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白玉堂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找绿博文,绿博文又为什么要告诉他?绿博文在寻找的人,究竞是谁?!

白玉堂说:跟着茗樱就能够找到绿博文想寻找之人……

莫非,白玉堂知道绿博文想找的人是谁?!

心思百转千回,陈光露出笑容,温和地回答:“既然国师告诉绿先生这么做,就必然有国师的用意。绿先生如果迷惑,为何不亲自去问国师?”

“国师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身边有侍卫重重保护,又岂是我等闲人能够擅见的。”绿博文四两拨千斤回答道。

陈光说:“绿先生如果想请陈光帮助引见,那么,恐怕绿先生找错人了。虽然同为茗樱身边之人,然而陈光对国师并不熟悉,国师也不会卖这个面子给我。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博渊并不想寻国师。”

“哦?那么绿先生此次找陈光又是为了什么?”

“陈公子,咱们玩一个问答游戏,可好?”

陈光闻言忍不住发笑,“绿先生,看不出来,你竞然也有此童心。想问什么尽管说便是,又何必费心玩什么游戏。”

“我问了,陈公子肯如实相告吗?”绿博文话中有话。

陈光回答的意味深长,“真真假假,全看绿先生信与不信。”

“既然陈公子如此爽快,博渊若再犹豫就显得大过娇情了

。陈公子,我的一个问题换你的一个问题,主随客便,您先请。”绿博文温文有礼地说。

陈光怔了怔,旋即露出轻松的笑意。

这个绿博文倒是个聪明人,很懂得如何跟对方拉近关系,却丝毫不惹对方反感。他且陪他玩玩,看看绿博文究竞想问什么!

既然绿博文如此大方让他先发问,陈光也不客气,他问:“绿先生,国师找你,是为了七色蔷薇,对吗?”

“不错!”

陈光微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轮到绿先生了。”

绿博文问:“陈公子,你可知道国师的另一个预言?”

“另一个预言?”陈光错愕,摇头,“抱歉!陈光不知!”

看见陈光一脸茫然,不像有假。绿博文暗道在心:看来,白玉堂从未将另外那个预言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轮到陈光发问了,他说:“绿先生手中握有的七色蔷薇是哪一块?”

“碧灵玉。”

“碧灵玉?!”

一瞬间,杀气由心底而升。陈光眸色幽暗,手指默默紧握成拳,指关节卡卡作响。他一眨不眨地盯视绿博文,面色冷然,绝断地说:“不可能!碧灵玉不可能在你手中!”

“为什么不可以?”绿博文笑得云淡风清,丝毫不为陈光的杀气所惧。他神色温和地说:“碧灵玉是我祖传之物,博渊有守护碧灵玉的义务。”

“不、可、能!”

一字一顿,不留余地。

碧灵玉不可能在绿博文手中,这绝对不可能!

看见绿博文那云淡风清镇定自若的温和神态,眉宇间流露出世间万物尽握于他股掌之中的笃定。陈光突然明白了茗樱的话,绿博文悠然于世的绝然风姿确实与他很相像

!

不!不是像他!而是很像那个人……

“碧灵玉在哪里?!”他冷声质问。

绿博文笑如一树海裳灿烂,他温和地说:“陈公子也想要碧灵玉?碧灵玉是博渊祖传之物,请恕博渊不能够赠予他人。”

“是吗?”

唇角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时迟,那时快,陈光在毫无征召间突然出手,攻向绿博文的脉门。招势凌厉,夹杂着呼呼风声,似欲置绿博文于死地。

绿博文神色淡定,不躲不闪。在掌风即将触及面门之时,脚步飘逸后退,竞如同凌波微步,身形奇快,瞬间从陈光掌下消失。

一招失手,陈光秀眉轻挑不见失败的愤怒,反而勾起玩味的弧度。他身形急转,由掌化爪,直扑绿博文,清寒的目光之中竞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脚步刚止,掌风已到,冷冽如冰的掌风罩上绿博文的肩头。绿博文脚步飘移,迅速转身,“轰”掌风相触,空气中余波荡漾。绿博文借着力量纵身飘越,迅速离开陈光一段距离。

目光相对,掌心微麻,绿博文收手,淡然相对,“陈公子,何必动手,有话好说。”

“绿先生武功不差!”这一掌并未用尽全力,不过是试探对方内力。在两掌相触之时,感受到从对方虎口蕴发的强劲内息,陈光已然知晓,绿博文武功不俗,绝非他所表现出来的文弱书生那么简单。

“陈公子只因为碧灵玉就突然发难,莫非陈公子也想要碧灵玉?”语气温和,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因为陈光突然出手而有所动怒。

陈光笑如月光温和,秀丽的眉眼斜斜挑起,碧玉的瞳眸中闪烁着点点璨灿星光。温和的气质似水流淌,比之绿博文更柔三分。唇角弯起,语气看似轻飘,却暗藏阴厉之色,他问:“绿先生真的是碧灵玉的传人吗?”

“为何不是?”短短四个字,已道尽双方千百种心思。

陈光不急不燥,温和地说:“这么说,绿先生是水无欢的后代?”

“不错

。”

世人皆知碧灵玉为水无欢所有,既然碧灵玉在他手上,那么陈光作此推论,合情合理。

“有意思。”陈光玩味地笑了,“水无欢的妻子绿如柳,红颜薄命,刚诞下鳞儿,便香销玉殒。水无欢为了纪念妻子,给儿子取名绿思君,字敬业。吕东来就是前朝太傅,太子太傅!绿先生告诉我你是水无欢的后人,莫非你就是吕东来的儿子?”

绿博文眉头轻挑,亦饶有趣味地笑了。“世人皆知水无欢的儿子叫绿思君,却无人知晓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吕东来。陈公子如此清楚内情,莫非陈公子跟水无欢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需彼此装糊涂。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容!”秀眉扬起,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语气凌厉,气势逼人。

绿博文回答得不急不徐,“陈公子想看我的真容?”

“莫非绿先生不愿意?”

“非也!”绿博文微笑道,“只要陈公子的一句实话,我便让陈公子看我的真容。”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

陈光敛神凝眉,淡然相视,“不错!我的头发并非天生黑色,而是后天依靠药物变成。”

“银发?”

“银发!”

果然如此!

绿博文心念一动,喜悦如潮水涌上心头。某个答案徘徊心头已久,昭然欲揭。眸色看似淡漠如常,却增添了几分喜悦激动,他温和地对陈光说:“现在,我就让陈公子看我的真面目。”

绿博文右手缓缓抚上额头,从紧贴发线的位置揭起一块皮,然后沿着眉目眼角缓缓揭下,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清雅俊美的容颜。

陈光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脸皮揭下后绿博文露出的真容,那近似一模一样的眉目眼角,那微微挺翘的鹰勾鼻,那弯弯勾起永远笑意盈然的唇角,那清雅温和如柳清俊的超然气质,陈光不敢相信,这张曾经让他痛彻心扉,千百万次在梦中惊醒的熟悉容颜,今日竞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脚下一个踉跄,双腿一软,他几乎跪倒在地。

不是因为他的俊美,虽然他的俊美惊世罕见;不是因为他的独特气质,虽然他的清高飘逸有如仙俸。但是,这些都不是他颤抖的理由。

他颤抖,是因为记忆中的熟悉;他颤抖,是因为他曾经环抱这双手臂孩童般的撒娇;他颤抖,是因为他曾经是他的骄傲他的自豪;他颤抖,是因为在生死之际他选择了独自面对;他颤抖,是因为记忆中那撕心裂肺血淋淋的一幕曾经让他夜夜从噩梦中惊醒。

心头,千万种情纟者在翻涌,激动,惊讶,欢喜,反而呐呐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禁倒退两步,缓缓俯身,跪倒在他的面前,仰视凝望着他俊美无双的清俊容颜,眼角酸胀,哑声轻唤了声,“爹爹……”

曾经埋藏心底二十多年的字眼,反复默念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曾有机会唤出的字眼,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但是,今天……

绿博文没有说话。他牵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和蔼而慈爱的微笑,轻轻蹲下,双手捧着陈光的脸蛋,双瞳中水光颤抖,“你会不会怪我们,没有照顾你成长,没能让你享受到父母的关爱?”

泪水溢出眼角,陈光的声音哽咽了,“爹爹,您怎么会……我一直以为您跟娘亲已经……”

绿博文拥着陈光,身上清新的气息传入陈光鼻端,那安宁舒缓的味道让绿陈光整个人都沉静了。

陈光抱着绿博文的腰身,贴靠在他的怀抱,汲取着迟来的亲情,他说道,“爹爹,能看见你,真好!”

绿博文抚摸着陈光的脸颊,眸中隐有泪光闪烁。“陈光,爹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你说。当年被诬陷下狱,爹爹本以为会就此死去,却不想,临行刑前的那天晚上,有人潜入天牢,偷梁换柱,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