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千万不要露出一丝痕迹,一个月之后,这地底的石油,绝对跑不了。”南蔷细细闻着手中的药草,对身边的前琅说着。

“是,小姐。”前琅这会对南蔷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崇拜了,能够不露痕迹地从南越手中拿到这些土地,更能完美地摆平那些百姓,不得不说,她真的是美貌与智慧兼并。

“对了,墨焱什么时候回去?”南蔷忽然想起墨焱昨夜告诉自己,他有点事情要留在七河城,具体什么她也没问,毕竟很多事情只要男人可以解决,她大可不必给自己找麻烦。

“主上说,在南镇天四十大寿之前他会回去,帝都那边已经完全安排好了,小姐不用担心。”前琅一面说着,一面感叹自家主上对小姐的周全思虑,恨不得把手中所有势力都交给她,为的,就是怕她吃亏。

这不,除了自己和前卿,在帝都待命的前风也被安排给小姐使唤了,若不是前昱奉命和齐王殿下去了临风国,只怕主上也会把他给调过来。说起来也奇怪,主上怎么突然把齐王殿下派到临风国去了?要拿下没有陵王的临风国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大材小用呢?

前琅不知道他家主上其实是防着君辰非那家伙接近自己的女人,若不把他派出去,难道还让他和南蔷见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看来墨焱还是很在意南家的嘛。”南蔷小声嘀咕着,殊不知身后的前琅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小姐你,主上会这么在意南家?即便知道南家势力强大,但在主上眼里,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小姐,南家少爷派人来请小姐了。”清波从门外进来,恭敬道。

南蔷停下手中的工作,并未回头,“好的,你和前卿帮我收拾好东西,我们立刻出发。前琅,帮我把这些收拾了。”

“是。”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前琅,南蔷不由皱眉,疑惑道:“你怎么跟来了?”

前琅诧异,但脸上却不显,“主子让属下跟着小姐。”

这样啊,看来墨焱真是很在意自己的嘛,不过——

南蔷挑眉,道:“不用你跟着,有前卿和暗处的那些人就够了,真当我是纸老虎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不成?”

“不可,主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那我的命令你就可以违抗了?前琅,不要忘了,墨焱可是把你安排给我了,我的话和他一样管用。”南蔷轻轻抚着自己袖口的花纹,一字一句道。

前琅额间滑过一滴滴冷汗,主上啊,你怎么能让属下一个人面对小姐呢?她的笑容好可怕啊。

不待前琅说话,南蔷继续道:“对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若是办砸了,想必墨焱是不会对你留情的,如今不用跟着我,你安心留在七河城,一个月之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顺便给我带句话,告诉墨焱,不用担心我,我可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

“前卿,出发了。”

前卿回头看看一脸可怜相的前琅,微微摇头,妖艳的面庞露出一丝无奈,急急跟了上去。

回南家的路程虽遥远,但南越还算是个贴心的“哥哥”,一路上并不十分着急地赶路,反而顾着南蔷的身子一直缓缓而行。

中途沐寒倒是来看过南蔷一次,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行踪给汇报了一遍,据说,他被他师父独臂剑圣一封书信召了回去,刚到半路,就收到任务,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上次没完成的任务完成了,而这个任务,就是杀了被南越救下的那个人——莫山派掌门莫之山。

一想到南蔷和南越在一起,两人就要回那什么所谓的南家,再一想到莫之山有南越护着,沐寒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为毛上天总是给他这样的考验?

好在南蔷对自己的任务表示很支持,还主动提出要帮忙,这才在他脆弱的心灵上抚慰了一番,但是,他沐寒是什么人?怎么会要一个女子帮自己完成任务呢?虽然这女子确实不是一般女子。

沐寒走后,南蔷好好分析了一下南越帮助那莫山派掌门的意图,南越这个人可不简单,他做事自有他的考量,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是毫无意义,但南蔷知道,这个男人的每一步棋都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因此,越是与他相处,她越是觉得有挑战性,越是分析这个人的行事章法,她越是觉得有意思。

许是南蔷太过无聊,许是南家真的树敌太多,路刚行了一半,便有人埋伏起来要刺杀她。

事情是这样的——

在荒无人烟的偌大山谷里,他们一行人遇到了暴风雨,好在南越的人发现前方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小客栈,这客栈应该是给路人休憩的一个地方,简陋,但五脏俱全。于是乎,南蔷毫不犹豫要去体验一下这样简朴的客栈,为毛?因为她没住过这样“破烂”的客栈啊,她一向都是享受惯了的,和神医木梵一个德行,注重享受。

客栈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她的十岁孩子。

南蔷与南越两人坐在客栈下面的一个方桌旁,南家的护卫们很识趣地守在外面,这客栈太小,容不下所有人。好在南明很有眼色,给前卿和清波两人也安排了房间。

“大哥哥,这雨下得还真大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帝都?”南蔷百无聊奈地把玩着粗糙的杯子,这里的茶,唔,不是她挑剔,是真的喝不下去啦,涩涩的,味道怪怪的,能够忍受这样小的环境,对南蔷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挑战了。

南越虽然也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但他并不表现在脸上,神色淡淡,看向南蔷,道:“放心,不会错过父亲的寿辰的。”

“我还真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他要过寿辰,其实与我真没多大关系,我回去,只是因为你,你一个人而已。”南蔷意有所指,见南越露出诧异神色,好笑地用手指点着桌子。

南越自然知道南蔷对南家没什么感情,即便是有,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因此对她这番话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请她回南家,又何尝是因为血缘关系了?

“这个客栈很诡异,六妹妹自己要多当心些。”南越看似不经意地这么一说,但南蔷身后的前卿和清波两人却是比之前更加警觉起来。先前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现在南越也这样说,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确实不简单。

南家的人训练有素,在饭菜端上来前先是试了毒,然后才一个个分发下去。至于南蔷的吃食,自然是清波亲自下厨了。

平日里拿剑的手忽然拿上了菜刀,清波刚开始是十分不适应的,但是为了自家小姐,她还是努力克服了这样的不适宜,也因此获得了南蔷不断的赞美和好评。前卿就没这样的本事了,她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南蔷。

谁知,一顿饭菜过后,所有人都倒了。

前卿和清波、南一等人倒是没有完全晕倒,只是内力使不上来。南越还好,就是面色有些苍白,南蔷估摸着,这厮的内力是不是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不然怎么一脸沉重的模样?

只有南蔷,虽然脸色也不太好,但神色还算是淡然,她的身体带着许多抗体,毒物对她来说,即使有药性,但也不大,一次你对于中毒这事儿也并不十分着急,能够在她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的人,她还真是想见见。

忽然想起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南蔷立刻起身,那对母女不知怎么样了······

“啊——”只听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南蔷这时候也顾不得周围是不是有高手埋伏了,直直冲向厨房方向。而她身后,跟着步履还算沉稳的南越。

前卿和清波两人眼睁睁看着南蔷离开自己的视线,偏偏她们还一点动作也不能有,真是要急死人了。尤其是前卿,要是主上知道自己把小姐置于危险境地中,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跟久了小姐,她都不太想得起主上的狠辣和果决了。

来到厨房,南蔷看见那妇女的一只手已经被一个黑衣人砍掉,血水不断流出,那妇人也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断手掉在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面前,她苍白的小脸在血液的反射下变得通红一片。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好似遮住了屋内的残忍与邪恶,留下的,只是一种说不出口的苍凉。

那黑衣人见南蔷和南越还能动,眸子里先是诧异了一会,接着神色一动,手中的剑直直朝着南蔷刺过来。

“小心。”南越一把推开南蔷,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黑衣人缠斗起来,南蔷终于在这残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眉头紧皱,拿出银针给那妇人止血,并将其大穴给封住,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余光瞥到南越的动作似乎是有些勉强,南蔷终于想起来他们一行人已经中了毒,而墨焱安排在暗处的暗卫此刻一定是被人拦住了。

看来,她只有自救了。真是的,这段时间怎么总是遇到刺杀这样的烦心事呢?南蔷暗道。

拿出一根银针扎进自己的血管,南蔷细细观察着银针的反应,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瓶子,一点点试药。能够让南越这样内力高深的人使不出内力,并且这毒还查不出来,无色无味,用毒之人一定是防着自己的。

也对,若是不用这样的毒药,只怕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起来这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不会致命。因为除了用毒,暗处的人没有办法敌得过他们这一行人。估计对方的打算是,先废了内力,然后再灭口。

“母亲,母亲。”那被吓着的小女孩忽然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母亲一只手臂已经不在,厨房里满是血腥的味道,眼泪大颗大颗地留下来,南蔷分神看向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冲她微微一笑,“放心,你母亲还活着。乖乖的,等姐姐想办法解了毒就给你母亲治病。”

语罢,继续尝试着解毒。

只要十分钟,她就可以确定解药是什么了。

奈何,南越虽然武功高强,但那黑衣人却是算准了他无法使用内力,而屋外也响起了打斗声,南蔷心中记挂着前卿和清波,慌忙站起身来,银针飞射出去,将南越的对手搞定,立刻向外面看去。

这一看,才放下心来,暗卫终于赶到了,不愧是墨焱的人,只被拖延了这么一会。

那被南蔷银针放倒的黑衣人神色泰然,对于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一点担忧也无,南蔷瞥见他的目光,心中的担忧更甚。

“大哥哥你怎么了?”南越忽然晕倒,南蔷瞬间把他扶住,仔细一看,才知道他刚刚催动内力,已经伤了肺腑。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这样的。南蔷暗暗想着,取出一颗白色药丸给他扶下,再看向蹲在墙角低低哭泣的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先守着你母亲,我出去一下。”

说着,也不等那小女孩说话便扶着南越出去了。

前卿见南蔷安全出来,终于放了心。

赶来的暗卫不多,只有十来个,但全是高手,南蔷冷声吩咐道:“守着他们,若是有人不长眼地再来袭击,一个不留。”

凌厉而充满杀意,这是南越不曾见过的南蔷。

他精神有些恍惚,竟然觉得扶着自己的这个女子美得不像人间的女子,那一身狂傲的气息,竟与自己无比契合。

这些暗卫当然知道南蔷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奈何他们都不会解这毒,只能看着南蔷再次进入厨房,而南越、前卿等人也被他们护在了中间。

“跟着小姐,保护好她。”前卿有气无力道,但眼底的寒意和坚定却让她面前的暗卫神色一怔,对于暗卫之首的前字辈强者,他们能做的就是服从。

一个暗卫静静站在南蔷身后,看着她自顾自以自己的血液研究毒药的成分,冰冷的眼神看向墙角的小女孩,吓得那小女孩害怕得哭了。

听着耳边嘤嘤的哭声,南蔷抚额,沉声道:“守在外面,放心,这里很安全。”

其实这里的血腥味最是浓重,但眼下南蔷不能在前卿和南越他们面前配置解药,因为,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毒需要一味药引,而这药引,就是她的血。

从小的时候起,木梵师父就喂自己吃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她的血液,是最好的药引。

那暗卫确定那小女孩不会武功,也没有威胁之后默默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而这时,那小女孩缓缓走近南蔷,南蔷自然知道有人靠近自己,蓦然回头,神色冰冷地看着小女孩,“怎么了?”

小女孩身子抖了抖,喃喃道:“琳琳想帮姐姐。”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似乎不怎么害怕自己,南蔷一腔泛滥的同情心找到了发泄口,当下便收起了冷淡的脸色,笑道:“姐姐不用你帮忙,乖乖守着你母亲便是。”

说着,蹲下身去,轻轻摸摸她的头,递给她一颗药丸,继续道:“把这个给你母亲吃了,这可是最好的救命之药哦。”

“谢谢姐姐。姐姐是好人,琳琳——琳琳可以抱姐姐吗?”小女孩有些发育不良的手一直绞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的泪水还未干,怯生生的模样让南蔷心中一软,轻笑道:“好。”

说着,主动抱住她,却没发现,地上躺着的妇女已然睁开了眼睛,而那双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精光。

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尖锐之物刺进身体的感觉袭上南蔷的心头。

她轻哼一声,一把推开那小女孩,看着她又害怕又开心的模样,南蔷的心一下子冷如寒冬。

那妇女听到南蔷的轻哼声,努力支撑起来,定睛看向南蔷,一把雪亮的刀子已经顺利扎了下去,从背部正对着她的心脏,从背后一穿而过,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这个孩子真是一个天生的杀手,下手真是又准又狠。

外面的暗卫毕竟是高手,南蔷是一声轻哼便让他发现了不对,待他进来时,已然看到的是一把匕首直直插在南蔷的背部,而那小女孩和地上的妇女,已经服毒自杀了。

南蔷轻轻呼吸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果然啊,人确实是不应该心软,信任,只会换来背叛。

嘴角微微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南蔷闭着眼睛,轻声吩咐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在不要管我,立刻把台上的药拿给前卿和南越他们,还有,告诉墨焱,我爱他,来世,我还要和他在一起。”

“小姐,不会有事的。”那暗卫见惯了生死,对南蔷的情况自然十分了解,那把匕首插得很深、很准,现在不能拔刀,不然就会血流而死,但若是不拔刀,同样是死路一条。

但是他知道,只要小姐有什么事情,那么,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是整个天下都要为小姐陪葬,主上他,做得出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拔刀。

“听着,立刻出去给他们解毒。”南蔷冷声道,说一句话她就滴下几滴冷汗,那剧烈的疼痛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

暗卫咬牙,看了看南蔷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在地上,听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这一刻,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墨焱,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可惜了,这一次,没有人救得了自己了,若是师父在的话就好了——

“快去。”

“是。”

暗卫拿起台上的药,交给外面的人,只听他沉声道:“小姐被刺杀了。”

话音刚落,所有没有昏迷的人眼睛都看向了他。

“混账,你是如何保护小姐的?”前卿颤颤地站起来,来不及接过解药,向厨房跑去。

清波也被这话给吓着了,想要站起身来却无能为力,只能服了解药,然后运行内力解毒。但此刻她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小姐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十个暗卫纷纷赶向厨房的方向,刚醒来的南越见气氛不对,解毒之后并未看到南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起身走向厨房。

“该死的,小姐呢?”前卿冷声问道。

“刚刚还在这儿的。”那暗卫很是惊讶,厨房并不是很远,不可能有人在他们这些暗卫感知的范围内把小姐带走,但是,厨房里现在只有那一对母女,还有小姐之前坐着的地方这摊血。

“六妹妹——”南越刚进来,便看见屋内已经没人了,沉下脸来,道:“南一,马上去找。”

暗卫全部出去找人了,前卿解了毒后也出去寻人,只有清波,像是被南蔷流在地上的那摊血给吓着了,那个暗卫说小姐被那小女孩刺杀,匕首从背部直接到心脏,这样的伤根本就活不下来,小姐她,是不是已经——

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墨焱,是你吗?不,这不是你,我认得你的气息。你现在,在哪里?

南蔷缓缓闭上眼睛,背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一点点散去,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大手似乎紧了紧。

远在七河城的君墨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一痛,目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喃喃道:“南儿,是你出事了吗?”

片刻之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倩影,下一秒,这双眼睛里已然布满惊人的杀意和冷冽寒意。

瓢泼的大雨,雷鸣电闪之间,一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题外话------

亲们可以猜猜是谁救了南蔷,这个人和墨焱的关系不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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