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太傅刚刚说了什么?”孟剑枫隐去嘴角的笑意,正色问道。

渲太傅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却不得不再次说道:“启禀皇上,老臣刚才说,昨夜馨妃娘娘大闹宴席,实在是有伤风化,动摇国本,请求皇上惩治。如果皇上不罚,只怕是后宫难平,天下难平……”

孟剑枫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不过是后宫的一点小事,居然抬出了动摇国本,天下难平之类的话来?只怕难平的是他的宝贝孙女吧?

心中虽然暗骂,可在一干臣子面前,孟剑枫还算给渲太傅留了几分颜面。

“咳咳,太傅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不过是后宫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孟剑枫风轻云淡地说道。

渲太傅见孟剑枫果然公然偏袒那个叛臣之女,心中更是愤慨,说的话也就不顾身份起来,只见他涨红了脸,瞪直了眼,振振有词地大声说道:“皇上此言差异,这后宫里的事,虽说是皇上的家事。可是皇上你是这孟国的一国之君,自然是天下表率,如果任由馨妃这般无视宫规,只怕昨晚馨妃敢大闹宴席,以后就敢像她的父亲一样,干出通敌卖国的勾当来……”

“放肆……”孟剑枫一掌狠狠地拍在书桌上,怒声呵斥。

一干大臣顿时吓得跪了一地,连声求饶:“皇上息怒……”

可偏偏这渲太傅自视甚高,孟剑枫的盛怒虽然让他一阵心惊,却还是不肯示弱地继续说道:“老臣句句忠言,还往皇上三思。”

“太傅,这是朕的家事,不劳你费心,你们都退下吧!”孟剑枫挥了挥手,直接赶人。

“皇上,皇上……”渲太傅不肯死心。

孟剑枫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渲侍郎连忙拉着父亲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混账……”孟剑枫突然一个用力,整个书桌上的奏折顿时洒落一地。

这前朝后宫,真是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孟剑枫烦恼地捏着太阳穴。

“不好了,皇上,大事不好了……”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喊传了进来。

孟剑枫顿时蹙眉,真是片刻不得消停。

真想着,后宫的小太监已经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嘴里一直叫喊着:“不好了皇上,皇上不好了……”

孟剑枫顿时一脸的黑线,怒声呵斥:“朕还好好地在这,还没死呢!”

小太监顿时退一软,瘫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着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反倒是渲侍郎眼尖,看出前来通禀的小太监,是他花钱买通了太监总管,特意放在渲贵妃跟前与他通风报信的。

此时,此人如此慌张前来。只怕事情一定和渲贵妃相关。

“是不是渲贵妃出什么事了?”渲侍郎毕竟是渲颖的父亲,比起渲太傅对渲颖的利用,他的关切之心更甚,他顾不上皇上在此,迫不及待地问道。

孟剑枫果然眉头一拧,心中顿时猜到,这渲侍郎只怕跟渲贵妃之前有所联络,否则,这后宫的太监,他怎么能一眼认出是渲贵妃身边的。

小太监定了定心神,哭丧着脸说道:“渲,渲贵妃中毒身亡了。”

渲侍郎顿时一个踉跄,连连腿步。

渲太傅面如死灰。

孟剑枫剑眉一凛,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太监不敢抬头,连声说道:“启禀皇上,今天渲贵妃娘娘去找馨妃娘娘谈心,没想到因为馨妃娘娘的宫女,发生了争执。后来贵妃娘娘回宫以后就毒发身亡。”

孟剑枫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个太监说的话,意简言骇,字字句句都是针对茗樱。

果然,立即有大臣开口:“皇上,只怕这事与馨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

孟剑枫定睛一看,此人是渲太傅的门生,心中顿时了然。

御书房里顿时又是一阵人声鼎沸,无非就是要孟剑枫不能护短,要严惩馨妃。

孟剑枫默不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渲太傅。

渲太傅不如渲侍郎那般情绪激动,可是眼底的悲伤还是掩盖不住。孟剑枫暗暗分析,依照他对茗樱的了解,她一定不屑对渲颖下手。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直指茗樱,就算他相信她,只怕也得暂时委屈了她吧!

“太傅,此时你怎么看?”孟剑枫突然开口。

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渲太傅的身上。

“爹……”渲侍郎早已经红了眼,想要开口,却被渲太傅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渲太傅虽然年岁老迈,可是那眼神中的冷冽,却让做儿子的忍不住一个冷颤,立即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皇上,老臣但凭皇上做主。”渲太傅一番常态,并没有要求孟剑枫处置茗樱。

可他这么一说,无非是断了孟剑枫的退路。如果孟剑枫一心想要赦免茗樱,只怕会大失人心。

孟剑枫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无能无力。

“来人了,去将馨妃娘娘押入天牢,稍后再审。”孟剑枫厉声吩咐。

“皇上英明……”众臣连忙低头。

孟剑枫却懒得理会,拂袖而去,这些人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只不过,现在没有其他的证据,他却只能眼睁睁地送茗樱进天牢。

不过,进了天牢也许反倒是更加安全了,既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对渲颖下手,那么难保茗樱不会有危险。

只希望,那个女人不要因此而更加记恨他。孟剑枫无奈地摇头,直奔自己的寝宫。更是下令,任何人都不见

只怕,这个时候渲颖的猝死,只会让后宫里人心惶惶,那些女人只怕会缠着闹个不停。他实在是没有心性理会,干脆谁也不见,将自己一个人闷在寝宫。

当渲颖的死讯传到茗樱的耳中,她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

所以,当那一道圣旨将她打入天牢的时候,她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君王,理当如此,她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能理解的。

唯一希望的是,孟剑枫不要再让她失望。

“主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庆心不顾身上的伤,拼命地拉着茗樱不肯撒手。

茗樱却轻声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乖乖留在宫中,好好休养。其他的是,不用担心。”

庆心哪里肯信,她的手一直用力地拽着茗樱,深怕一撒手,就再也见不到主子。

天牢是什么样的地方?主子再怎么坚强,也只是小女人一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受此委屈。

“主子,让奴婢替你去……”庆心咬牙说道。

茗樱却摇了摇头说道:“傻瓜,你以为天牢是什么地方?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这是圣旨,违抗圣旨可是死罪,我命令你不许做傻事!”

“可是主子,你是因为我才和渲贵妃争执的……”庆心一脸的愧疚。

茗樱的脸色却顿时一变,她抿着嘴,厉声说道:“不许说这样的混话。只怕这话叫外人听了去,只当真的是咱们宫中因为和渲贵妃起了争执,才暗暗下毒……”

庆心顿时一头的汗。她一时心急,并没有顾忌太多。经主子这么一提醒,才顿时警觉,这宫中只怕是人心险恶,她不敢有所怠慢。

“行了,不要再哭丧着脸,我不会有事的。”茗樱用力地握了握庆心的手,扭头就走。如果孟剑枫相信她,不要说是天牢,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可如果孟剑枫再让她失望,那么,对这座宫殿,她就再无眷念

茗樱一被带走,庆心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地跑到皇上跟前,想要去求情。可是却没想到,根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直接被回在门外。

说是皇上下令,谁也不见。

庆心顿时无力,等她磕磕绊绊回去时,天色已经大暗,她思来想去,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主子了。

当楚云收到庆心的纸条后,立即悄无声息地闯入孟国的天牢。

天牢的把守比他想象中的要松懈多,这样的想法,让楚云不由得皱眉。可是此时他顾不得许多。

楚云很快找到了关押茗樱的牢笼,可他意外的是,茗樱脸色未见丝毫的愁容,反倒是一脸的淡然。

楚云敲晕守卫,打开牢门,忍不住揶揄道:“原以为你被关会惊慌失措,哪想到你却好像享受的很?”

“你怎么来了?”茗樱依靠在牢房的墙边,并没有起身,只是一脸淡然地说道。

楚云顿时笑不出来,口气也带着几分不悦:“你觉得我出现在这该死的地方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你出去……”

他气茗樱,他一心一意对她,虽然对她有所隐瞒,可他会对她好的。她却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可那个孟剑枫,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偏偏她却心甘如怡地跟着他。

茗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冷漠地说道:“不用了,我不会出去的。”

“你说什么?”楚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声音不由得高亢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牢,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出去,保不齐明天你的脑袋就要掉了……”

“我又没杀人,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茗樱不紧不慢地说道。

楚云一怔,许久才找回声音,幽幽地问道:“难道,在你的心里就那么相信孟剑枫?难道你都已经被他关进了天牢,还指望他能相信你是无辜的?会放你出去?”

茗樱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