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红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夜空照亮。

炽热与阴寒的内力碰撞,在这一刻开始。

越来越大的波动,越看越强的震撼,众人纷纷受不了那剧烈的劲风而向后退去。

只有君墨焱、琴剑笛以及符仓烨几人未曾动一动身形,而地煞宫的七使早在擂台开始时般飞身站到了行宫宫殿的飞檐之上,七彩的女子在这一刻也算是一个别样的风景。

玄无痕不知何时消失在大殿,至于去了哪里,君墨焱倒是没怎么在意,早在看到他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黑耀跟着了,以黑耀的跟踪和隐匿能力,玄无痕还翻不出什么浪来。

符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他对面的炽烈倒还好,但额间还是冒出了一滴滴冷汗,内力大量暴涌的结果就是,两人此时处于一种极端微妙的平衡,但只要有一人出现差错,便会重伤。

“哼。”炽烈冷哼一声,左手手掌渐渐凝聚一股力量,猛然打在身前的符漠肩上,符漠见状,连忙转换了一下攻击身形,接住了那一掌。

他身形退后,脸色也是一片阴沉,借着后退之势,体内内力再度被他调动,磅礴的内力,在其掌心迅速成形!一道黑色而诡异阴森的光团从符漠手中向着炽烈暴射而去!望着那暴射而来的黑芒,炽烈身形一颤,一道残影停留在原地,而其身形却是陡然加速,旋即身躯一跃,脚尖极为精准地点在符漠背上,微微一点,那带着炽热力量的的一脚便将符漠踢倒在地。

“噗——”

符漠身体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不断颤抖着,看那模样,不只是被炽烈那一脚重创,银针刺穴**使其内伤加重,经脉就要尽废。

“第一战,烈焰门门主炽烈胜。”司徒啸愣了愣,大声道。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宁静,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看不出来,墨焱你调教手下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啊。”南蔷的一句清灵话语打破了沉寂。

站在擂台上的炽烈本是冷着脸的,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注定。

只是,在听到南蔷这句话时,他几乎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什么?调教手下?

好吧,他确实是君上调教出来的,但是未来的君后啊,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白地打击人?

况且,您这话说出来,只会让更多的人觉得您太嚣张了有木有?当然,炽烈只敢在心里这么说一说罢了,不然,不然还等着被他家宠得无法无天的南蔷姑娘调侃,然后被君上的冷眼凌迟吗?他傻了才会说出来。

君墨焱的嘴角也抽了一抽,无奈摇头,“炽烈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

他这话,额,更嚣张了有木有?

没见下面的符仓烨脸色都青了吗?

没眼色还是故意的啊?

南蔷好似没看到符仓烨的脸色似的,笑盈盈地看着那地上躺着抽搐的符漠,又眨巴着眼睛看向符仓烨,道:“符宗主要我救人吗?若是不救,他可能会成为废人哦。”

符仓烨本来很生气的,他没料到炽烈竟然会如此厉害,不仅内力深厚,出手更是狠辣无比,看准了符漠的弱点将其一击击败,但现在听到南蔷这天籁般的嗓音,还是以那样狡黠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心不由软了些,她们,是如此的相似。

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些,只是面具遮挡着没人看得见,不过那身上的冰冷气息却真的消失不见,众人不由吃惊,符仓烨的脾气十分古怪,行事更是狠辣残酷,怎么会对一二再再而三侮辱他的南蔷这么客气呢?不像是因为君墨焱的原因啊。

君墨焱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怒色,他当然知道符仓烨对南蔷的心思是什么,从看到那幅画,看到符仓烨对着那幅画发呆时他便猜到了些许。

倒是琴剑笛,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很是好奇地看着南蔷,不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他才不相信她是真的想帮符仓烨这老狐狸救人呢。

“神医三不救,说吧,你的条件。”符仓烨淡淡道。

南蔷轻笑,“这人的伤可还没到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地步,至于心地纯善,那更不可能了,他手上沾的鲜血只怕不少吧。”

“你的意思是,黄金万两?”

“这是,不可能的。”南蔷摇头,“鉴于我现在医术有了巨大的进步,我的出手报酬当然也得往上涨一涨了。黄金,十万两。”

“这简直就是打劫啊。”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随即更多的附和声出来了。

“十万两黄金,只是救一个人的经脉,这买卖——值不值呢?”有人开始仔细算账,想看看到底值不值。

更有一些在合十烟岚拍卖会吃过南蔷的亏的人叫嚷着,“真不愧是神医三不救啊,当年在七河城的那场拍卖会,不就是这样赚了许多黄金嘛,如今这一手,真真厉害。”

听到这声音,南蔷不由挑眉,真是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啊,看来这人应该是参与了当年的合十烟岚拍卖会。

君墨焱对于南蔷的敛财手段颇为无语,不过他也不开口阻止,只是惬意地看着她。

一旁坐着的琴剑笛瞬间懂了,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

之前对南蔷有些淡淡看法的炽烈嘴角抽啊抽,抽啊抽,他此时只能无语望苍天了。

天呐,我们帝君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啊,你怎么给他配了这么个敛财大小姐?

虽然这容貌确实是天造地设,但这性子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吧?

“十万两,是不是有些贵了。”符仓烨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讲价。

他也没想到,她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看来,她们果然不是一种人啊。

“一口价。”南蔷这市侩的模样与她那天仙般的绝色容颜让人实在有些没办法将其重合,谁能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居然会为了黄白之物而露出这般模样呢。

“好。”

其实符漠失败,按符仓烨的性子,他的结局便是一个死字,但南蔷想救,她想赚自己这笔钱,他很乐意将其拿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那张脸,以及她这很符合自己口味的性子。

得到肯定回答,南蔷笑得眯起眼,清脆的嗓音向身后一个方向传去,“前卿,把人带下去吧,我一会儿过去救他。”

话音一落,前卿和前琅两个同时出现,将符漠带了下去,临走之时,南蔷还喂了一颗红色的丹药到符漠嘴里,药刚一入口,符漠脸上的痛苦神情便消失了。

众人看着,不由吞了吞口水,这神医传人的名号,果然不是吹的。

这身医术,真真是出神入化啊。

凤夕颜见了南蔷这一招,眉宇间的慎重神色愈加浓郁了,看来她今夜必须杀了南蔷,不然她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南蔷对于蛊毒的解法,也很是了解呢。这个贱人,必死。

——

一个密闭的石屋里,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石墙上的雕刻,而他身后,正站着一个南蔷无比熟悉的人。

一身蓝袍的南越看似悠闲,但他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不悦,还有些许的愤怒。

“我说过,不能杀南蔷。”他温润的嗓子说出森冷的话来。

“哦?为什么?”戴着斗篷的人虽然开口,但沙哑的嗓音根本听不出他的年龄。

南越的眼前浮现那个绝美的容颜,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不能杀她的理由在心头明了。

但沉吟片刻之后,他紧了紧手掌,淡淡道:“她或许是凤佩的主人,我知道你们一直想得到龙凤宝藏,但若没有龙佩和凤佩,且不说开启机关,就连宝藏的具体地点都找不到。”

“我看,不止这一个原因吧?”那人并未回头,只是在听到龙凤宝藏时手指动了动。

只要是有着传承的家族都知道这样一个宝藏,龙凤宝藏。

这宝藏里不只是有着大量金银财宝,更难得的是,它还有着人世间最难得到的珍贵丹药,甚至包括提升内力,延长生命的丹药,更甚的是,只要得到龙凤宝藏,还可以得到里面的惊世武功。

当然,这些都是小的诱惑,最大的诱惑,是真正的传承,一统大陆的传承。

没有谁知道这个宝藏在哪里,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找到龙凤佩,或是,得到龙凤佩的认可。

但是,这个传说一直存在着。

“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南越的神色有些怪异,好看的眸子里闪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只听他淡淡道:“南蔷是君墨焱的死穴,就算现在你们认为君墨焱还无法改变局面,但以后呢?没有谁知道君墨焱真正的底牌是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布置了多少局中局,只有留着他的死穴,才有机会一举打败他。”

南越说这话时,语气尤其冰冷。

神秘斗篷人好似被南越说动了,只见他沉吟片刻,终于回头,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对她动了心才会想要留住她的命?”

南越心中一跳,假装泰然道:“不是。”

斗篷人盯着南越看了许久,那双眼睛射出来的视线像是毒蛇一般将其紧紧盯住,良久,才见他转身,语气有些疲累,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下去,先留着南蔷的性命。”

在南越心中稍微放松片刻之时,那人又开口了,“不过——”

“不过什么?”他问得有些急切,不由懊恼起来,若是被他看出什么,只怕对南蔷不利。

果然,斗篷人神色微变,“看来你的确是很在乎她啊。”

“她是我妹妹。”南越答了这么一句。

“但我知道,你没有把她当作妹妹。南越,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忘记你的任务。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发现你对南蔷有着别的心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斗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的阴森起来。他的威胁,仿若来自无边的地狱。

南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自然不会。”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斗篷人说了这么一句。突然转过话锋,沉声道:“就算现在不能动手杀了南蔷,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你要做什么?”南越紧紧握着袖中的手,漠然问道。

“放心,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看看好戏罢了。”斗篷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声,这声音让南越的心莫名的觉得不安。

“还有,既然你觉得南蔷有可能得到凤佩的认主,那就好好引导她去拿到凤佩,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将任务完成,知道吗?”斗篷人说完这句话,手搭在石壁上,只听一声响动,密闭的石室里竟然有了一道石门,他从石门离开,而南越,则静静站在原处,神色复杂。

南蔷,我真的,要对你动手吗?

南蔷,你现在,可脱离了安全?

若是有一天我们兵刃相见,你会如何?

这些问题,南越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一想,因为他知道,南蔷永远也不会有回答他的那一天。而他与她之间,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

回到擂台。

南蔷无比傲娇地扬声对着符仓烨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符宗主你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夜有幸可以看到你的容貌了?”

她这话一出,很多人反射性地想走。

为什么?

因为传闻,只要见过天地宗宗主的人,都会死无全尸,尤其是眼睛,一定会被挖出来。

南蔷这话,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终于出来一个大胆一点的,怯怯看了看符仓烨,再看了看坐在君墨焱身边悠然的南蔷,道:“既然是南蔷姑娘与符宗主的赌约,我等还是不凑热闹了,待南蔷姑娘看过之后,咱们再来下一场擂台吧。”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说错对象了。

南蔷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只见她露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来,道:“墨焱,怎么办?这些人不给我和符宗主面子啊。”

说完,她有可怜兮兮地看向戴着面具而看不清神情的符仓烨,道:“符宗主威名赫赫,定然有许多人想要瞻仰一下你的英勇神态,可现在他们这副模样,难道是嫌弃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