桌席面回來好了.”

云歌静静地笑.过了片刻.忽然道:“南宫.过几个月.你给我补一个及笄礼吧.”

“哦.”南宫彻心不在焉的答应.随即反应过來.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云歌轻笑:“你不是一直在给我筹备及笄礼么.我这次來锦城.决定下的匆忙.路上时间又紧.也沒那个心情.可是如今.我想开了.我愿意试着重新开始.二月十八是云歌的生辰.不是我的.四月二十三是秦韵的生辰.也不是我的.我……”她神色有些空远起來.“我是九月二十七重新活过來的.便把那一日当做生辰吧.”

南宫彻伸手紧紧握住了云歌的手.

云歌又笑:“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做伪装了.一开始不得不扮丑.是因为在云家不得不低调行事.后來变成了一种习惯.可是.我如今的真面目就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要再遮遮掩掩.便是那些人知道我回來了.又如何.我会怕吗.”她笑容温软.眼神却越发凌厉.“我决定报仇那一日起.便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状况.甚至是再死一次的准备.还有什么好怕的.沒有查明真相.沒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得到惨烈的报复.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南宫彻抿了抿唇.以睥睨之态高傲地道:“便是有人想对你怎样.也要先过了我这一关.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吸了他的髓、喝了他的血、炸了他的肉、涮了他的人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