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洞七弯八拐,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有点像天然形成的水窟窿洞,洞里弥漫着死鱼的气息,腐烂腥臭,让人闻之欲吐,在里面爬行了没多久,所有人都浑身湿透了。

鬼魂陈在前面带路,由于水窟窿洞比较狭窄,我也看不清前方的情况,只见他爬了一会儿,突然道:“有血迹。”我闻言,立刻凑过去,将头往前钻,借着风灯晃悠悠的光芒,只见前方湿润的石壁上,果然有血迹,而且周围的石壁还有一些划痕,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争斗。

我估计歧筑当时追到这里时将桑泽逮住了,两人之间可能出现过一场恶斗。

不过虽然有血迹,但血迹并不多,还不足以到达死人的情况,估计当时其中有一个人肯定逃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逃跑的人肯定是桑泽,因为如果是歧筑逃跑,那么他的逃跑方向肯定是相反的,那么我们就会遇到返回的歧筑。

我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众人听,我身后的蝶彩却道:“不对。这水窟窿洞太狭窄了,歧筑就算要跑,也没办法转身,难道他倒退着跑?”

我怔了一下,蝶彩的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如果按照这种情况,那么受伤的人也有可能是歧筑,由于这地方没办法掉头,如果歧筑要想逃跑,就必须要往前跑,这样下去,他就很难返回了。

我们爬过那一片有血迹的地方,洞窟逐渐变得宽敞起来,一开始我们只能四肢着地的在里面爬行,后来逐渐便能坐起来,洞口扩宽了不少。

我爬到后来,四肢的关节部位已经变得火辣辣的,低头一看,上面已经被蹭破了皮,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到也没什么,只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蝶彩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由于蝶彩的掉队,使得被堵住蝶彩后面的巴达和瘦子也落在后面。巴达有些着急,催促蝶彩说:“妹子,加把劲儿,歧筑那小子现在可危险着,咱们不能拖后腿啊。”

我自小在城里长大,哪里受过这么多苦,虽然比起蝶彩稍微好一些,但也是最没有的那个,此刻我也是咬紧了牙关往前钻,心说如果在这里掉链子,那就活该我被小黄狗嘲笑一辈子。

我也没心思去搭理后面的蝶彩,只听她似乎嗯了一声,算是在回应巴达之前的谈话,但随着蝶彩嗯那一声刚落下,突然,整个洞窟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我正累得疲惫不堪,炸一响起,吓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紧接着我才反应过来,尖叫的是蝶彩,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妙,立刻提着风灯转头看。由于洞窟狭窄,也没办法一下子转身,但我紧紧这一转头,便看到蝶彩一张俏脸都扭曲了,双目死死瞪着水窟窿洞顶部,仿佛那里有什么恶鬼似的。

我连忙将风灯举高,一看之下,发现在我身后的洞顶,居然也有一个水窟窿,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哪里,但洞比较小,不像能钻人的,顶多能钻进去一个小娃娃。

紧随蝶彩后面的瘦子比较稳重,他立刻捂住了蝶彩的嘴,低喝道:“别叫!出什么事了!”蝶彩呜呜挣扎了半晌,惊恐扭曲的脸才逐渐平复下来,眼睛里几乎可以看到泪花,指着那个洞顶,颤抖道:“里面有人,有个长头发女人。”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但借着人多胆壮,我还是拧着风灯凑到洞口查看,一看之下,发现里面的洞壁里,有很多长长的水草,根根如丝,究竟在一起,乍一看,还真像头发。

我嘘了一口气,发现女人的胆子果然还是小,于是安慰道:“没事,是一些水草。”我说我,蝶彩还是一脸惊恐,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这姑娘的,长的漂亮又开朗,心地也不坏,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不贪慕虚荣,至少不会嫌弃我的小药铺。

一边想,我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找到歧筑他们,咱们就回去。”

蝶彩猛摇头,惊恐道:“不是水草,是女人……脸好长,头发好长……”说道一半,蝶彩突然住声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脑袋后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不止蝶彩,连蝶彩后面的瘦子嘴角都猛烈的**起来,我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就算我是猪也明白,恐怕现在我脑袋后面……有东西。

不知是不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反应快了一些,瞬间的惊恐过后,我几乎立刻拔出腰间的竹刀就往后捅,但没等我转身捅过去,我的脖子顿时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触感冰凉湿滑,就像一条被冷冻过的新鲜猪舌头。

那东西缠的极紧,我先是闻到一阵烂鱼似的腥臭,紧接着缠住我脖子的东西就突然勒紧,然后一个劲儿将我往上提,几乎是瞬间我就窒息了,什么东西也吸不到鼻子里。紧接着,我的脑袋便被拖进了一个漆黑的洞里,周围布满了水草,潮湿的接近腐烂的水草随着我头颅被上提得动作,全部往我脸上盖,如果不是喉咙被卡住,我一定会吐出来!

靠,什么东西!

我立刻挣扎,但缠住我的东西太紧,又阻隔了我的呼吸,我挣扎俩下,除了让水草更多的往自己脸上盖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作用,恍惚间,我还听到了蝶彩的哭叫声。

妹子,哥还没死呢,别急着给我哭丧啊。

我一直被那东西往上托,但很快,我的肩膀就卡在了洞口上不去,缠着我脖子的东西并不放弃,一直使劲,我顿时有一种浑身发寒的恐惧,因为那东西的力道太大,我毫不怀疑,这样下去,自己的脖子会活活从肩膀上扯下来。

我眼前一片漆黑,脸上布满濡湿的水草,几乎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此刻除了脖子间的剧痛还有窒息带来得胀血感,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连思考都无法办到。

然而就在这时,我感到自己的腰突然被人抱住,那力道十分大,抱住我的一瞬间就将我往下拽,下面和上面同时使力,我甚至听到自己颈椎骨发出炒豆一般的响声,脖子间的皮肉就如同手撕鸡似的,仿佛要被活活拉开。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吃手撕鸡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还没从剧痛中反映过了,我猛的感觉到,有一只手趁着拉扯时洞口露出的缝隙,快速的钻了进来,就在那只手进来后,也不知做了什么,缠住我脖子的那个东西,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猛的缩了回去。

突然而来自由,让我狠狠的呛出声,还没等吸上一口饱饱的空气,我猛的被拉出了洞口,去发现之前抱我腰往下扯的人是巴达,他两只粗壮的胳膊死死搂着我,就跟要把我掐断一样,而在我前面是鬼魂陈,他手里捏着三把精钢小飞刀,手臂上全是擦痕,如果我没估计错,刚才探进洞里的那只手,应该就是鬼魂陈。

而此刻,我也总算看清缠住我的是什么东西,但也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因为它极其快速的缩回了洞里。

那是一张变形的人脸,十分长,很瘦,脸上经脉突兀,脑袋上全是黑糊糊黏腻的头发,嘴里有一根猩红的舌头,上面湿漉漉,在缩回去的一瞬间,似乎还闪过了一抹银光。

估计是鬼魂陈的飞刀,刚才直接插在了它舌头上。

我头皮都炸了,这究竟是什么玩意?鬼吗?

所有人的脸色,在风灯的照射下,都变的忽明忽暗,如果扭曲了一样,鬼魂陈声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喝道:“跑!”说完,直接拽了我一下,快速的继续往前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