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位置很近,它们一跳就跳到了我们身上,紧接着,我身边最先受到攻击的是大伯,一只龙虾大小的虫子蹦到了大伯的手臂上,那虫子前面有一对刀具一般的大螯,两对螯瞬间扎进了大伯的肌肉里,并且向下划拉,几乎瞬间,大伯先是一声惨叫,紧接着,手臂上就鲜血淋淋了。

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立刻伸手去拔那虫子,我有小时候有过抓蝎子的经验,抓蝎子时,要抓它的背,而且是上背的位置,这样,它的螯伤不了你,毒尾也扎不到人。

但我抓住虫子的上背,刚一发力,大伯的痛呼更大了,冷汗直流的叫道:“螯上有倒钩!”

倒钩?

我惊了,该怎么办?

如果直接拔的话,大伯的伤口会被拉的更大,而且内部肌肉组织会被倒钩破坏,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仅仅这片刻的功夫,身后的杨博士、许达昌、郝教授,三人都响起了惨叫声。这些虫子由于一个一个从裂缝里往外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一出来就起跳,全部蹦到我们身上,我运气比较好,由于是侧对着两壁,再加上左右两边各是大伯和许达昌,因此攻击几乎都被两人受下了,几乎仅仅片刻,众人身上就爬满了虫子,刚开始我们还能往来路爬,但爬没几步,就因为虫子的攻击全部倒地了。

那些虫子一但攻击人,就将大螯扎入肌肉里,然后使力往下扯,扯出一道道伤口,就如同一直残杀大军一样。

当所有人都倒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因为至此为止,我身上竟然一只虫子都没有,按理说,杨博士在我身后,同样也是侧身对着墙壁,为什么她身上就有?

我脑海有些混乱,隐约冒出个想法,难道我是虫子的亲戚,它们不攻击我?

大伯三人在身上几乎都是虫子,一件跑不动了,在地上翻滚哀嚎,我哪里能一个人跑,一时发了狠,又不能直接拔,便抽出匕首,捏住虫子,将它们从大螯出斩断,接着,将没了大螯的虫子扔出去。

大伯几人也不一般,立刻学着我的样子,开始了自救,但一边自救,一边有虫子朝我们扑过来,但奇怪的是,这些虫子就当我不存在一样,遇到我还绕着走,仿佛把我当成了它们的同类。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急之下立刻有了主意,往地上一倒,哪里虫子最多,我就往哪儿滚,我一滚过去,它们哗的一下就散开,心里肯定在想:这个同类怎么这么大,差点儿压死我们了!

散开后,它们立刻绕开我换其它路进攻,我立刻又滚过去,如此几番,大伯等人终于消灭了身上的虫子,而此时,大伯则叫道:“肯定跟你吃下去的那只蛊虫有关。”顿了顿,大伯道:“崽崽,想办法消灭它们。”

此刻,所有的虫子都已经倾巢而出,大概由于小黄狗之前炸死了一部分,因此虫子没有我们想象的多,但至少也有百来只,而且攻击力强,个头又大,实在不好对付,我怎么消灭它们?

如果附近有卖敌敌畏的,我或许还有信心消灭它们,但现在……别扯蛋了。

我一边阻止虫子扑上来,一边头也不回的吼道:“大伯,跑吧,我一会儿追你们!”

大伯嘴里痛的嘶嘶抽气,跺脚道:“跑什么,跑回去也是个死路,遇事不要只想着逃,你现在有优势,快想办法弄死它们!”

办法、办法,就知道让我想办法,你不是经常说我左右脑都没有发育好吗?现在还指望我想办法!

我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急的冒汗,大约是人的应激反应起了作用,我想到了一个老办法,常言道:水火无情,我不信这些虫子不怕火!

这么一想,我立刻道:“拿固体燃料,点火!”

我无暇去看大伯等人的情况,但他们的行动,比我预想的要慢,我喊出口好后,直过了一分钟,才有人递给我一支火把,火把使用一柄长兵刀做的,刀上方包裹着一团漆黑的固体燃料,此刻,燃料上冒着熊熊火光,俨然一个大火球。

我举着‘火把’靠近虫子,那些虫子果然哗的后退,这增加了我的信心,当即,我将火把舞的更厉害,不少虫子都被火上身,冒着火焰扑腾起来,很快,我勉强清理出一条道路,连忙对大伯等人吼道:“快,你们顺着塌方通道往前爬,我垫后。”

直到这一看,我才发现情况不妙。

血,很多血。

大伯、郝教授、许达昌、杨博士,每个人身上都全是血,而且有很多猩红的伤口,里面还插着断螯。

他们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全都以一些古怪的姿势倒在地上,我说完,他们开始行动,但不像我说的用跑,而是用爬,慢慢的朝着那个塌方口爬过去。

我的心霎时间就凉了。

他们四人身上,没人最少都有多达十道以上的伤口,而且最可怕的是,有些伤口还在大量冒血。

天呐!

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们装备包里的药,几乎还不够一个人用。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为伤口消毒和包扎的条件,感染的几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且还在流血!

我眼眶瞬间就灼热了,一种无助的焦急感涌上心头,仿佛是知道我的心情,大伯在爬行的过程中,浑身是血的朝我看了一眼,说道:“继续,我们在前面等你。”

此刻,我实在没有心思想太多,只能挥舞着火把,驱赶不断想靠近郝教授等人的虫子,他们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道,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全都是上学时期的老师播放的病例照片,感染溃烂的伤口、失血死亡后青白的尸体……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大伯等人都爬入了布满碎石的塌方隧道里,我立刻挥舞着火把倒退,跟了上去。虫子已经被我烧得差不多,剩下的漏网之鱼也不足为据,再加上我在最后一个垫后,这些虫子又不攻击我,勉强算是安全了。

一进入狭窄逼仄的隧道,我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下意识的,我喊道:“大伯?”

此刻,我手里的火把已然熄灭,而大伯等人,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打开手电筒,周围漆黑一片,并没有人回答了。我知道不对劲儿,连忙往前爬,紧接着,我摸到了一双布满鲜血的腿,我记得,走在最后一个的是许达昌,因为他手里拖着装备,我在他旁边摸索了一阵,很快摸到了手电筒,我将手电筒打开,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种晕眩感。

大伯四人,几乎全都晕倒了,而且有些大的伤口,依旧在滴血,而我们的头顶,也并不像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是平直的通道顶,而是一个巨大的洞口。

这个洞显然也是被炸出来的,根据洞口的结构可以判断,这地方原本是两层,下方的一层,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通道,而上面隔着通道顶,还有另一个空间。

小黄狗讲这里炸开了一大洞,不出所料,他应该是爬到上层的空间去了。

我整个人浑身发冷,看着眼前浑身浴血的四人。

前一刻,我还在和大伯讨论,该怎么从这个漩涡里脱身,但后一刻,他们就都倒下了。

我打了个寒颤,猛的反应过来,几乎颤抖的扒出了医药品,开始给众人包扎伤口。

我们的药品有限,我只能挑流血的伤口处理,其它布满灰尘的伤口,此时也无可奈何了。

做完这些以后,我双手都是猩红的鲜血,整个人也是血淋淋的,但四人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不过都还有呼吸。

我清楚的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至少我得把他们挪到空旷的地方,喂他们一些葡萄糖水维持生命力。我必须要将那些大螯弄出来。

但是……天呐,我连手术刀都拿不稳,而且也没有麻醉药。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无法可想之下,只能先将大伯他们一个个的背出洞口,转移到上层的空间。

我只是接着昏黄的手电光,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也是一个大殿,但应该不是很大,而我们出来的地方,位于墙角的位置,墙角是抗压抗震最强的地方,或许当时小黄狗炸洞的时候,特意选择了这个方位,在里墙角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柱,石柱有些破裂的痕迹,我们此刻,几乎就位于这跟石柱的后面。

紧接着,我便没有再看下去,而是翻出了所有医药,开始着手救治大伯几人。我无法想象,如果大伯,如果这些人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会怎么样。

那绝对是令人难以承受的。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看自己所拥有的药品。

消炎药两盒。

抗感染的针剂一盒。

止血纱布不足四米。

手术刀两把。

麻醉药两支,但由于保存不善,已经破裂,没有用处。

伤口缝合线一捆,已经脏污,不能使用。

消毒酒精半瓶。

葡萄糖半包。

首先是伤口处理,消毒酒精只有小半瓶,在使用它之前,必须先取出大螯,并且用大量清水冲洗伤口里面夹杂的灰尘和污迹。

我们的水源还够,但最多只能清洗一人,其余三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