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从哪走的?”,沐影汐尽可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接着问道,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快点找到雪儿,不管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现在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从……从那边……”樵夫伸出颤抖着的手,指向隐傲轩离去的方向。

顺着樵夫所指的方向,地上果真留下了点点红色的血,沐影汐心痛地转过眼,不敢再看。

“咳咳……”沐影汐太过心痛,手上竟无意加大了力量,弄得樵夫快要喘不过气了。

沐影汐另一只手握成了拳,狠狠推开樵夫,便向林中跑去,因为她知道那里有个小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可以在他们离开那条必经之路前,截住那个恶魔。

耳边风儿呼啸,脚下的功夫并不熟练,身上被无情地树枝刮出了好多血淋淋的口子,而沐影汐已经感受不到皮肉的疼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就是快点找到雪儿,她的心里只有雪儿。

雪儿,雪儿,等着,我来了,等着我……

穿过密密的树林,胳膊上留下条条血痕,阳光闪耀得有些刺眼,沐影汐抬起一只手遮住碍眼的阳光,一群人马正在不远处绝尘而来。

她一眼便看见领头那匹高大剽悍的马上的人,玄黑的斗篷,阴鸷的眼眸,冰冷鲜明的轮廓,是他。

沐影汐双拳紧握,抑制不住心的颤抖,柔美的浅眸中隐然上一片怒火,那笼子中的是……

“雪儿,雪儿……”她奋不顾身跳了出来,张开双臂横档在路中间。

皓白的齿咬着下唇,眼眸中没有畏惧,两团怒火直盯向自己奔来的马。

该死的,怎么会是她,待看清挡在路中间的人,隐傲轩措手不及地勒紧玄烈马,马蹄前扬,身后随行的马匹乱成一团,若不是隐傲轩控制的好,这马的铁蹄很可能就狠狠地压在了女子的纤柔的身上。

“你想死吗?”隐傲轩百年不变的冷俊面容竟然为这个女子而露出了惊慌之色,眼底那出于在乎而流露出的怒火不是他的冷傲所能淹没。

“雪儿,雪儿……”沐影汐顾不得和他废话,直奔着关押雪狼的牢车而去。

侍卫被这突来的惊心一幕所震撼住,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么陌生的女子疯狂地奔着雪狼而去。

“呜呜……”听到主人的叫声,雪儿在铁笼里痛苦地挣扎着,腿上的血还在流着,白色的皮毛上沾染上一片刺目惊心的红,无乱它怎么挣扎,都无法站起来,无力地抬起头,望向主人,蓝色的眸光中闪着点点委屈与疼痛的泪水,嘴里发出撕痛人心的呜咽,但那绝不是乞求的哀鸣,而是一种近乎道别与不舍地依赖。

“雪儿,雪儿,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沐影汐冲到铁笼前,看到雪儿这副样子,心好像被挖空了,泪大颗大颗落下,双手颤抖地伸入牢笼中,心疼地抚摸着它的额头,将雪儿被折磨得憔悴的小脸放在自己冰冷的手心中,可是隔着这冰冷的牢笼,她的脸贴不上它的脸,她感受不到它剩下的呼吸。

“雪儿,雪儿……不,听话,你不许有事,我会救你的,乖,我一定会救你的……”沐影汐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对着雪儿勉强扯出了一个大笑脸,给雪儿大气的同时,也竭力控制自己要镇定下来。

她明白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一次次的磨难告诉了她不是每一次都会幸运的有人来救,所以她必须要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隐傲轩的眉头扭皱到一起,他没有想到这个邪医竟还让就是那个樵夫口中的狼女,看样子她和这头银狼的感情还不浅,她又一次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一个连武功都不懂的女子竟能驯服素有沙漠阎王之称的沙漠银狼,狼王后裔。

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自己费了两年的时间搜遍沙漠都未能成功捕获银狼之王,而这一次却在银狼很少出现的平地上找到了狼王后裔,他又怎能轻易放手,它的身上系着他的命,他的恨还没有完结,所以他不可以死。

他锐利的眸光只是一瞬便扫到女子手上的动作。

“雪儿乖,吃下去……”沐影汐从身上的锦囊中拿出一颗药丸放到银狼的口中,小雪狼很乖地吃了下去,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

“你在喂它什么?”马上的男子看着女子脸上那邪魅的笑,有些无措地怒吼道。

“哼,毒药。”沐影汐轻笑着,抬起同样高傲的小脸,无所畏惧地对视着他深邃的黑眸,不削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向自己的心脏,玄黑的袍子飞起,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跃到女子的眼前。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结实有力地伸向她白皙滑腻的脖颈,将她拉到自己的眼前,他的手不似叮当的还有一丝温情,而是冰冷到近乎魔鬼的利爪。

沐影汐就像一个洋娃娃似的,被他无情的大手扼住了呼吸,头无力地向后仰着,她也不挣扎,呼吸快到断掉,而她固执的嘴角依旧不肯滑落,尽管她的笑因极度缺氧而有些扭曲,可是她的双眸还是那样倔强地直视着他,有嘲笑,有讥讽,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点他想要的乞求。

“告诉我,你给它吃的什么药?”墨发翻腾,煞气弥漫,他的声音阴冷得如同来至地狱。

女子仍是固执着笑着,没有乞求,没有恐惧,剩下的只是不可摧毁的倔强与骄傲。

其实她并不想死,至少现在她也不能死,雪儿,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沐影汐清楚,即使现在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沐映汐,但是那样相同的眼神却是可以牵动他的心绪,

也许现在自己就好像是在玩一场赌博,尽管有百分之七十的胜算,但是一旦失败,则是满盘皆输,她,雪狼,统统会成为这场赌博的葬礼。

周围是那般安静,见到这样的阵势,除了魄,侍卫们都吓得魂飞丧胆。

他暴戾的男子气息喷撒在她的脸上,而他亦可以感到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手掌下流逝,她的面色因缺氧而变得苍白,可是眼眸中的倔强却誓死都不肯改变,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他的心口莫名的疼痛。

同样倔强的眼神,同样傲慢的笑,勾起了他内心深处伤痛的过往,她们是如此想象。

面对这样的她,他竟下不去手,心中弥漫起的痛如冰山上的寒冰掩埋了这胸口那团突然燃烧起的火焰。

“哼,真的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他那张刚刚还如魔鬼般阴厉的面容上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手上的用力一推,女子便如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被狠狠地抛弃在了地上。

“呵呵……咳咳……呵呵……”沐影汐单手拄着地,细嫩的手掌被手下的沙石磨出一片血色,尖锐的石砬混着泥土摩挲到肉中,刺骨的疼痛顺着掌心,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细胞。

白皙的脖颈上印上了深深的指痕,如被魔鬼掐过,看来这场赌博她赢了,原来空气竟是如此美好,刚刚只要他再稍稍一用力,或是再多捏上一秒,估计自己现在就真的要永远的停止呼吸了。

沐影汐一边笑着,一边刚才的极度缺氧而剧烈咳嗽着。

“回答我?”他暴虐的眸中再度染上一片血红,这怒火与雪狼无关,只是他看不惯她的倔强,他不能忍受她为了别人而一再牺牲。

玄黑色的袍子再次被撩起,他同样单手拄地,将她困在身下,深邃暴戾的眸子直视她苍白的脸。

时间的转轮被定格在这一刻,沐影汐的咳嗽止住了几分,这个男子离自己如此的近,突然感觉他真的好可怜,可怜到让人不忍心去恨他所犯的错,爱得越深,恨得越是刻骨铭心,在他的身上,她第一次印证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在她的眼中他找不到恨,为什么自己这么对她,他还是无法在她的眼中找到一点点的恨,这样的她只能让他手足无措。

“我可以帮你拿到月之灵。”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但是她的语气却很坚定,坚定可以用她的生命来捍卫。

“哼,你凭什么来让本王相信你的话?”她的话着实让隐傲轩为之一震,他没有想到她竟知道自己这么多的秘密,更没有想到她那样一个连武功都不懂的弱女子,竟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他的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戏虐地问道。

“凭你已经没有选择。”沐影汐的嘴角依旧含着淡淡的笑,那笑很淡却很美,眼神依旧倔强得不能改变。

“你……”隐傲轩的手蠢蠢欲动,她的话虽然并不恶毒,但是却总是有能力把他触怒,真的很想马上伸出手将她捏死,可是心在痛着,他下不了手。

也许只是那样的眼神太过相像吧,他恨她,所以连和她有着相同眼神的人他也会恨,对吗?

他再一次违背着自己的心,欺骗者自己,欺骗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