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被王哥拽着,在地道里狂奔起来,只听王哥一边跑一边道:“这些不是什么涂料,而是一种扁平的虫子,它们喜欢吃香的东西,以往有人进山采药,如果身上带了某种药香比较浓烈的东西,就容易招来这东西,所以才叫‘药大扁’,又叫香扁,我还是听我爷爷说的,现在早就没有了,还以为这玩意已经绝种了。”

我道:“它们很可怕?”

王哥苦笑,道:“现在它们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等它们醒了,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说话间,我突然发现,右手边的石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灰白色的条纹,就像有一只无形的笔在上面画一样,条纹越来越深,竟然足足达到了一米长。

定眼一看,哪里是什么条纹,只见一只黑色的大虫,形如被压扁的蛇,正从墙壁上往下滑,它浑身漆黑,爬下来之后,顿时露出了石墙原本的色彩。

我脑海里嗡的一声响,想起一路走来的黑色石壁,难道上面所爬的,全都是这种东西?

那玩意,背部的甲壳坚硬,触手犹如石质,没有腿,整个形状,就是一条压扁的蛇,只不过头部有一对锯齿状的大鳌,嘴巴张开,足有成人拳头大小。

我瞬间就头皮发麻了,搞了半天,鬼魂陈是让我引这些东西?

不错,这里的‘药大扁’太多,就算是鬼魂陈本人来,他也对付不了,所以就先让人把这些东西引开,太卑鄙了。

这时,从墙上爬下来的那只,立刻像蛇一样朝着我爬过来,王哥连忙开枪,一枪命中它的头部,紧接着王哥道:“现在还少,可以打中,待会儿这些东西全醒过来,就是有机关枪也不顶用了。”

“那怎么办?”我急的差点儿叫爷爷。

王哥道:“你身上是香的。”

“操,我十多天没洗澡了!”

“不是。”王哥边跑边道:“你曾经肯定吃过某种药,这种药所带来的香味,人的鼻子是闻不到的,就像麝香,麝香在没有经过人为稀释前,味道是奇臭无比的,你能不能想办法,将自己的味儿给掩盖了。”

直到此时,我总算明白了鬼魂陈这帮人先前的对话,那件不是用在儿子身上,就是用在孙子身上的东西,估计是某种药物,而且恰好,我爷爷用在我身上了。

想到此处,我连跳楼的心都有了,心说:爷爷啊爷爷,您怎么死了都不消停,没事儿给你孙子喂什么药啊,孙家就靠着我传宗接代,我要是死在这儿,咱们孙家可就绝后了。

但此时,想这些也没用了,掩盖味儿,该怎么才能做到?

正着急,王哥突然将我胳膊一拽,道:“这边!”我猝不及防,被他用力往右边一拽,本以为会撞向石壁,谁知却扑了个空,进入了一间形如石室的地方。

这石室就处于石壁的右边,而且门大氅着,似乎曾经被人推开过,不出所料,这应该是金人所为,因为通向这里的隧道,最后是被金人给封堵起来,最后才由我们炸开,也就是说至今为止,除了我们,就连鬼魂陈的老爸也没有进来过。

此时,药大扁已经苏醒了很多,就如同一条条扁平的黑色,簌簌的朝我们爬过来,嘴里的大鳌咔嚓作响,这要是被夹一口,绝对要掉下一块肉来,我吓得头破发麻,见着木门,连忙道:“关上,快!”

我和王哥也算是有默契了,两人一人推一扇门,砰的闭合在一起,结果合起来之后一看,居然没有门栓!王哥立刻对我道:“我先来顶住,你找一找这间石室,有没有可以抵门的重物。”

此刻,那些药大扁已经开始撞门,木门被撞得砰砰作响,王哥的身体也随着木门抖动。我心知情况不容耽搁,立刻打着手电筒巡视这间石室。

这石室并不大,空荡荡的,唯一可以用来抵门的,是一块十公分厚,半米长的石板,石板横躺着,上面竟然还有一行字,由于时间紧迫,我也顾不得去看写的是什么,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将石板往门边推,眼见就差十公分的距离,木门的下方,突然破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随后一对大鳌伸了进来。

我头皮顿时就发麻了,这东西竟然把门给咬破了?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它们就要突出重围了。王哥一见,也是大骇,但他反应极快,一边提醒我别发愣,先把门顶上,一边掏出手枪,对准破洞口,砰的一枪射出,就跟打靶子一样,子弹直接打进了药大扁的嘴里,顿时溅出一溜污血。

直到此时,我们才能勉强喘口气,紧接着,王哥道:“快想办法,这些东西眼睛退化了,是根据人的热量来定位的,越是有异香的东西越能吸引它们,我估计,等药大扁被咱们吸引光了,姓陈的那帮人,就会安全通过外面的地道,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我知道,唯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身上所谓的‘香味’掩盖掉。很明显,这种香味不是体外发出来的,而是因为我爷爷曾经给我吃过某种药物,是一种长期储存在体内的药香,味道应该极其淡,人的鼻子无法察觉,往往要动物才能发现。

这种味儿,不会因为体外的脏污而被掩盖,要想使动物灵敏的鼻子闻不到,只有弄出一种极其呛鼻的味道才行,比如在身上抹上芥末、或者大蒜汁,但现在这种环境,去哪儿搞这些东西?

我急的额头冒汗,这时王哥道:“不如药大扁试一试,冒充它们的同类。”王哥在原始森林里住了十年,对动物的习性十分了解,他紧接着指了指下面的洞口,道:“那里就有一只死的,拖进来捣碎后涂抹在身上,应该能骗过外面的睁眼瞎。”

“万一不行呢?”我道。

王哥苦笑一声,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我们俩将下方的洞口扩宽,将之前堵在洞口的药大扁拖进来,只见它足有一米长,并不是没有脚,反而脚非常多,只不过全部被它宽大的腹部给盖住了。

刚将它抽进洞里,立刻就有其它药大扁想顺着洞口钻进来,我和王哥连忙将石板往前移动,这时,我才突然想起石板上的字。这样一间空荡荡的石室,仅仅放置一块石板,本身已经够奇怪了,而且石板上似乎还有字,会是什么?

堵好洞口之后,王哥拔出匕首,灵活的将药大扁背上坚硬的甲壳去除了,去了壳的药大扁,身体下是灰色透明的肉质,里面布满了一条条黑经,显得十分恶心。

王哥将药大扁切成一块一块,那种恶臭就别提了,紧接着,又开始用匕首的手柄去捣,我本想去帮忙,但一见那一堆黏糊糊血淋淋的东西,就忍不住想吐了,便缩到一边,开始观察石板上的字。

一看之下,我顿时惊住了,因为这上面的字,并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写上去的。字体泛黑,却不是墨水的黑色,而是一种像血干涸后的颜色,这是有人用血写上去的。

字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尽,上面写的是:大限将至,留书于此。

落款处是一个我极其熟悉的名字:孙一华。

靠,我爷爷!

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是孙一华无疑,一时间,只觉得云山雾罩。

我爷爷,死于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一岁的时候,据说是病死的,而这里的落款处有一个日期,是1990年,具体月份和日期没有。

而我爷爷,恰好也就死于1990年。

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蓦地,我想起了纳衣寨的地图,当时大伯说,爷爷根本没来得及将地图抄完,就被纳衣寨的人发现了,所以开始了逃亡,难道这是假的?是大伯骗了我,又或者是爷爷骗了大伯?

事实上,爷爷根本就抄完了全部地图,所以找到了这个地方?

大限将至,留书于此。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还有下,但是石板上,除了这八个字和落款,便再无其它,爷爷难道是没有写完?

这有点不太可能,因为我们写东西,一般都是写完之后才落款的,这落款上,名字和时间都落在上面,也就是写完了的意思。

一时间我大脑有些当机,只觉得思绪混乱。这时,王哥道:“好了,你过来。”此刻,那只药大扁,已经被捣成了一团灰黑色的肉酱,比起没捣碎之前血淋淋的样子,确实要好看许多,紧接着,我和王哥便开始将这些东西往身上抹,这个过程恶心无比,实在不必赘述,摸完之后,我们两人身上都是一阵恶臭,最后王哥道:“我先去试试。”

王哥已经帮我够多的了,此刻哪儿还能让他去冒险,于是我拽住他的胳膊,对他说:“让我来,一但事情不对,你立刻把门关了,别管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特别英雄,由于眼前的危机,我也将石板上的血书抛诸脑后,毕竟事实证明,后来爷爷是离开这间石室了,因为我同村的乡亲们都可以作证,爷爷是在1990年的十月分开始生大病,终日呕血,最终不治而亡。

也就是说,爷爷当时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所以准备留书,记录下某些事情,但后来,爷爷又活着离开这里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实在令人难以费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爷爷当年,绝对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我爷爷在医术上虽然厉害,但对于破解密码一类的东西,根本不在行,那么他得到密码图后,势必要找人去破解,而这个人……我猛的想到了谢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