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实在是情况紧急,她若是不赶紧走,不赶紧想办法把生生蛊的蛊毒抑制下去,那么多的高手,墨焱一定会有危险。

只有他体内的子蛊平静了,才能更好地处理当时的情况。

“没有,那日之后,她好像彻底消失了。”南越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手段极多,若是在暗处做了什么,只怕还真是防不胜防。”

“放心吧,除了我,君墨焱也派人在找她,会找到的。”

“嗯。”南蔷点点头,“会找到的,一切都会好的。”

见她情绪不高,南越不由开口,道:“知道吗?凤栖国已经被君墨焱彻底掌握了,为被凤夕颜养在皇宫密室里的那些蛊也全都被毁了。”

“真的?”南蔷声音提高了些,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

蛊毒这东西实在太害人,若是真的被毁了那倒是一件好事。

“真的。”他眼底露出与君墨焱一模一样的宠溺来,只是,被他很好地遮掩。

他的心思,她不必知道。

“可是,我记得凤夕颜的父亲应该就是大夜王朝的王爷夜仓蓝吧,可有他的踪迹?”南蔷从前卿那里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凤夕颜的父亲夜仓蓝乃是夜冥雪的皇叔,而夜仓蓝一直喜欢的都是卿晚盈,后来由于恩仇而与凤夕颜的母亲在一起,最后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前任女皇凤来茜让女儿继位,本想借此机会将凤栖国掌控在手中,谁知凤夕颜不是个好对付的,最后不仅把大权全部掌握在手中,还把他这个父亲逼到了绝境。

从那以后,夜苍蓝便没了消息,只是前段时间好像凤夕颜又把他接回了凤栖国,后来,然后就没有后来了,凤夕颜消失,说不定真与夜苍蓝有关。

“没有。”南越苦笑,夜苍蓝虽是大夜王朝的王爷,但却一直是个闲散王爷,根本没有实权,到了凤栖国后也没有机会掌权,眼下凤夕颜消失,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呵呵,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呢。”南蔷笑道。

“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呢?”南越挑眉。

“当然算啦。”南蔷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神情来,忽而又想到一件事,问道:“那凤栖国不是有一个世家很难对付的吗?听说是风家,家主风万殇年纪虽轻,但行事却十分果断,也是用蛊高手,不知,墨焱有没有——”

南蔷顿住,她想,南越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烈焰门的门主亲自出手,风家,无一幸免。”南越对于君墨焱的这一手也很是佩服,虽然说确实血腥了些,但能够将人人厌恶和惧怕的蛊毒彻底清除,区区一个风家,算是罪有应得。

“你的意思是,风家被墨焱灭门了?”南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她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墨焱真的把人给灭门了?

“也就是你整日呆在院子里,也不过问外面的情况,这件事整个大陆已经穿得沸沸扬扬的了。”南越纵容地笑了一声,继续道:“青陵国的司徒啸还记得吗?那日之后青陵国不是归顺了大晋吗?归顺之后他的身份降为青陵王,此后竟然与漠北国联手,将南陵国围困,现在南陵国估计也在想着要不要归顺了。”

“这些,你是从哪知道的?”南蔷诧异道。

“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南陵国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不然他们也不会让局面这样僵持着。”

“也对,漠北国和青陵国已经是大晋的附属国,他们所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墨焱的安排,对于南陵国这样的小国,我想墨焱还不至于大张旗鼓地动手,但这并不妨碍他让司徒啸和漠北动手。”南蔷严肃着小脸分析道。

“你倒是猜得到这些。”

“这些都是很浅显的道理,我在想的是,墨焱他,什么时候会对孤月王朝动手。”南蔷沉思道。

“玄无痕被君墨焱打伤,只是一个月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不过,孤月王朝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次玄无痕看似败在了君墨焱手上,但其实他只是输了半着。”南越递给南蔷一杯温热的水,示意她润润嗓子。

南蔷很是自然地接过,抿了一口继续道:“我一直以为,玄无痕那一日去是为了杀司徒啸的,后来摆下擂台,他居然连出面都懒得出,我想,那日他的目标怕不是司徒啸吧?毕竟司徒啸若是死了,但有青老的支持,青陵国迟早都会是大晋的。”

“青老?你说的可是青陵国的太上皇?”

“嗯,大哥哥你也知道他?”南蔷放下杯子,好奇道。

“知道。”南越并不打算多说,反而问道:“你既然觉得那一日玄无痕的目标不是司徒啸,那你可猜出他想做什么?”

南蔷顿了顿,脸色忽然变得冰冷,眸子里溢出一丝阴寒,“若我没猜错,他的目标是我。至于是死是活,我想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南越大惊,但面上却不显,问道:“怎么会这样猜?”

他不确定,南蔷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那个人,确实是派了玄无痕做干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南蔷,但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以至于玄无痕的作用完全消失。

不过,南蔷怎么会这样想的?

是她太聪明,还是玄无痕暴露了太多?

“很多事情我不愿深思不代表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再说了,玄无痕是什么人我大概也能知道一点,他的背后若是没有人在操控,我想我是不信的。”南蔷脸色淡淡,不过却小心地观察着南越的面色。

发觉他并无不对,南蔷暗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若是大哥哥真的想对她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繁忙之余还每日来看自己。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不管他背后有没有人你都不能在与他有所接触,明白吗?”

“嗯,明白。”南蔷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心口处突然一痛,她反射性地皱眉,这模样被南越看在眼里,他心中喟叹一声,道:“好了,今日看也看过了,知道你安好我便放心了,外面风大,不要贪恋外面的风景,快些回屋里休息吧。若是想去——”他顿了顿,继续道:“记得多穿一点,夜凉,你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那痛仿若只是瞬间,南蔷缓了过来,冲南越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大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唠叨了,真希望你早点成亲,有个嫂子管着你也好啊,免得你每日来唠叨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许说的就是此刻吧。

南越的脚步停顿片刻,也不见他回头,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道:“胡说什么,我不唠叨你了,这就走。”

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南蔷能够猜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只是,为什么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心中会浮现一抹凄凉呢?

南越不就是她的大哥哥吗?虽然她还未对他彻底交心,但那份信任和情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也罢,想不通便不想。

今夜,她一定要去看看墨焱。

“前卿。”南蔷轻声唤道,只见前卿从海棠花树后走出来,脸上没有当初的轻松,她妩媚的脸庞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看到南蔷所受的苦而没有再多的光彩,但还是打起了精神,问道:“小姐,何事?”

“今夜,你带我去皇宫好不好?”南蔷眨巴着眼睛道。

“小姐你要去见主上了?”前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刚刚虽然在暗处,但却没有偷听南蔷与南越的谈话,此时听到南蔷要去见君墨焱,一颗心都要飞了。

小姐终于要见主上了呢。

“是啊。”南蔷笑了笑,仿佛知道前卿在高兴什么,其实她也期待着这一天,但先前一直无法压制离恨,更别说生生蛊了,现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她当然要珍惜机会去见墨焱,当然,还要认错。

“前卿,你说,墨焱他会原谅我吗?”想到认错,南蔷不由有些惴惴,想到那一日他的冷漠,她现在都还会觉得难受。

但是那个时候,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啊,如果她不走,那一日的结局不会那样完美的。

前卿脸色也是一变,犹豫道:“这个嘛,主上那么疼爱小姐你,应该不会不原谅的吧。不过生气是肯定的,除了我,小姐你不是已经知道主上没有再派人守在你身边了嘛。”

前卿这样说,其实是希望南蔷下一次做事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家主上的感受,哪怕是为了主上,但也不能让主上这样担心啊。

只有她知道,天罡门的人都在暗处呢,不过,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了,包括南越。

天婵门主亲自挑选的人,绝对不会让南越发现的。

“我也知道啊,可是那时候——”南蔷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他不会再生气。”

其实,若是掉几滴眼泪的话,墨焱应该会心疼的吧?

他心疼了,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南蔷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想着各种绝招,最后发现,好像只有哭才是最管用的。

只是,这样又会让他担心了,唉,自己真是不省事。

“小姐你也知道自己不省事啊。”前卿翻了个白眼,看到南蔷恢复先前的灵气,恢复从前与主上在一起时才有的活力,她不由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调侃道。

“咦?”南蔷不解,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像是看出南蔷的诧异,前卿捂着嘴笑了,“小姐你又忘了,你总是把心里想的事情都不自觉地说出来,我听到的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学会了读心术呢。”南蔷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前卿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感觉到她轻飘飘的身体,前卿无奈摇头,“小姐,若是被主上知道你养了一个月还是这样瘦弱,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你以为我不想长肉啊,每天吃的那些药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每天泡味道怪怪的药澡,难受都来不及了还能多吃长胖?”南蔷瞪了她一眼。

“也是。”前卿皱眉,“什么时候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怎么,每天让你闻着那药味你受不了?”南蔷挑眉。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希望小姐你赶快好嘛,你好了大家都好了,尤其是主上,你若是不好,不知道他有多不好呢。”

前卿这一串好与不好成功把南蔷绕晕了。

“晚上多穿点,墨焱应该看不出来。”

“嗯嗯,多穿点,主上一定看不出来的。”

“今晚让清波给我化个妆,最好是精神一点的,这样墨焱就不会生气了。”

“嗯嗯,化得漂亮点,主上一定不会生气的。”

“前卿。”

“小姐?”

“你真狗腿。”

“······”

两人消失在一棵棵海棠花的簇拥世界中。

——

“主上,您若是这样担心小姐,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前琅的娃娃脸几乎皱成了一团,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主上不好过,他们也很不好过的呀。

主上每日把自己埋在成堆的公文中,而安排给他们的,便是各种暗杀和监视跟踪,这就算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为这个而生的,但是,主上能不能一直这样释放低气压,他们面对久了也是会有压力的好不好?

君墨焱终于放下手中的朱笔,抬头看向自己的属下,神情淡然,良久,道:“若是我去看她,你觉得她会好受?”

“额——”前琅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奇怪道:“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怎么可能会不好受?”

前昱站在一旁看着前琅犯傻,一声不提醒,因为这个二货若是真的说服了主上,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的。

万一不成,受罚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和自己可没有什么关系。

“她或许会很开心,但是她的身体不能受到那样的刺激。”君墨焱很是耐心地给自家属下解惑。

“哦,属下明白了,那主上就不打算偷偷地看一眼吗?”他提议道。

这话一出,君墨焱定定看着他不说话了。

前昱也很无奈地低头研究着自己的新鞋子了。

这二货啊——

他伤不起了,遇到这样一个同伴。

主上和小姐都中了生生蛊,小姐身上的那只还是母蛊,还是一只受了离恨的母蛊,主上一旦靠近她,她当然能感受得到,还会因为主上的极度压抑思念而受到母蛊的反噬,前琅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不笨啊,怎么这会跟个二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