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这么冷,你怎么就穿了这么一点?”君墨焱沉着脸,故作不悦道。

“我就是想着这么穿比较好看来着,你看,刚刚你不就是看呆了嘛。”南蔷狡辩道。

“看来,前卿是该去炼狱了。”君墨焱换了句话,立刻迎来南蔷的笑脸。

“墨焱,我错了,其实我没觉得有多冷,真的,这和前卿无关。我身边就只剩下清波和前卿了,你把她弄到炼狱去,我怎么办呀?”南蔷翘起嘴巴,表示自己很可怜。

“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他挑眉。

“我只要她。”

“你说什么?”

“我只要前卿。”南蔷以为他没听清,仔细重复道。

“很好,你只要她,既然如此的话,我现在就让黑耀把她送走。”君墨焱沉着脸道。

看着那吃醋的神情,南蔷恍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怎么可能只要她呢,全世界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真的,我刚刚是说错话了。”

君墨焱抱着南蔷,两人这么坐在他寝殿内的床榻上,像是寻常的夫妻一般说着话,看着她像小妻子一样讨好自己,心中多日来的不悦和担忧都消失了大半。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南蔷脸色坚定,就差指天发誓了。

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墨焱。”她收紧自己抱住他手臂的手,轻声唤道。

“嗯?”

“墨焱。”

南蔷躺在君墨焱身边,辗转反侧,思考如何同他说自己要去南家陵墓的事情。

毕竟,她现在中了生生蛊,离恨,身体也大不如前,还总是莫名其妙晕眩,若是要去南家陵墓,他答应的几率应该不大。

“说吧,又想做什么?”他将南蔷抱紧了些,再把被子朝她身上挪了挪,低沉着嗓音问道。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南蔷先要了这么个承诺。

“你哪一次见我真的生你的气了?”

“上一次。”

“嗯,确实。你让别的男人抱着也就罢了,还拿着发钗抵着自己的脖子来威胁我。”他淡淡然说着,发现怀里的人瞬间软了下去。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那时候真的很担心凤夕颜鱼死网破来着,而且我相信我的医术,只要我能有足够时间,我一定可以解开生生蛊的。”南蔷仰起头,勉强只能看到君墨焱的下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你那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南蔷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还真没考虑过墨焱会是什么样的感受,那时候她只想着要把生生蛊引到自己身上,只想着帮助墨焱压制生生蛊,不然那么高手在,他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的。

看到她一副既委屈,又难受的模样,君墨焱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不由软了语气,道:“刚刚不是还有事情想跟我说?”

“是啊。”南蔷有气无力道,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不知为何,明明不是很冷的季节,她却总是觉得身体里凉凉的。

“那个,我先去拿个东西。”南蔷忽然想到自己带给君墨焱的东西,但是在她衣服的绣袋里,她现在就穿了一件中衣,东西自然在那边。

君墨焱像是猜到她的动作似的,将她按住,坐起身来。

他散着乌黑的墨发,身上仅着丝制中衣,衣服还有那么一点往一旁斜了斜,正好能够看见他胸口处的一个红点。

南蔷为自己默默、悄悄打量他身材的行为脸红了一会儿,弱弱道:“那个,墨焱,天冷,你把衣服穿好先。”

君墨焱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故意慢慢拿过她的裙子,熟门熟路地取出那个绣袋递给她,这才道:“我倒是没觉得怎么冷,你若是冷的话,就好好呆在被子里,别动来动去的。”

“那个,好吧。”南蔷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让他穿好衣服的,但是明显的,这只狐狸已经知道自己在脸红什么了,只怕自己再说的话,他非常有可能把整件衣服都脱了。

唔,她是个花痴,爱看美男,行了吗?她可接受不了吃果果的美男在自己面前,万一流鼻血了多丢脸啊。

君墨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绣袋里装的是什么?”

南蔷愣了愣,回神过来发现绣袋已经出现在手中,不由撇撇嘴,暗道自己真是花痴啊花痴,虽然她花痴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是——

“这里面是我给你配置的药,每一次沐浴的时候滴一滴进去,你胸口上的红点就会被压制回去,离你的心口越远,就说明子蛊的效用越小。”

“这就是你这一个月的收获?”君墨焱挑眉,自然知道南蔷这一个月不见自己除了受到生生蛊的影响,更多的是想借着体内母蛊还未完全发作而找出抑制的办法。

“是啊,别小看了,先抑制蛊毒,待师父回来,说不定就有新的办法了,师父见多识广,肯定比我厉害些。”南蔷得意道。

“这倒是。”君墨焱似有所悟,问道:“你可有用这东西?”

“我?我,我没用,这东西只对子蛊有用。”

其实,对母蛊也是有用的,不过,墨焱比她重要啦,她只要不去胡想乱想,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他敛下眸子,道:“真的?”

听出他声音里的质问,南蔷深知这个男人的iq,不由小声道:“也有用啦,不过用处不大,我每日泡药澡来着,而且还有大哥哥给我四处寻药,只要——”

“只要不靠近我,不想念我,就不会有事。”君墨焱接下她的话,道。

“算是吧。”南蔷闷闷地回应他。

他叹了口气,搂紧怀里较弱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坚定道:“会有办法的。”

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南儿身上所有的隐患都会有办法的。

他眯着眼,看来,计划要提前一步了。

南蔷不知道君墨焱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男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

她笑得开心,“嗯,会有办法的。”

“这么相信我?”

“是啊。你是无所不能的嘛。”

“嗯,我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君墨焱笑道,捏了捏她的鼻子。

“也不知谦虚一下。”南蔷白了他一眼,别扭道。

君墨焱换了个角度,道:“既然连你自己都认为我是无所不能的,以后就不要再做那不相信我的事情了。”

南蔷的认错态度一向良好,听到他旧事重提,不由郑重道:“嗯,凤夕颜的事情只是个例外啦,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他挑了挑眉。

“没,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南蔷心中暗暗鄙视自己,真是没用啊,每次一看到他这个表情,自己的心就不听使唤了。

唔,这个时候的君墨焱,确实是最邪魅迷人的,难怪南蔷会这样不淡定了。

他不再说话,她亦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灯火微漾,带得屏风上烛影摇晃不休,良久的沉默,南蔷忽然有些困了,头顶却响起他沉稳的嗓音:“你之前想与我说的,可是南家祭祀典礼以及南越继承家主之位要进南家陵墓的事情?”

南蔷惊讶抬头,正见他探身吹灭床头的竹灯,床前唯剩几握月光,他回身摊开薄被,将她拉进被子里盖好,差不多连入睡的准备都做足了,才缓缓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去的,但是你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很高兴。”

南蔷愣了,来不及回答。

她之前是想说来着,后来忘了。

“至少,这一次,你不再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

南蔷枕着他手臂点点头,“嗯,我懂事了,你要怎么奖励我?”

“奖励?”他似笑非笑,只可惜南蔷看不清他此时眸子里炙热的光芒,还不待她再次开口,唇已经被他狠狠霸占。

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君墨焱放开她,重新将她抱在怀里,问道:“这样的奖励还满意吗?”

南蔷俏脸红扑扑的,大口的呼吸着,怒道:“你这叫偷袭,犯规,趁我不注意。”

“是你自己要奖励的,奖励就是这个。”

感受到他黑夜里灼灼的视线,几乎烫伤自己,南蔷妥协了,为了以后的美好身后,那啥,现在还是忍忍吧,闷闷道:“好吧,我错了。”

“别又来了,先说正事。南家陵墓,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呀?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况且还有大哥哥在呢,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听到她对南越这么信任,君墨焱不由皱眉,“你这么相信他?他可不简单。”

醋味。

南蔷很识趣,解释道:“我没有相信他呀,我只是觉得他不会让我出事的,若是我出事你,墨焱你也不会放过南家不是?他应该不会让我有事的吧。”

天知道,她是在狡辩。

当然,他也知道。

“南家陵墓里隐藏着什么你知道吗?”君墨焱重回正题。

“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凤佩吧。”

“你倒是聪明。”

“那是,你对南家陵墓的在意程度几乎要比得上收服南陵国了,能让你多年来不对南家动手,而现在突然关注的只有凤佩了。”南蔷展颜。

“确实如此。”君墨焱点点头。

“所以,你肯定会让我去的,是吗?”南蔷眼睛里闪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嗯,除了你,没人能够把凤佩带出来。”

“这么确定?万一凤佩不认我为主怎么办?”这次换做南蔷挑眉了。

君墨焱似笑非笑,眸底闪现着一抹唯我独尊的霸气,道:“若真是这样,我便毁了它。”

南蔷因这回答愣了片刻,又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凤佩就在南家陵墓,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因为,南家陵墓设计奇特,不能强行开启,只能以历代家主之血在特定的时间里开启。”

“原来如此。”一直困扰在眼前的迷雾似乎终于拨开了一点,可回头一想,南蔷又觉得不对劲了,她狐疑地瞟了君墨焱一眼:“按理说这该是南家的秘辛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君墨焱停了一会儿,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无所不能的吗,这不就是证据?”

“哦,对,你是无所不能的。”南蔷笑,在被子下用手戳了戳他的腰间,本来只是想惩罚他太自恋的,谁知这一戳竟然惹了火。

怀中抱着绝色女子,还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君墨焱不会没有感觉,他又不是柳下惠。

但是现在他们情况特殊,再加上那三年之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她的,因此一直努力压制着身体的渴望,谁知这会儿她倒玩起火来了。

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上,她急忙认错,“墨焱,我错了,那个,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这个小妖精。”君墨焱压抑着情绪道,在南蔷愣神的片刻,他已侧过身来。

南蔷本来是枕着他手臂的,这一侧身,一下子变成躺进他怀里的姿势,她的心口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脸颊埋进他肩臂。

此刻,两人身体同时一震。

剧痛传来,两人却默契地忍住这痛,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生生蛊,发作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君墨焱微垂了头,吐息就落在她的耳畔,“就这样,也挺好。”

“嗯,挺好。”

两人都知道,自己痛,那对方也一定会痛。

他们不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他们也庆幸,能在自己爱人开心时陪着开心,痛苦时陪着痛苦。

床外两重帷幔,只放下内层纱帐,徘徊的月色幽幽踱进来,柔柔铺在耦合色的锦被上。

君墨焱垂眼看着南蔷,借着月光打量着她的小脸,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只要拿到那个东西,什么都会好的。

那一日紫衣男子的话,他从未忘记过。

她纤细无骨的小手轻轻抵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柔和的月色里,甚至能看清他漆黑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天亮之后,又是分离。

纱帐围出的这一方天地,雪芙蓉大朵大朵开在帐顶,眼前的这个人,有好看的容颜,笑意含在眼帘,是她的执念,是她的守候。

她这一生,都不会后悔。寂静的夜里,只听她轻声道:“等所有事情解决,我们一起游历天下去。”

他嗯了一声,唇贴过来落在她的嘴角,她闭上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等天下一统,我予你胜似人间。”

他还记得那支舞,那首曲子。

她的胜似人间,只有他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