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生?是死?很多时候都是很难说的!

林中一场恶战,伤者虽众,真正死的却只有一个狼斩。邪臻扬长而去,卓馨婷经过发泄,又被狼斩的啸天血狼变一个惊吓,也无心杀伐,随后离去。如说有谁没受伤,马贼之中也只有这位旗手哈咕噜了。卓馨婷虎尾蛟藤鞭之下,当者披靡,他并没有冒进,随后狼斩出现到被杀,邪臻与卓馨婷离去,也不过片刻之间。

震撼!狼斩可以变身狼人,众马贼早就知晓,东周剑侠和岭南霍神刀都是死在狼人的爪牙之下。可是,令哈咕噜不敢相信地是,即使变身狼人的狼斩,竟然也被人一招所杀。

当时,邪臻突然凭空出现在哈咕噜的视线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变身的狼斩,右手掐剑指,边向前推,边划了一个光圈,几乎是同一时间,狼斩颈上华光一闪,身首异处。

正在哈咕噜回味着不久前的触目惊心时,一条让他胆战心惊的身影再次出现了,俊美而邪异,长发潇洒,一袭黑袍。邪臻去而复返,看着哈咕噜惊愕的表情,一阵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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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狼人一阵惊吓,卓馨婷有些神情恍惚,离开树林有二三里了,才突然猛醒。那些马贼谈到了他失踪已久的父亲卓岳天,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把握的。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当她重返树林那一片战场的时候,哪还有半个马贼的踪影?就连被绑在木桩上刑讯拷打的二虎也不见了,只留下四根柱子和战斗的痕迹证实着一切的真实。

失望,失落,失意。可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了你希望,而后让你一次又一次绝望。人生在世,便是一场赌局。希望总是有的,可是人生总会有酸甜苦辣,希望很多,失望同样也很多。前进,是愿望达成,还是再次失望,谁也不敢说。可是前进毕竟是一种途径,你总会知道一个结果,成功也罢,失败也好,心不必再悬着,精神不必再紧绷。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时间。

卓馨婷落寞地继续前行,想找回离奇失踪的父亲根本悟出着手,距离泰山还很远,争夺道元丹也不是一间容易的事,应该说那是一件非常极其以及特别困难的事。天尊门本身的防御自不必说,摩醯圣教内部各股势力都在关注于此,想要一举成功,着实要下一番功夫了。

这一日,卓馨婷投宿在一家孤立的路边小客栈内。这里距离村落城镇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卓馨婷虽然修炼的是摩醯圣教第一流的武学摩醯圣印,但是本身的江湖经验少得可怜,本身又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实在是少不更事,自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特别之处。

半山夜店无前路,月黑风高好杀人。这是一家黑店。

卓馨婷孤身投店,刚一进门,掌柜就看得满眼金光,瞥见身旁打瞌睡的店小二大怒,一拍桌子将之惊醒,斥道:“还不去招呼客人!”

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店小二,急忙赔上笑脸,吆喝着来到卓馨婷身边,边擦拭着桌椅,便招呼道:“这位姑娘请这边坐,方圆两百里之内,小店是唯一的一家客栈了。天色已晚,姑娘不如就投宿本店吧。小店有上中下房,上房一两银子一晚,中房三十文一晚,下房只要八文一晚。上房?好,好,好,您这边请了……”

虽说是上房,又怎么能和卓馨婷的自在玲珑阁相比,好在卓馨婷心思不在于此,到也没有在意客房的简陋。“倒还打扫得干净!”卓馨婷称赞一声,问道,“有什么吃的?”

“小店不比城里……噢,对了!掌柜的上次进城进了一批牛肉,厨房还有点儿……”

“好,便上一盘牛肉,再加几个小菜,你看着上吧!”卓馨婷在摩醯圣教中地位尊崇,起居饮食莫不有人伺候,让她点菜也不知要什么好,索**给店小二打理,自己坐在**休息。

邪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隐身在她身旁,早在树林与马贼一战之后,他重返出林却是另有一番动作。这是一个水塘边,哈咕噜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一众马贼都在池塘里泡澡,没有一个人能出得来。刚开始还有人试图上岸,但是池塘里的水柱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伸了出来,任他们怎样挣扎也只能再次落水。入夜的水冷吗?冷也得受着!邪臻布下的牢笼,不是他们所能突破的。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邪臻手里捧着一个长条玉匣,也不打开,笑眯眯地看着哈咕噜,以及和哈咕噜一样呻吟着趴在地上的谭银虎、谭石虎。

谭家兄弟虽然是侥幸脱险,但是在他们看来,完全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没什么区别。哈咕噜自认为说了必死,不说还能多活一会儿,没准还有转机,于是也是闭口不语,坚决彻底打死也不说!

“不说是吧?”邪臻一阵低笑。伴随着哗啦水声,水塘里冒出三条碗口粗的水柱,如同蟒蛇般把三人卷进池塘。“耐性我还是有滴……”笑呵呵地拨弄着身旁的火堆,不再理众人。好奇归好奇,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不过既然有人要当硬汉,怎么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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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小妞不要酒怎么办?”店小二猥琐地站在掌柜身边,一副奴颜婢膝之态。

掌柜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嘿嘿笑道:“你不会把迷药下到菜里?让黑牛多做点菜,回头给我送来盘牛肉……快去,快去!等等,可别在我的菜里下药!哼哼,仔细点,别弄错了!否则,我让黑牛吃了你……”

“姑娘,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小的……”店小二麻利地端上一桌饭菜,掩门而去,装模作样地走出一段,然后踮着脚尖又返回,偷偷地在门外透过门缝偷看起来。

区区野店,粗茶淡饭,哪里比得了摩醯圣教专门的厨师。几道菜虽不至难以下咽,也只是能吃而已,绝对谈不上美味。卓馨婷吃得很机械,她的心思早就不足饭上,一会儿猜测道元丹会被谁先得到,一时担心不已,一会儿又回想起马贼的只言片语,不由得思念起失踪的父亲,满怀思念与担忧。吃着吃着,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倒!”店小二一声欢呼,推门而入,卓馨婷已趴在桌上,晕了过去。

丢下一众马贼和谭家兄弟困在水塘中不提,邪臻缓缓起身,身形一扭,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看得众人惊呼不已。寻到一处山间废弃的破庙,邪臻抱着玉匣缓缓步入,看着倒塌的神像,星光洒下的天棚,布满灰尘的条案,结满蛛网的墙角,厌恶得眉头禁皱,把玉匣放在条案上,双手于胸前结了一个仿佛莲花盛开般的手印,一口灵气一吹,清泠泠的悠风乍起,盘桓片刻顺着庙门而去,小庙中已然是窗明几净,丝尘不染。

在得到玉匣的时候,邪臻就发现了内中奇异的灵力波动,好奇之心大起,不然也不会困住马贼询问原委了。也许是返老还童的缘故,也许是渡心魔劫失败的后遗症,邪臻的心境已经远不如前身景玄道人那样淡泊坚定,而是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更是在很多事情上有着小孩子恶作剧般的乐趣。就比如把人困在池塘里,看着众人无论怎么努力也逃不出来,心中竟然得到了一种异样的愉悦感。

闲云野鹤远人间,餐风饮露无人烟。

妙法重生水灵体,孩童本性始自然。

随着玉匣慢慢打开,一片耀眼的白光一闪,照得邪臻不禁眯起了双眼。定了定神,看得真切,原来只是反光而已。玉匣中是一幅画,刚才正是画轴反光。通体晶莹润泽的白玉画轴足有一米长,实属罕见,而且玉质堪属上乘。展开丝帛织就的画卷,入目便是龙飞凤舞的墨金大字“凌烟图”。所谓凌烟,不过是一套轻功,画着许多图画动作,还书写着内功心法。倒是后面的一段有点内容:

余得此图数十年,凌烟之功大成,奈何那凌烟阁绝非凭借轻功便能进入。岂不知,机关种种,危机四伏,内中更有傀儡,非金非木,刀剑难伤,实非常人想像之物。更有迷香毒雾,阁门开启不消三刻遍布弥漫。吾不得以而出,始知凌烟阁一甲子方开一次,直至如今坠落深山绝谷,竟不得再入,唯平生最大憾事。呜呼哀哉!

得此《凌烟图》者,便是吾之有缘人,可按图索骥,于石朴洞中,留有吾平生所创诛仙四十二式。传我衣钵者,十年小成,三十年大成,足以笑傲江湖,独步武林。

石朴散人卓岳天于无名深谷中绝笔。

卓岳天?竟然是卓岳天!

“难怪泪娃娃那么激动了……”邪臻在意的并不是所谓的凌烟轻功,也不是所谓的诛仙四十二式,而是这长短有一米的白玉画轴。入手深沉,清凉似水,浓郁的灵气蕴含其中。这可是炼器的好材料啊!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炼制过什么东西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日便来试试古欢宗的炼器手段……”邪臻手把白玉画轴,笑得十分灿烂。开心,当然开心。这炼器一道,他可是一直停在理论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