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陈没说是与不是,目光看向了地上那一串血迹,他的眼神很冷。

大伯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嘶了一下,目光闪动,压低声音对我道:“你也要曾经提过,这地方确实有野人……不是,是疯子。”

“疯子?”到底是野人还是疯子?我没弄明白。

大伯便道:“据说这里面本来就有野人,不过过去紧挨着横向村还有很多小村落,那时候重男轻女,生的又多,女儿多了就往蟒山扔,听说很多婴儿都被野人拣去了。这些人拥有人类的智慧、野兽的性格,而且领地意识很强,你爷爷曾经远远的看过。”

我摸了摸大伯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大伯呛了一下,猛的拍下我的手,道:“谁跟你说笑,这是你爷爷亲口说的,难不成他还逗我玩?”

我正色道:“爷爷肯定不会逗你玩儿,但你会逗我玩儿。”我觉得大伯说的事情根本不靠谱,野人什么的,应该只是某种灵长类生物,在说,关于动物领养人类弃婴的事,各国都有发生,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众人听,随后看向鬼魂陈,本来认为他会对我另眼相看,但他眼神十分冷漠的扫了我一眼,继续道:“是人。”说完,他便直接朝着血迹追踪下去。

我气的够呛,合着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我们一行人,除了鬼魂陈手里有装备,其余人都是光杆上阵,因此也没人敢离的太远,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关注前方的踪迹时,我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了一阵响动,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雨点就那么打了下来。

下雨了?

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但紧接着,我发现自己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印记,缓了缓,我立刻反应过来,是血迹。

从树上掉下来的。

“大伯。”我感觉叫了一声,指着树冠的位置,道:“上面有东西。”一边说,我一边将手上的血给大伯看,大伯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对小黄狗道:“上去看看。”

鬼魂陈给小黄狗扔了一把匕首,小黄狗叼在嘴里,身手利落的往上爬,紧接着窜进了林子里,半晌没出声。

大伯喊道:“上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但不是黑子。”小黄狗答道,顿了顿,又加了句:“已经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紧接着,小黄狗从树上缩下来,手里竟然提了个黑色的包,道:“上面垫着草窝,像是什么东西的巢穴,那个人死了大概不久,血还能流。”

小黄狗的拿下的装备包里,还有一杆猎枪。

我恶寒了一下,只觉的之前被鲜血滴过的地方,**辣的发着烫,我忍不住问道:“上面那个人,死得怎么样?”

小黄狗脸色很差,看了我一眼,道:“你希望他死得怎么样?别问了,怪恶心的。”顿了顿,小黄狗道:“看来这串血迹,可能是上面那个人得,咱们走岔了。还是先离开这里,树顶的巢穴很大,应该是个大家伙。”

什么野兽会在树上筑巢?

以我浅薄的见识,我只想到了猴子,难道是大猩猩?

鬼魂陈摇了摇头,道:“血迹还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果然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小黄狗弄下来的黑色装备包,也是大包,里面半鼓,旁边竟然还挂了两杆枪,都是猎枪,一杆是木的,一杆是加铁的,加铁的那个相当现代化,而加木的那个则已经断了,从断裂口可以看到一个个牙印,似乎是什么野兽当成磨牙的玩具给弄断的。

我虽然害怕,但第一次见枪,到底还是兴奋战胜了恐惧,手一伸,道:“给我,我试试。”

小黄狗已经被欺负成习惯了,翻着白眼骂了句土匪,还是乖乖的将猎枪上教。

我第一次玩枪,学着电视里面的样子,给枪上了膛,便对准了远处的一颗龙血树放了一枪,但枪声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并不是砰的一声,而是一种像卡机一样的声音,什么也没打出来。

小黄狗坏笑道:“忘了跟你说,里面没子弹。”

大伯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不要闹,道:“找找包里有没有子弹,把枪填上,万一真遇到野人,也好有个准备。”鬼魂陈也赞同,于是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等着我们充子弹。

等我们拉开黑色的装备包时,在里面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一个佳能的数码照相机,一些压缩食物还没有吃完,里面有子弹盒,另外还有很多登山的设备,比如绳索一类的物品,跟我们的装备包差不多,当然,除了他有枪。

小黄狗一边充子弹,一边分析道:“这应该是个打猎的,你看,里面还有麻醉弹,但没有专门的麻醉枪,所以肯定是团伙做案,麻醉枪可能在其他人手里。”

小黄狗装子弹装的挺顺溜,我刚想问他在哪儿学的,突然有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有同伙,这个人为什么还会死?手里有猎枪有麻醉枪又有人,即便真的有熊,也可以拿下,怎么这个人会死在树上?难道他的同伙也出事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前面滴溜溜的血迹,心说莫非这些血迹不是黑子的,而是他同伙留下的?那如果是这样,那黑子又去什么地方了?

我觉得事情很乱,但我本来就不是个爱动脑筋的,想不通就干脆放到脑后去,专心的清点起装备,而就在这时,又一滴血滴在了我脸上,我顿时觉得恶心了,刚想擦,突然就觉得不对劲。

我明明已经挪了地方,怎么还有血滴到我脸上?

下意识的,我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差点没吓的我哭爹喊娘,只见就在我头顶的上方,茂密的树冠里,不知何时,竟然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它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扭曲了的大猩猩,鼻子扁平,双眼凹陷,嘴巴奇大,里面长着锋利的牙齿,此刻正张着嘴在树冠上方头盔我们。

那眼神是分凶恶而邪祟,让人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的目光一与它相对,那东西嘴里就发出一种形似夜枭的怪叫,猛的从树冠里窜出来,向下朝我扑过来!

这一幕来的太快,我生平何时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别说这种奇怪的生物,就是猴子,我也只在动物园见过,它这一扑极快,我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影朝我扑过来,伴随着一种兽类身上特有的恶臭就压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总算体验到了美国主角们临死前那一声凄厉的叫声,无一例外的,顺着人的本能,我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然而,伴随着我提前而来的惨叫,还有砰的一声枪响。

靠,这大嘴巴都要啃我脸上了,现在放枪有个屁用。

最后那个东西压下来,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但奇怪的是,它没有开口咬我,只是腥臭的口水留了我一脸。

我基本已经被吓呆了,就在这时,小黄狗冲了过来,直接将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推开,踢了我一脚,道:“别装死,我一枪打中它脑门,牙齿都没磕到你,装什么装。”

我这才从生死一线的刺激中清醒过来,侧头一看,那东西果然脑袋开花了,我只觉得自己鼻尖全是口水的腥臭味,脸上黏糊糊一片,立刻一屁股窜起来,扯过小黄狗的衣服擦了把脸。

小黄狗气的脸都黑了,举着猎枪的手直哆嗦。

这一下把大伯惊的够呛,我看见他脑门上在这一瞬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都白了。大约是经历过生死边缘,我觉得自己没那么慌乱了,便强自镇定,道:“大伯,这是不是爷爷说的野人?”

这东西浑身覆盖着棕色的毛发,虽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但相貌差了十万八千里,野人如果长这样,那也太没水平了。

大伯仔细研究了一番,道:“应该就是村民们传闻中的‘野人’,不过看样子不是真正野人,它有尾巴。”

尾巴?

我好奇心上来了,盯着它的屁股看,蹲下去摸了一下,果然牵起了一条短短的尾巴,已经退化的只有一点,上面的毛硬硬的,就在我摸这条尾巴时,它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