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的刁蛮,不可理喻,歪理一大推,好在的是,如今你不傻了”白衣女子的口吻中听不出什么意味,淡漠如风,甚至连一丝怒意都没感觉到。

“与你何干”云楚唇角勾起丝丝讽刺的弧度,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一样,脑子里总有点什么拂过,却又好像抓不住,这个女人的来历,绝不会如此简单。

来人眼眸里闪过几分沉默的死寂,极好听的细音冷然得让人心惊:“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事关于他,我不得不管”

悠然的回转眸子,深意满满的看了云楚一眼:“我知道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你开个条件,只要你愿意离开他,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云楚闻言,满肚子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一个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讲话的女人,再看她这身细影,对于她的身份,云楚也多了几分了然。

“即便你是她娘亲又如何,你以为如此你便能左右他的人生了吗?我也给你一句实在话,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想拆散我跟他,你就不要妄想了”

一开始她就觉得熟悉,只是意识里她不愿承认罢了,自看过落竹的画像,听过关于她的故事,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婆婆,她也是打心底眼把她当成亲娘在看的,更因为蓝玄昊对落竹的感情很深,爱屋及乌便是这个理吧,而且那画中人,相信任谁看了也讨厌不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蓝玄昊奔赴西灵前去寻她,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说出这等令她不愿相信的话,直将她内心对落竹的那满心好感打散得七零八落。

“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我?”落竹的口吻里有一丝讶异,并没有因云楚言语里的狂妄显得有多生气,她以这个样子出现,能认出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便是自己儿子,也没有及时认出来。

“我不是傻子,自然能认出来”云楚警惕心放下不少,见她承认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嗓音也软下几分,即便落竹再不好,但她的他的娘亲,他在意的人,那她便不可能会伤害她,至少现在不会。

顿了顿才接着道:“也许在你看来,你的做法是在为玄昊好,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倘若你真关心、在意你这个儿子,你就该以他的开心而开心,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做着这些自以为是为他好的事,就如同你当年以如此残忍的方式逼他走入仇恨,害他孤僻十几年”

“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当初若不是为他好,若不让他仇恨,哪来他今日的成就”落竹口吻里夹杂着一丝厉色,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当年的事,她又怎么舍得,可是前去西灵,若带上玄昊,他必然会损命。

云楚唇角挂着淡若的嘲讽:“不知道你有否看过他那苍凉的背影…那种苍凉到让人心疼、心惊、恨不得替他分享,恨不得自己能给他所有温暖的感觉…我想,若你看到他那抹苍凉,只怕你会对曾经的决定悔不当初,我相信对玄昊来说,他会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承担所有,也不愿独自陷入孤僻,更甚至以为你这个娘亲早已不在人世,害他身心都如此薄弱,每天带着幅假面具过着痛苦的生活”

落竹闻言,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久久未言语,她可以想象得到,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这么做都是为他好啊,为人母者,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过得好的道理,想到他的过去,她内心也是十分心疼的。

良久,才漠然开口:“既然你也希望他好,那你便离开他”

云楚无语,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这个落竹让她失望了,还不是一般的失望,摇头讽笑:“自从看过你的画像,听过你的故事,我便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值得让蓝王如此真诚的对待,让他惦记这么些年,甚至为你母子不惜毁去自己的妻子儿女,如今看来,不过也是肤浅之辈,说得难听点,是自私”

云楚嘴里的讽刺不言而喻,落竹内心燃烧过丝丝火焰,却又被对蓝王的那点愧疚之情给淹没下去,蓝承逸,那个傻乎乎的男子,一心为她的男子,为她付出如此之多的男子,她的确是心存感激,更多的是愧疚。

但是这些年来,为了复仇,她容易吗?忍辱吞声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玄昊能拾回属于他的一切,不就是希望他能亲自为父报仇,这些年她潜在西灵连国门都未踏出半分,便是对玄昊思念入骨也是强忍着没来见他,就怕给他带来危险,她曾也是开心无忧的小姐,高高在上的灵女,如今却只能成为西灵皇室利用的傀儡,还忍气吞声的天天要对着一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做他的皇后,天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天知道她无时无刻的不想了结了那男人的性命。

可是她不能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的儿子还未长大,还不能替父报仇,她怎能一剑了结了他,那这本该属于玄昊的天下岂不是真要被人夺走,所以她一直在忍,也有一直暗中派人寻找玄昊的父亲,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他的消息,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做他的皇后,而不是如今的西灵后。

即便他真的不在了,那他们还有儿子,他们的儿子会替他父亲完成这帝王大业,能光明正大的替父平反,替父报仇…

“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也不会改变我心底的看法,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能助他完成大业的女子,而你,凭你的身份,你不仅帮不了他,还会拖他后腿,所以,我是绝不允许你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落竹恢复如初的淡漠,口吻里是一种习惯性的命令。

云楚无语到极点,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总算是明白了,既然这个婆婆让她失望了,那她便不要,除非哪天落竹自己想通了,要她像别的女人一人对婆婆卑躬屈膝,唯命是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语的摇了摇头。

“夜已深,我看你有时间在这里磨叽,倒不如回去早些休息吧”话落,云楚自个懒懒的转过身子,继续倒卧到大床之上,还很是好心的提醒着,一幅懒懒的口吻:“女人呢,若是休眠不正常,可是会老得很快的,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老巫婆吧”

落竹回眸,轻灵的身影如鬼魅般飘浮,半隐半现的,看云楚对她没有半点尊敬与害怕,凤眸里多了几抹思绪,却夹杂着无与伦比的犀利之色,隐隐中又带着一丝赞赏与可惜,倘若这个女子身世不是这般,兴许她很乐意拥有这么个儿媳,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看云楚显然不打算跟她多说,落竹垂眸,也没再言语,既然与她说不通,那便只能在日后去蓝玄昊那里做思想工作了,主要移魂咒被解除,她元灵出翘之术时间脱得本来就有些长了,如今也没心力再对付云楚,能如此淡定的跟她对话,真是煞费心神。

飘灵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空气中,云楚半撑着脑袋,她看就这么消失了,好像电视剧里常有的玄幻画面,就那么慢慢的,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空气中,当真是令她惊讶的,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西灵皇宫内,皇后住的宫殿里,一抹人影躺卧在大床之上,远看像是一个人,实际上,只是微微拢起的被窝而已,隐秘的暗室内,落竹一袭白衣飘然,满身大汗的躺卧在冰床之上,眉宇间满是紧色,给她护法的嬷嬷见她迟迟未醒,满心焦急,一边往她体内输着本源,一边祈祷着:“主子快些醒来吧,再不醒来,怕是要迟了”

好在,片许之后,落竹总算是睁开了双眼,却是浑身虚弱无比,嬷嬷收回了掌力,急急的走到她身边:“主子,你怎么样?怎么费时如此之久,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

落竹脸色都是一片苍白,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想到云楚,眸子里闪过一抹犀利:“那丫头不好对付”

“怎么会,主子的移魂咒向来无人能挡,难道主子没对她用?”嬷嬷不解,移魂咒的霸道她是亲眼见识过的,中了移魂咒的人,多半会在睡梦中便死去。

“移魂咒被破解了”落竹有些虚脱的感觉,很是疲惫:“好了,先扶我回去休息,此事往后再议”

嬷嬷心惊云楚居然能破了这移魂咒,却也很担心落竹的身子,赶忙搀扶着她回到寝殿。

次日,西灵仪仗队到达,西灵使者来访,在二皇子与五皇的明争暗斗下,这前去迎接的机会被二皇子夺到。

相比于往日,今日皇城街道可胃相当热闹,这端木锦恬的美色那也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皆老早便排着长长的队,挤在街道两边等着仪仗队的到来,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希望能有机会一睹郡主芳容。

一片热闹的议论声纷纷响起,个个翘首以盼,明炎高骑在俊马之上,听着众人对端木锦恬那些优异的评价,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鄙夷之色。

身姿翩翩的骑着马从大街上穿行而过,好派翩翩公子的和熙之风,城门外,西灵的仪仗队老远过来,明炎细眼挑望,给足了尊敬,踏马飞尘朝他们奔去,亲自前去将人接引了过来,面上挂满温和的笑意,给人七分无限好感。

嫣红软轿花失色,不得不说,西灵人还真是舍本,居然这么一路就命人抬着轿子过来的,难怪这行程比端木锦恬晚了那么多日,看这软轿,便知道这主人定是十分高贵与高傲的,这顶轿子绝对比金奚公主乘的软轿还要奢侈华贵几分。

挑眼望去,一抹乡纤尘的身影落在软轿中央,如梦似幻的倩影令人遐想纷纷,轿中人身姿定也是极妖娆的,让人光看着身影,便有大落口水的冲动。

“不愧是西灵第一美人啊,果然是美到极致的”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有福气了,听说这西灵郡主是前来和亲的呢”

“郡主如此美貌,眼光怕也是高挑的,依我看,二皇子玉树临风,与郡主倒真是天作之合呢”

各种各样的议论透耳传来,暗处的明烨听着,阴冷的眸子里露出深沉,这些日子他处处都压于明炎之上,本以为这前接西灵使者一事也会落到他头上,这样一来他也好方便将端木锦恬给替换过来。

却没想明炎居然在暗地里耍手段,居然偷偷将端木锦恬给劫走了,而父皇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向来比较听取他的建议,自己请求居然被拔了回来,这事反倒落在了明炎身上。

真是恼煞他了,原本就是端木锦恬被明炎给劫走,他若能博得西灵使者好印象,那这和亲之事,只要他争取一下,说不定他还是会有机会的。

如今算来,真是功亏一篑,害他还把整个府邸给弄得乱成一团。

远看明炎那风姿翩翩的模样,他就一肚子怒气,身在明月楼雅间的他直恨不得暗里的射一支冷箭,将明炎给射死算了。

“五皇子,要不要去制造一下混乱,给二皇子添添堵,这西灵使者入皇城,却在道上出了事,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大怒于二皇子,到时候,端木郡主还不是皇子的囊中物”身边的随从一脸奸相的提议道。

“不行,让明炎失了宠信是小,可因此惹怒了西灵使者,只怕到时候会有一场大乱,到时候,这联姻之事,事必会有阻碍,所以此计万万不可行,西灵与金奚的联姻势在必行,而我,一定要将西灵战王府的势力纳入旗下”明烨眸子里现满丝丝狠厉。

随从闻言,赶忙道歉:“是属下糊涂了”

他这厢话音刚落,街道上却突然骚乱起来,明烨心头一紧:“赶紧去帮忙制止混乱”

话落,又瞬间后悔了,连声阻止:“算了,静观其变,既然已经乱了,那便让它乱,若这联姻之事有阻碍,明炎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因此大乱给他治个罪也不错”

明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想到端木锦恬与那些男子混乱的场面,眸子里更是闪过丝丝必得的光彩,冷声吩咐着身边的随从:“趁乱去看看轿里的人是不是端木郡主,如果只是个替身,那便让它乱下去,如果是她本人,就设法劫下来”

他就不信,捏住端木锦恬的把柄,那女人还能不乖乖就犯,再说了,他对那女人可谓是及好的吧,并没有计较她**之事,而且以他的身姿样貌,加上他对女人的了解,他就不信,自已这般攻势下端木锦恬不会心动。

有把柄在手,又有温情攻势,他深信,战王府迟早会是他的囊中物。

大街上,突然的混乱让围观的百姓心惊不已,看这刀光剑影的,个个吓得到处乱窜,西灵这仪仗队走得好好的,也在瞬间被冲散。

明炎还在那里与黑衣人纠缠,西灵的使者们也在纷纷应对这场大乱,扬声高呼:“保护郡主”

抬轿子的轿夫被这些路人给撞的,脚下也是阵阵颤抖,软轿一阵颠簸,直有翻倒之势。

刺客到是还没接近这轿中的郡主,轿夫倒下一个两个三个,这软轿夫了平衡,嫣红的纱缦刮扯得刺啦作响。

“啊…”轿中人的身子毫无丝毫防范的跟着轿子倒落在地,阵阵轻纱缠绕,搞得身子上一团乱,那梳得及精致的发鬓也被扯得蓬乱。

那些围观的百姓原本来在四处逃蹿,见刺客的目标只是仪仗队的人,有不少人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找个安全之处躲着看起好戏来。

特别是看到轿子倒塌,不少人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一代美人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啊,当真是令人心疼,当然想归想,却无人敢出去帮忙,在暗地里看着好戏的同时,更没忘记欣赏美人姿。

只是这美人当真是令人失望得紧呀,看身影挺婀娜多姿的,像是个绝色大美人,而且气质还高雅到不行,怎么这一摔一下,就像个疯子一样的,就知道大叫,半点镇定都没有,一点也没有尊贵之息,而且那张脸蛋,虽然绝美,但绝非像传言里那般绝色,而且周身的弱小气息,不像个郡主,怎么反倒像个不懂世事的婢女呢。

虽然这大乱的确让人心惊,但是身为战王府的郡主,西灵的第一美人,长成这样,也的确是让人失望透顶了,如此的没气魄,没胆识,先前他们还觉得,这郡主跟二皇子倒是很配,现在看来,这郡主哪配得上他们的二皇子呀。

“果然是传言皆不可尽信呀”有人议论道。

“就是,长成这样还称什么西灵第一美人,依我看,还没有红梅楼的头牌美呢”

“对对对,那日你们去看了吗,那新来的头牌花魁呀,那个才叫做美呢,只可惜呀,如此美人居然被人绑架了,害爷我出了十万两银子,连摸都没摸上一把呢”说话的人满脸可惜,脑子里竭力回想着。

“哎,得了,散了吧,还以为这郡主有多美呢,看她还不如去看红梅楼的姑娘们,走走走,散了吧…”

大多男子见到软轿落倒落出来的郡主,那脸上都是大失所望的,这人美则美已,只是这周身的气势,可没有半点郡主的样子,反倒显得平平无奇,谈什么西灵第一美人呀,就是金奚随意拉个官家小姐出来,那也比她强了去。

个个带着扫兴的心里离开,那些女子们一开始还有些嫉妒的小心思,这下,那是完全没有了,眸子里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说句猖狂点的话,那就是她们也不见得就比那郡主差了。

这场闹斗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看着像是西灵使者武艺高超,很快便将人赶跑了,众人看着落荒而逃的黑衣人,眸子里也是十分不解的,他们的目的在何?交手之迹,他们明明发现对手的实力是不弱的,为何要装出幅被打败的样子逃离而去,当真是令人费解。

“郡主没事吧”明炎如沐春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身着绯衣的郡主抬眸,看向明炎的双目里有着一丝惊艳,直叹这男子长得好俊,却又有些怯弱的,弱美人般回应着:“无大碍”

那幅样子,真是半点郡主的排场都没有,街头百姓都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西灵的使者们见软轿倒榻,自然也是第一个将郡主给搀扶起来的,只是心里却大叫不妙,原本想到了驿馆后再把郡主给换回来,如今到好,出了这等乱子,这假郡主的面貌已经在大庭广众下亮相,真郡主便是来了,怕也换不回来了。

使者眸光有些闪烁,看明炎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内心松下几分,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抱拳对二皇子说着,嗓音里带着几分沉沉的不悦:“皇子殿下,我西灵仪仗队刚进皇城,便有人前来行刺,我等不得不怀疑这是金奚压根就没把西灵放在眼里,所以故意整上这出闹剧”

明炎温笑如风,心底也是十分没谱的,表面却很是淡定:“使者多虑了,父皇派本皇子亲自出城迎接郡主,又怎会不将西灵放在眼里,相反,诚意十足,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至于这场行刺,待使者们安顿下来,本皇子一定会亲自彻查,给你们一个十分满意的交待,你看如何?”明炎说得一本正经,和熙的笑颜,淡定的语气,不由让人信服几分。

使者内心也是乱成一团的,这真郡主如今不能换回来,还真是个麻烦事,他如今都恼恨死端木锦恬了,真是个不省心的主,一个疏忽居然就让她给溜了,还留书说什么皇城见,这下,即便是见了也不能换回来了,而这事一但被揭穿,第一个死的便是他们这些护送的使者。

内心百般思绪,面上的怒意深深,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这是在恼端木锦恬还是在恼这场刺杀,明炎看他久久不语,内心同样是无法平静的,原以为接来这项任务,便能与西灵使者们多打交道,得他们认可,说不定能让父皇对他重新看重三分,毕竟这两国邦交之事是相当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心知端木锦恬在五皇子府,他若亲自出城迎接,不管这郡主有没有被换过来,他能夺到这门亲事的可能性都是及大的。

所以,当他看到软轿倒榻之时,他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阻止,为了就是能看清这里边的人到底有没有被换掉,如被换过来了,那他英雄般的去拉她一把,也能给她一些好感,如果没被换过来,那就更好了,一个假郡主被世人看到面目,那真郡主就再换不过来,到时候这假郡主还不是成为他的囊中物,而战王府会担心这假郡主的事被人揭穿,到时候便能更好的为他所用,所以此刻他除了担心这刺杀一事会被皇帝责罚外,他内心还是分外惬意的。

“如此,便有劳皇子殿下了”假郡主娇声弱弱,眸子里满是女子情怀初开的光芒。

明炎见状,隐去眸子里那几分得意,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软轿倒塌,要再等新软轿抬来,怕是要费上一些时辰,若郡主不介意,试试乘马而行如何?本皇子亲自为郡主引马”

如此温柔的谦谦君子模样,是个情豆未开的女子都要被迷惑到了,假郡主看了看西灵使者,眸子里充满寻问的色彩。

使者无耐,既然这假郡主的面貌已经被外人看了去,骑不骑马又何妨,不如早早回驿馆,以免再生枝节:“郡主这一路在软轿里想来也是闷坏了的,等软轿过来也着实要费去些时辰,乘马而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算是同意让她乘马了,随既又带着微客气对明炎道:“有劳二皇子了”

明炎唇角上扬:“能为郡主引马是本殿的荣幸”

皇城隐蔽一角的酒楼内,云楚落坐在雅间里轻品着香茗,透过纱穿隐隐能看到外头所发生的一切,云楚挑目轻笑,看着已恢复元气的端木锦恬,生龙活虎的,好似那日的打击对她来说只是场意外,此刻正板着恨恨的眸光瞪向云楚。

“怎么样,端木郡主,看着自己的身份被一个丫头夺走,你是否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云楚淡淡的讽刺挂在面上,若是放在常人脸上,定是刻薄三分的,只是换在她脸上,倒给人一种强大的霸气感,好似这本就该是理所当然的。

“那些黑衣刺客是你派云的对不对?”端木锦恬犀利的问道,阴冷的目光好似一把阴刀。

见去楚没有回应,挑着细眉在那里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内心那满肚子火更是蹭蹭的飙升上来:“云楚,你是何居心,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陷害我,你已经将我给害得这般惨了,为何还要生事,你明知道凭我如今的身子,再没资格嫁给蓝玄昊,你还嫉妒什么?”

“呵…嫉妒?”云楚眸子里写满浓浓的不屑:“我是蓝玄昊名媒正娶的妻子,我用得着来妒忌一个与我夫君毫无关系的女人?端木郡主未免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番赤果果的鄙夷更是让端木锦恬内心怒火中烧,熊熊的火焰在眸子里腾腾升起:“你若不是嫉妒,为何要这么做,让我没了郡主的身份,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忽然想到什么,端木锦恬又阴阴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重回到郡主的位置上,会用我的权利来对付你,你更怕我一但嫁给金奚的皇子,将来身份比你高出一截,会去找你麻烦对吗?”

云楚挑眉不语,好似是默认了,端木锦恬却越发张狂的笑了起来:“哼,我告诉你,你想打着响亮亮的算盘,只要有本郡主在一天,我便不会让你得逞”

“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如何也替换不了真的,只要我出现,那贱婢的身份自然就会曝光,云楚,你就给我等着吧,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匍匐在我脚底下求饶”

她这般说着,好似都能看到云楚满身狼狈的跪在她脚边向她求情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觉得满心畅快,想到自己因云楚所受的耻辱,更加坚定了要回到这郡主之位上的决心,至于其它的因素,她是压根就不带想的,对她而言,除了要报复云楚这个仇敌,一切的一切都不成问题。

云楚眸子里闪过浓浓的嘲讽,心底冷笑,表面上的不屑却越加的狂妄:“端木郡主这是怎的了,尽会做些白日梦,如今世人都看到那婢女才是西灵郡主,你这时候怕是出去,也无人会承认吧,金奚的百姓自然相信他们第一眼所见到的,西灵使者他们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坚守那姓女才是郡主,所以,你这个真正的郡主,怕是从此就要过乞讨的生活了,一个连家都弄丢了的人,除了乞讨,还能做些什么呢?”

云楚满口责叹,很是为她可惜,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说出的话却直将端木锦恬给气得吐血:“哦,我差点忘记了,郡主如此貌美如花,便是没了郡主这个身份,也用不着乞讨的,记得前几日在红梅阁,那盈盈一笑间可是将所有迷恋风尘的男子给迷得团团转呢,所以说呢,郡主的笑颜还是挺值钱的,如此一来,便用不着云乞讨,整日站在街边卖个笑,也能把自己给养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提起红梅楼发生的事,端木锦恬便感觉内心阵阵火热上涌,稳稳站定的身子也有些摇晃,脸色一阵煞白,那些恶心的画面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偏偏去楚还拿这个来打趣她,笑话她,刚想挥出掌力朝云楚拍去。

自个便先被一股强烈的气流涌上心头,心血上涌,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纷纷朝云楚飙去,云楚反应极快,见此场面,随手置下手中杯,一个凌空而起,稳稳的躲了过去。

定好身形后,还很是嫌恶的看了看自己原来坐的位置,连连摇头啧叹:“当真是毁了一把好椅子呀,这被鲜血弄脏了的,便是洗掉,依然会有些许鲜血的残渍遗落在里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它肮脏的事实”

这话听在端木锦恬耳里,就别有深意的了,云楚这摆明了就是在说她的身子脏了,即便再回到郡主的位置上,也改变不了她已经脏了的事实。

内心更是阵阵疯魔直接她的理智湮灭,心里扭曲到极点,口里的鲜血再次狂喷而出,愤恨的眸子若真能喷出火来,只怕云楚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云楚,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端木锦恬内心的恨意到达极点,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云楚,而自己现在内力不稳,若跟云楚强硬的对着干,只会找死。

自己的仇,她必须报,看云楚背转着身子没看她,这室内也只有她跟云楚二人,内心灵光一闪,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窗台,那是打开的,只要先逃离云楚的魔爪,再待她回到郡主的位置上,她就不信,任她还毁不了一个云楚。

虽然那个五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她喜欢的,更甚至令她反感,但如今既然不能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嫁给谁又有何分别,那两个皇子对她明争暗夺的,那她就不必担心自己会因不洁而嫁不出去,只要等她成为了皇子妃,凭云楚区区一个世子妃的身份,凭什么跟她斗。

如此想着,内心那几分扭曲才淹没掉几分,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逃离,步子一点点往窗口挪动,见云楚眸光飘向远方,好似在思念着什么人,内心那得逞更加狂烈。

身子一闪,也没管这楼有多高,便跃了下云,先前她被云楚给气得,气血上涌,内力不稳乱,这一跳,自然没能稳稳的落在地上,反倒重重一砸,就差没摔断两根骨头。

又怕云楚追过来,强忍着疼痛的身子连滚带爬的逃离。

不出片刻,云楚飘然的身影随后而置,在小巷子中紧追寻着她,端木锦恬吃力无比,看着前边一抹拐角,赶忙滚了进去,那是置放厨余的地方,即便恶心,她也还是藏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躲在那臭味熏天的嗖水后头。

看云楚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一路向前追了过去,端木锦恬这才松了口气,紧捏的双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云楚,终有一日,本郡会将所受的耻辱百倍奉还”

云楚在街上逗留一圈,又回到了酒楼的雅间内,青言从暗中跳出来,对云楚的谋划是连连称赞:“这下那个狗屁郡主肯定会不顾大局也要夺回她的身份”

“端木锦恬那个女人不是不够聪明,若不让她亲眼看着这一切,再好好的刺激她一翻,只怕她深思清楚,也不会如此冲动的拿这个来赌,毕竟这是会破坏两国邦交的事,而现在,只怕她满脑子都是对我浓浓的恨意,我想她便是倾尽所有,也要来报这个仇了,所以,她是一定会去揭穿那个假郡主的”

云楚口吻里满是自信的确定,端木锦恬这个女人,虚荣心重,还受不得半点委屈,向来是所有人跟着她转的,如今被一个婢女夺了去,最主要的还是前几日发生的事,她本就对自己恨意满满,再被自己整得这般惨,以她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想报仇。

“什么破郡主,我看就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主,居然还妄想站在主子身边,当真是不要脸,也不拿把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要我看哪,她那张脸蛋美则美已,却只够资格云红梅楼当头牌…不过呢,她为了报仇还真是不失骨气呀,那嗖水如此之臭,是人闻着都恶心,她居然也能钻得下去,还真以为小姐你是不知道她躲那呢,熟不知道小姐你压根就是故意放跑她的,还在那里庆幸,当真是笨到了极点”

青言一个劲的狂喷着口水,说到嗖水,云楚也是阵阵恶心哪,想到曾经在皇宫遇到蓝玄昊的事,当时因为自己能力不够,不是那死妖孽的对手,怕丢了小命,她不也是躲在装厨余的车里出来的么,不同的是,那是皇宫的厨余,恶心是恶心,但好歹都是当天的,而且里边是空空如也的,所以臭归臭,倒也没真臭狠了去,绝对比端木锦恬的情况要好了百倍不止。

只是想到蓝玄昊,云楚眸中不自觉现出忧思之色,落竹如此诡异的出现在自己房间内,他与她相见了吗?这么久以为,连一封信都不曾有过,他是不方便行动,还是因为落竹的反对而打算听从她的命令,要离开自己…

想到这些可能,云楚内心莫名的生出阵阵酸疼,眸色不自觉黯淡下几分。

青言感觉到周边气息的变化,愣愣的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做何是好了,只得悉声安慰道:“小姐又想主子了吧”…“小姐你放心好了,主子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大,那么厉害,而且还带去不少暗中的隐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为何连一封信都没有,他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云楚也一直在告诉自己,他没事,他定是不方便行动,这信才没稍出来,可是他走的时候明明有说得好好的,他会每日给自己休一封信的,这一个月之久,却是半纸信书也没见过,要她如何不担心。

到底是他出了意外,还是他真的不方便,亦或者是他见到了落竹,于是乖乖的听从她娘亲的安排,去娶那个配得上他的女子去了。

“小姐,主子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那么爱小姐,怎么可能不惦记你呢”青言看她忧思甚深,很是担心她会因胡思乱想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