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行宫后的一个幽静小屋里,君墨焱轻轻将南蔷放下,专心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而南蔷也任由他给自己检查。

她已经说了自己没事,奈何他不相信,她也没办法。

知道他担心自己,她的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

“墨焱。”

“嗯?”他抬眼看她,眸光柔和。

“我没有听你的话呆在驿馆,偷偷跑出来,还差点出了事,你是不是生气了?”她问得有些忐忑,唔,这样的错误,她犯了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让他担心,但下一次又会再犯。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查看她体内的伤势。

半晌,他坐在她身边,两只手搭在她纤细的肩头,咬牙切齿道:“你下次再敢把自己置于危险中,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不生气了?”她笑。

“生气有用吗?”

“我错了。”她立刻低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你这个小妖精,每次都用这招,偏偏我还真舍不得收拾你。”君墨焱一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感受着真实的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无比认真道:“南儿,下一次,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可好?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被人抓走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已经安排了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却还是漏了一步。”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以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作为回应。

“若不是琴剑笛及时赶到,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后果。南儿,若是失去了你,我要如何独自一人走完一生?所以,下一次冒险之前,先想想我,好吗?”他像是在低喃,却更像是乞求。

“墨焱,我——”南蔷声音哽咽,不知要说什么只觉得此刻喉咙好疼,心里,更疼。

这个骄傲的男人啊,此时竟用这样低沉的语气在向自己要一个承诺,用他的温柔来告诉自己,他不能失去自己。

“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君墨焱轻轻退开些,看着她漂亮的眸子变得红红的,不由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我又没说什么,更没生气,不要不开心,知道吗?”

“可是我让你担心了。”她仰起头,道。

看着她绝美的脸蛋,那眼泪汪汪的眼睛,还有那红润诱人的唇,君墨焱心中一紧,俯下身去轻轻亲吻着她,像是亲吻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南蔷心中一软,也静静回应着他。

“唔——”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极为诱人,君墨焱只觉得下腹一紧,不由立刻放开他平复自己燥热的心。

“这都多少次了,还会呼吸不过来。”他轻笑,眉眼间尽是柔柔的宠溺。

被他这一调侃,南蔷顿时怒了,瞪他一眼,却不知自己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来更加诱人,不待她说话,君墨焱再一次将她的嘴巴狠狠封住。

“唔—”她捏着小拳头捶他的胸口,发现这人内力强大,根本不会觉得疼之后就停了下来,任由他吮吸着自己的唇,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圆满。

她亮如星辰的眸子里,闪着炙热的光芒。

这个她爱的男人啊,真是可爱!

——

南蔷靠在君墨焱怀里,轻声问着,“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你不担心司徒啸吗?地煞宫的风云七使好像挺厉害的,而且还有一个天地宗的符仓烨,你的人能对付吗?”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他轻轻点着她的鼻子,好笑道。

“一个个回答。”她傲娇地瞥他一眼,继续靠着这个移动沙发休息。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现在肯定不会打起来,因为玄无痕和凤夕颜在等人,而地煞宫的那几个女人在我没有露面之前不会轻易出手,因为她们也猜不准我会不会还有后手,至于符仓烨——”提到这个人,君墨焱的神色骤然一冷,沉声道:“不到必要时刻他不会动手的,况且他的目标是你,你若是不出现,他便不可能出现。”

“他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是为了复容丹吗?”南蔷皱眉,有些搞不懂。

在她看来,她身上唯一值得符仓烨“觊觎”的好像除了这身医术之外还真没什么了,莫非他想恢复容貌?可是复容丹已经被他拿走了啊,难道是复容丹没法助他恢复容貌?

“不是为了复容丹。”君墨焱轻轻捏着南蔷的小脸蛋,一字一句道:“是为了你这张脸。”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了她这张脸?

“连你自己都好奇那画中的女子是谁,何况是他?你与那画中女子极其相似,他自然要找你。”君墨焱的神情有些严肃,但南蔷此时在回忆俺画中女子,便没有看见。

“墨焱,不知为何,在我看到那女子的时候竟然觉得血液都开始沸腾了些,尤其是看到她那双眼睛,我只觉得我和她好像隐隐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南蔷皱着眉头,将自己那时的感觉说了出来。

说起来,她并不认识那女子,尽管她们长得真的很相似,但是那感觉——

像是什么呢?

对,血脉之间的联系。

但是她不敢说,因为她不敢这样猜测。

她是南家丢弃的女儿,是南镇天和绮夫人的女儿,怎么可能和那女子有关系?

“南儿,很多事情,不要往深处想,不然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年该知道时,你自会知道一切。”君墨焱突然神情凝重地看着她,“答应我,对于琴剑笛,包括萧族的人,不要深究,不要好奇,更不要靠近。”

蓦然看到君墨焱如此慎重,南蔷有些不安,但她知道无论何时墨焱都是为了自己好,他不会欺骗自己什么,他说的,自然是对的。

想通这一茬,南蔷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就算身边迷雾重重又如何,她还是原来的她,那个肆意潇洒,那个借着墨焱的威风嚣张的南蔷,她的人生,不用向别人证明什么,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只要,她爱的这个人开心就好。

“好。”她重重点头,笑颜如花,眸底的光亮仿若星辰,照亮这个森冷的黑夜。

知道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知道她聪慧之余更具一颗潇洒万分的心,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切交给我。”

——

以琴剑笛的性子,今天晚上,这玄无痕十有**都不会太过好受,毕竟他可是很护短的,虽然没人知道他护短的对象是谁。

当然,玄无痕此时也是一把心火在狂烧,莫名奇妙跑出一个魔教教主也就罢了,偏偏这魔头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只对自己出手,他什么时候招惹了这魔头?“唔,这个琴剑笛的性子真是,很合我意啊!”沐寒摸着下巴,低声道。

“今日还真是热闹啊,喂,那上面的,那什么地煞宫的风云七使,站在上面不累吗?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呗,君墨焱那家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来哦,别累着了。”琴剑笛举举手中的杯子,无比坦然道。

但是,在他这一声客气的招呼下,大殿中的人都像是被人点穴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只因,地煞宫这个名字,比魔教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并不是说魔教实力不如地煞宫,而是地煞宫的行事比魔教狠辣多了,而且,这个势力十分诡异神秘,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的大本营在哪里。

“在别人的地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那红衣女子身体一顿,随即轻轻挥手,七人一起落在了大殿门口,她微笑地看着琴剑笛,明明是笑意盈盈的一个美女,但看在众人眼里怎么看怎么有种阴森狠辣的味道。

轻笑了一声,琴剑笛幽幽道:“你不也如此吗?咱们都是一种人,何必彼此打击呢?对吧?”说着,他将手中的杯子向前一送,那杯子带着精神的劲力射向红衣女子。

“送红使者一杯好酒润润喉咙。”

红衣女子眉一挑,看似轻松地接住了杯子,而那杯子却在下一刻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下碎成粉末,杯中的酒水也轻轻洒在地上,她笑:“多谢教主了,可惜红儿没这福气享受这好酒。”

“有的有的,只要青陵国新帝愿意,你想喝多少都有。”

“今日我来,只是为了一样东西。”红衣女子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还是没有看到君墨焱,就连他手下的天罡门和暗卫门、烈焰门门主都不在,疑惑间,还是决定动手。

“为了我的人头?”那边一直看戏的司徒啸接话道。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蓝衣女子冷冷看着他,道。

“自知之明当然有,不然怎么做一国之君?倒是姑娘你,一直都是一个小小的手下,不觉得有点不求上进?”

一时之间,众人才发觉,青陵国的这位新帝,嘴巴也是个不饶人的啊。

毒舌!

“你——”蓝衣女子一生气,也不等红衣女子下命令了,袖间一缕轻纱带着极端可怕的力量向司徒啸激射而去。

“哼。”司徒啸冷哼一声,掌心集聚内力,一把扯住那蓝色轻纱,笑道:“姑娘真是好没礼貌,话不说完就动手,这是你们地煞宫的规矩?”

“今夜取你命,何须多言?”紫衣女子施展同样的一招,此时司徒啸眉头紧皱,看来,今夜要杀他的人还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撕拉——”一声尖锐的布帛撕裂声响起,那紫色的轻纱断成两截。

君墨焱怀里抱着一身白衣的南蔷轻飘飘落在大殿外,他此刻的脸上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只见他邪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地煞宫,莫非是想与我暗月帝国开战不成?”

红衣女子手一扬,将出手的两个女子斥退,“退下。”

“是。”两人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老实退在了一旁。

“终于出现了。”红衣女子浅笑,眸子里释放着淡淡的媚意,“我家宫主说,要杀人也得当着帝君的面杀才是,不然反倒落了个偷袭的名声。”

那边的琴剑笛见君墨焱和南蔷出现,再细细打量了一下南蔷,她一身白衣,站在一袭黑衣的君墨焱身边竟然没有半点不协调,这两个人,仿佛在哪里都是那样的协调,都是那样的,天造地设。

瘪嘴,呛声,“红使的意思是,刚刚我是在偷袭玄无痕?”

他这声音一出,那边犹自生气却不能动手的玄无痕更觉脑袋一痛,恶狠狠地看着他,“诚然你是偷袭了我。”

“我就偷袭你了,你想怎么样?”琴剑笛双手环抱,神色嚣张。

众人默默抹了一把冷汗,退开一些,再退开一些。

魔教教主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千万不要被他看见,然后算计。

“嘻嘻。”一声轻灵天籁般的轻笑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开来,纷纷看向那胆敢笑魔教教主和地煞宫使者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魔教教主也会有这样无赖的时候。”南蔷捂着嘴,笑得欢型。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清澈动听,不由使得众人心中皆是一动。

君墨焱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先前才答应自己的事情又忘了,不是说好不招惹琴剑笛的吗?

似是和君墨焱想到了一块,南蔷耸耸肩,吐了吐舌头,抬眼看向君墨焱,仿若认错,“墨焱,我累了,咱们进去坐坐吧。”她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宠溺一笑,“好。”

殿内的人自发地为这对璧人让出一条道来,君墨焱那一身的寒意可没人敢靠近,当然,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却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只为那一人而已。

凤夕颜在看到君墨焱那最初一刻的开心,瞬间化作无边的恨意。

她死死看着南蔷,看着她对君墨焱露出的娇纵模样,看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君墨焱,看着她眉眼弯弯地靠在他怀里,心中那把叫做妒忌的火焰烧的愈发旺了,心底的杀意几乎要掩盖不住。

琴剑笛眉一挑,好你个南蔷,竟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这想法在看到君墨焱那森冷的眸子,看到他眼底的警告时,还是偃旗息鼓了。

或许,君墨焱是对的,南蔷她现在还未完全成长,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多的真相,也无法独身一人撑起她的那份责任。

也罢,就让她呆在君墨焱的怀里好好幸福着就好了,其余的,他会为她摆平。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啊,他真是无语了。

“看不出来,帝君对南蔷姑娘还真是纵容。”红衣女子轻笑一声,那眼底不知是讽刺还是怒意。

“不请自来,其实是很讨厌的。”南蔷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自顾自说着。

至于她说的是谁,这包括的可多了,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地不敢附和就对了。

开玩笑,今夜不请自来的都是各方大势力的头头,他们谁敢多说一句?

“南蔷,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沐寒不知从哪个人堆里挤出来,露出一排白色牙齿,笑道。

他这话一出,顿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了自己,随着视线看去,君墨焱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带着说不清的笑意。

他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自己这话好像有点轻佻了,惹到了南蔷的大靠山,不由赔笑,“那什么,纯属赞美,赞美啊,不要多想哦。”一面说着他一面向司徒啸的方向过去。

南蔷当然知道沐寒是被谁威胁了,不由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君墨焱嘴边,想要讨好这个爱吃醋的男人,“墨焱,要不要尝尝青陵国的珍品?”

说完,她的视线轻飘飘停在了一旁那俏脸噙着愤怒的凤夕颜身上,放柔了声音假装好奇道:“呀,凤栖女王陛下?好久不见,真是又漂亮了啊,不愧是凤栖国的女王,就是不一样。对了,你的蛊虫带在身上了吗?我还想讨教讨教那蛊毒的制作方法呢。”

谁都知道,南蔷不是随意提起,她对凤夕颜,定然有着某种恨意。

因为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对上一脸愤怒的凤夕颜时,染上了一层杀意。

“哼,本王的蛊毒,也是你想制作就制作的?”凤夕颜冷哼一声,她本想动手杀了南蔷的,但在接触到君墨焱那冰冷的视线时,暗示压下了心中的浓浓杀意。

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涨红,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南蔷,若有机会,她定然以她的身体来喂养那些蛊虫,让她体会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地狱。

南蔷很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说说罢了,女王陛下是不是太激动了些?”

君墨焱就着南蔷的手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才缓缓打量着凤夕颜,道:“南儿喜欢,凤栖女王何不割爱?”

“君墨焱——”凤夕颜咬牙,这个男人不仅一直忽略自己,现在更想要让自己把蛊毒的炼制方法交给南蔷这个狐狸精,简直做梦!

“话说,今夜的主题是?”琴剑笛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凤夕颜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