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玉皇大帝派马王爷和娄金狗、奎木狼、虚日鼠下凡,去四方巡察善恶。这四个神东南西北各走一方,没几天,先后返回天庭向玉帝述职。

其他三个神所报的均是善人善事,说下界一片歌舞升平景象。只有星日马查访的善恶之事都有,并且有豪强欺负穷人的事。玉帝看了有所怀疑,就派太白金星下界复查。得知娄金狗三神所报不实,他们在下界贪吃受贿,昧着良心说了假话。

马王爷廉洁奉公,好坏善恶如实奏报。玉帝连声夸他明察秋毫,又赐给他一只竖着长的眼睛。从此,马王爷比以前更加目光如炬人见人怕。于是,民间流传这样一句俗语,“你可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不是好惹的”。

但是,在某些地方,比如豫西或者河南一带,就有另一种说法,即马王爷不仅是星宿,还兼职阎王殿的差事,在阎王殿的形象中,马王爷就长得极其狰狞,小鬼往他跟前一站,他的第三只眼,就能分辨出鬼生前的善恶,吓的恶鬼簌簌发抖。

但不论是星宿还是阎王,马王爷的形象,都是比较正面的神,如果三眼王真的对夜察进行过侵略,夜察的人民,为什么会将他的形象塑造成马王爷的形象呢?

难道不该对他进行丑化吗?

这么一想,我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伯摇头道:“小崽子,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理解的方式不同,意义自然不一样。”

郝教授道:“不错,你想,夜察与庞夏的一场战争,带来了大面积的死亡和瘟疫,那么三眼王在夜察的眼前,岂不就和阎王一个样儿?而且那时候,西域和汉化已经产生了比较深厚的交流,在神话方面,阎王和地狱并不是一个正面的形象。当然,还有可能有另一种原因,或许他真的长着三只眼,也许是一种畸形,只不过被古人当做二郎神或者马王爷下凡。”

我砸了砸舌,心说教授不愧是教授,王哥才说三个字,就能分析出这么多道理。

紧接着,郝教授便看向鬼魂陈,道:“再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顿了顿,郝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一位考古人员,这些年,我遇到过不少来沙漠寻宝的,当然,如果只是探险者,这是你们的自由,但如果是有目的的盗宝挖掘团伙,我想,我们就无法结成队伍了。”

杨博士微微沉默,叹气道:“几位先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当然义不容辞,但原则和恩情不能相提并论。”说完,也看向鬼魂陈。

很显然,我们的身份已经遭到了彻底的怀疑。

一支普通的探险队,怎么会有枪支?

一支普通的探险队,又怎么会去寻找‘娑磨罗多提’这种东西?我想,我们现在的形象,在郝教授等人的眼中,估计已经和‘盗宝’与‘土贼’扯上了联系。

作为一个考古队员,特别是教授级别的人员,和我们当然是对立的,现在我们之所以可以这么融洽和处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

如果鬼魂陈不能交代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郝教授之前和大伯共同上路的约定,也要作废了。

鬼魂陈如今虽然势单力孤,但到了这种时候,却是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物。说实话,我并不想往沙漠里走,但这姓陈的,不知道跟我们孙家究竟有什么纠葛,大伯也一直遮遮掩掩,不肯明白告诉我,我让大伯趁机跑路,大伯却说事情到了,跑也跑不掉。

究竟是什么目的,大伯明明不想去,却不得不去面对?

鬼魂陈会给出什么答复?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鬼魂陈的身上。

他脸色很平静,在跳动的火光下,淡淡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视了一圈,随后起身,道:“跟我来。”我下意识的站起来,鬼魂陈不客气的说道:“不是你,不要对号入座。”随后,他看了郝教授一眼。

郝教授了然,跟着鬼魂陈,两人走到了相对偏僻处,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从我这里,只能望见两个漆黑的人影,也不知在干嘛。

我看向杨博士,杨美女显然也不明所以,冲我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不清楚。”

片刻后,鬼魂陈两人重新走了回来,什么话也没有说,按照之前的位置做好,但所有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气氛不一样了。

鬼魂陈的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如同老僧,看不出端倪,但郝教授的神情却很奇怪,似乎是震惊,似乎又有些自认倒霉的感觉,总之这老头的表情很精彩,以我语倒数的表达能力,实在很难形容出来。

郝教授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坐下之后半晌没说话,戌时,才道:“好了,我大概也明白了,这个问题当我没有问过。”杨博士忍不住道:“教授……”

郝教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随后又道:“看来,咱们实际上并不是敌人,应该说是朋友,那么,我就将我所知道的,都讲给你们听,当然,也会尽量协助你们达成任务目标。”

达成任务目标?

这什么跟什么?

鬼魂陈究竟跟郝教授说了些什么?怎么态度一下子就改变了?除了郝教授和鬼魂陈本人,我们每个人几乎都是满肚子疑问,这其中,也包括杨博士和那两名学生。

但很显然,对于这个所谓的目标,郝教授也不打算深入说下去,他开始继续讲起了后来的事情。

在将目标放到庞夏古城之后,郝教授决定组织一次考察,但考古作业的流程审批相当复杂,这涉及到费用、人员等很多繁琐的问题,郝教授申请了两次,都被上面给拒绝了,主要原因是经费问题。

当时郝教授气的不行,哆嗦的暗骂:公款吃喝几个亿,我做个考察,怎么就经费不足了。

但气也没用,事情还是要解决,郝教授对于事业的热忱十分值得我们尊敬,他又厚着脸皮申请了一次,这一次将经费和人员都压到最低,总算是通过了。

第二年年初,便开始着手进行庞夏古城的发掘。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惊讶,搞了半天,这老教授早已经先我们一步出发了,而且还是七年前的事情,如今已经时隔七年,那座古城,该不会已经空了吧?

郝教授大约是看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所以他提前解释道:“放心,我没能带出任何东西,因为这次行动,还是失败了。”接着,他开始讲起了失败的原因。

当时,郝教授所找到的,只是一个大致的坐标点,而古城被掩埋在黄沙底下,要想找出具体所在地,必须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在到达坐标点的位置后,众人安营扎寨,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并且开始对周围的地形进行探测。

这个探测是有方式和方法的,并不是瞎找。

比如,一个地方埋了一座古城,那么它的上面,势必会形成沙丘,而且沙丘的形状也会根据古城的走势而有所不同,这些不同,我们这些外行看不出来,但郝教授这些专业人员,却是可以看出蛛丝马迹的。

在五天后,他们锁定了一片沙丘。

这片沙丘,在连续五天的沙风下,走势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因此,郝教授推测,下面应该就有古城遗迹,定好位后,众人决定第二天开始作业。

结果到了当天晚上,天公作美,刮起了一场比较大的风沙,第二天出帐篷一看,所有人都乐了,因为经过风吹后,沙丘上的沙子都的沙被吹走了,古城露出了一小部分在外面,这一小部分,如果靠人力去挖掘,不知要挖掘多久。

郝教授一看,这是好兆头啊,连老天爷都帮咱们,看来这次考察,没准儿会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露出沙外的,应该是古城中央的部位,大块的白砖砌成,上面是封顶的,有残破的迹象,应该是某处建筑物的宝顶。如果是盗宝的团伙,可能就直接砸开宝顶下去了,但郝教授等人不是,他们是以物研究和保护为己任的考古队,当然不能蛮干,于是开始顺着宝顶往下清理。

这个工作时间比较长,好在这一次食物方面都准备的比较充足,再加上塔克拉玛干腹地,环境恶劣,生物也少,因此少了很多来自于动物的不安因素。

大约半周左右,顺着宝顶向下,郝教授等人清理出了一扇石门。

一般的民用房屋,都是以木门为主,石教授看着这扇石门,顿时专业的推测出几种可能性:这可能是一个神殿。

也可能是统治者所在的宫殿。

也可能是比较重要的地方,比如库房,兵器房等地方。

石门并没有封死,而是半开半掩,有很多黄沙流了进去,通过手电筒往里面看,石门内部,一半的空间都被黄沙掩盖了,黄沙上方,到天顶的距离,几乎不足一米,人如果进去,还得在里面爬行才可以。

然而,没等郝教授等人继续开工,大风沙又来了,众人不得不躲避,结果这场风沙刮了两天,两天后,古城重新被淹没了,一切努力,毁于一旦。

郝教授顿时叹气。

沙漠里,很多古城是无法被挖掘的,主要就是因为沙的流动性,至今,好几处已经被挖掘的古城,比如楼兰等,大多都不是处于流动性沙漠中央,它们往往是位于戈壁型地貌中。

这次的失败让郝教授意识到,要想挖开这座古城,恐怕是不可能了,于是只能铩羽而归在,直到今天。但由于这一次的经历,因此郝教授后来,也在庞夏古城上下过功夫,因此了解的比较多,对那面‘娑磨罗多提’也逐渐有了了解,因此,在我们讨论转魂镜时,郝教授才会突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