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玉堂一直跟着茗樱,守护在茗樱身边。如今茗樱怀孕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白玉堂的……

内心虽然感到失望,然而紧接着,心头却泛起淡淡的安慰。白玉堂为了茗樱付出生命,茗樱一直对白玉堂心中有愧。如今怀了白玉堂的孩子,茗樱是否能够放宽心胸,真正的开心起来呢?

再说了,不管是白玉堂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只要是茗樱生的孩子,他就会当成亲生孩子疼爱。白玉堂不在人世,他会代替白玉堂把孩子养育成人,疼他爱他一辈子。

白玉堂,你救了茗樱的性命,这份情是我一辈子欠你的!你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情况怎么样?”

冷静下来的陈光问夏侯云。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血气上涌,内息不调,才会导致吐血晕厥。放心吧,休息一晚,第二天又会活蹦乱跳了。”

夏侯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入茗樱紧闭的口中,强迫她咽下。收回瓷瓶,沉默片刻,夏侯云对陈光说:“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嗯。”陈光沉默,低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先前不知道。不过,看你的脸色,我就猜到了。”

“那你何必明知故问?”

“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陈光知道夏侯云的性子,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绝对不会罢休。陈光无奈回答:“是的!这个孩子是白玉堂的!这样,你满意了?”

嗯”

知道孩子是白玉堂的,夏侯云内心莫名的欢欣喜悦

。月有后了!月有后了!这个宝宝就是他的珍宝,他一定要茗樱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然后他会将毕生所学尽数教给这个孩子,让他健健康康茁壮成长,成为一个像月那样伟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看起来很高兴?”

虽然夏侯云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从他那突然绽放出明亮光彩的眼神,绿陈光看出,夏侯云现在心情很好,很高兴。

“如果小白一辈子不再醒来,这个孩子就是小白唯一血脉。”

“所以,你很珍惜。”

“是的!我会视他如宝。”

陈光知道,夏侯云言出必行,更何况那个还是他最亲的大哥的唯一血脉。有夏侯云在,他日后倒不必为茗樱的身体操心。夏侯云一定会把茗樱的身体调理得棒棒的,让茗樱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我有话跟你说。”

难得夏侯云主动找他谈话,真让陈光受宠若惊。

陈光离开床榻,为茗樱盖好被子,掖好被脚,然后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房门外,夏侯云静立皎洁清幽月光之下,负手身后,静望远处墨梅树枝叶间飞舞纠缠的黄丝带,神色淡淡,似乎飘了很远很远。听见身后沉缓的脚步声,他静静开口,“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阑月来了。”

陈光将茗樱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夏侯云听罢,眸色幽暗,沉吟半晌,他问陈光:“夜阑月呢?他死了?”

“不知道。但是据茗樱所说,那一刺正中心脏,血流如注,恐怕夜阑月九死一生,难得活命。”

“这件事情有古怪。”

夜阑月虽非什么正派人士,然素来行事光明磊落,说一不二

。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他一定会承认。可是夜阑月说不是他做的,那么就不是他做的。这一点,夏侯云深信。

“你觉得不是夜阑月做的?”

初初被愤怒冲毁了理智,如今静下心来细想,这件事情的确不像夜阑月一贯的行事风格。一来夜阑月与茗樱有交易在先,二来夜阑月对茗樱的态度一直在改变。从夜阑月身上,他找不到丝毫对茗樱的憎恨和杀意,他们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夜阑月为什么要茗樱死呢?

“如果有人冒充夜阑月,意在挑……起我们与夜阑月的仇恨,也未尝不可。此人,必然是极其熟悉夜阑月之人。他知道夜阑月与茗樱的关系,……”

夏侯云沉吟,思索,“但是,茗樱与夜阑月之间的交易是秘密,除了我们几人外无人知晓,除非……”

我们之间有叛徒!

不过,这句话他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陈光也想到了,他当即否定,“这个叛徒不会在我们之间。”他们都是何等心性的人,清高孤傲,目中无人,绝对不愿意屈居于任何人之下,没有人会甘心情愿为他人卖命。他不会,夏侯云不会,白玉堂就更加不会了!所以,这个叛徒一定出在邀月宫!

“夏明月……”

黑龙佩失窃,夏明月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夜阑月。用之,防之,限之,调查之。夏明月一定在夜阑月身边安插了心腹,他时刻监视着夜阑月的一举一动。所以,这次事件很有可能是夏明月的阴谋安排。成,则可以除去茗樱,挑……起白玉堂与夜阑月的仇恨,一石二鸟;败,也可以让他们失和,相互残杀。无论哪个结果,对夏明月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夏明月……”

这是唯一的可能!除了夏明月,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能够在夜阑月身边安插眼线,看来,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夏明月!

第二日,茗樱醒来,揉揉酸涨的脖子,左右活动着脑袋。经过一夜的冷却,昨夜的悲痛绝望淡去不少,人也冷静了许多。

冷静下来,方才发现,此事疑点重重

。夜阑月明知他们恨他入骨,仍敢冒险前来,只为了向她解释此事非他所为。她不信他,刺伤了他。他武功比她高,明明可以闪躲,他却不躲不闪,生生承受了。他说,那是他欠她的!他当时凝着她的眼神,尤在眼前,赤果果的情义,真挚不带丝毫虚假。茗樱开始怀疑,夜阑月不曾骗她。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夜阑月所为,那么,又会是谁呢?

披上外衣,翻身下床,刚穿好鞋子,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正对上陈光温柔似水的碧色眼瞳。他端着一碗汤药走到茗樱面前,温声说:“茗樱,醒了?来,喝药。”

茗樱接过陈光递来的药碗,闻到那苦涩的药汁味儿,不禁皱了皱眉头,鼻子紧拧,苦瓜干着脸抑郁道:“这是什么药?能够不喝吗?”她这辈子最怕药汁的苦味儿了,这种苦苦涩涩的玩意儿实在难以下咽。

陈光轻拍茗樱的肩膀,温柔地呵哄着,“茗樱,乖!为了你的身体,乖乖喝了它。”

茗樱努努嘴巴,端起药碗,皱紧眉头,勉勉强强喝下。刚喝完,她忍不住伸出舌头猛吐口水,难言的苦涩在舌尖化开,一点点苦入心扉,苦得她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

一颗剥去糖纸的大白兔奶糖送到茗樱嘴边,茗樱想也不想,张口含下。甜甜的味道自舌尖化开,稍稍缓解了药汁的苦涩。茗樱咋巴咋巴嘴巴,埋怨道:“见鬼的什么药这么苦!呸呸呸!以后绝对不要吃!”

陈光接过药碗,转身放在茶几上。他说:“这是夏侯云一大清早爬起来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的安胎药,乖乖的喝了,对你身体好。”

“啥?!”茗樱灵敏的耳朵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她失声惊呼,“安胎药?!为什么要吃安胎药?!谁要吃安胎药?!”她震惊了,很白痴地问。

陈光摸摸茗樱的脑袋,对茗樱偶尔的白痴劲很是无语。他微笑着告诉她,“茗樱,你怀孕了,你就快做妈妈了。”

“啥咪?!”茗樱当即傻眼。

她怀孕了?!她就快做妈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个孩子是谁的?!陈光还是月的?!

仿佛洞悉茗樱内心所想,陈光温声告诉她,却难掩心底一丝落寞,“孩子是白玉堂的

。”

小白的?!

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热热的暖流,由心尖尖一直漫延到四股百脉,冲淡了那层层苦涩,驱赶了身体的寒冷。

这个孩子是小白的!这是她和小白的孩子!她和小白有宝宝了!

每每一想到这里,她就难以抑制心底的喜悦,唇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灿烂绚丽的弧度,那明亮的笑颜刺痛了陈光的眼睛。

茗樱,你真的就这么在乎白玉堂吗?

“陈光,你说真的?!”

未曾觉察到陈光黯然失色的神情,茗樱拉住陈光的衣袖,兴奋地不断追问,“这个孩子是小白的?!真的是小白的?!怀孕几周了?!男孩还是女孩?!什么时候出生?!小白呢?!小白呢?!我要找他给我看看宝宝!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小白……”茗樱扬起声线,大声呼唤夏侯云。

“茗樱,孩子刚满一个月,暂时不知道性别。”

陈光长长吐出胸口郁积的闷气,缓和神情,温声告诉茗樱,“夏侯云在厨房为你准备孕妇食谱,你别叫他了。他正忙着呢!”

“哦!”茗樱安静下来,她摸摸尚未凸起的肚子,只要一想到里面有个鲜活的小生命,她就止不住的兴奋。她难抑内心喜悦,缠着陈光问东问西,“陈光,你说,这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我还是像月?”

陈光温柔地揽住茗樱的肩膀,柔声承诺,“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当成亲生孩子疼爱。我的小茗樱生的宝宝一定是最漂亮的。”

“陈光……”

茗樱感动。紧紧依偎在陈光宽厚的胸膛,心里暖暖的,让她一颗满满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痴痴缠绵,爱意荡漾。

陈光温柔地抱住茗樱,唇轻轻吻上茗樱的额头,爱怜地轻抚着她乌黑如丝的秀发,隐去心底淡淡的失落。

只要她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