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指挥突然用力一挥指挥棒,乐曲的风格立刻生变化,变成了激扬的进行曲。听到外面乐曲变了,左边休息室的选手们明白该他们出场了。

负责点名安排选手出赛的遥控板拿着名册一个个的点名叫号,被叫到的人就到小门旁集合,人到齐后,门边的警察就把门打开,门外的可乐做引导员,领着他们绕比赛区一周,选手们按照序号和球台编号的对应顺序,跨过档板,站在球台边开始活动手脚。

观众们手掌都拍红了,欢呼声始终没有停过,亲友团们高声的叫着场上选手的名字,选手们也激动的向看台上挥手回应。

选手们上了场,对他们的指挥权就交到了各球台的裁判手上,选手保持一定的兴奋度有利比赛,但是兴奋过头也不好,所以要适时的打断他们,叫到自己面前掷硬币决定球权。

记者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媒体区,正对比赛区的中间位置他们很有默契的留给了写师,文字记者分处两边,所有人手上的笔都在飞快的移动着,记录下场中生的点点滴滴。

掷完硬币,强调一点规则,各组选手重新回到了球台边,球。

有选手开始交手了,全场迅安静下来,乐队也停止了演奏,能听到的只有球在球台上打来打去的声音和裁判报分的声音。

乒乓球正式上市不过两个多月。爱好者们目前还都是外行地水平,就算是比赛。选手们打来打去的也都是最简单地“豆子球”,全是直板握拍,唯一的区别就是打球的力度。除此之外,没有再技巧性地东西。

但就是这样枯燥无聊的打法,看台上的观众还是很给面子的齐声加油,刚才第五名教他们的加油口号一遍遍原样重现,叫得嘴干了就带上杯子出去买杯茶,顺便再带回来几包零食。外面的茶摊生意兴隆。

裁判除了计分,还要提醒选手们注意时间。半小时内要打完三局每局21个球。时间上地压力非常大,平均算下来二十来秒钟打一分。这个严苛的规则就算是太阳系地职业选手都不一定能做到。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这种紧张激烈。比赛才更有看头,选手们为了能尽早得分。每打一球地力度都很大,打得比较凶狠,而度过快的球不好接,因此只要相持两三个来回就有人得分。

五号球台最先完成比赛。顺利晋级地选手忘了跟裁判握手。只顾兴奋得在场地里连蹦带跳又吼又叫。看台上地观众们毫不吝啬自己地掌声。纷纷起立鼓掌。文字记者赶紧往赛场外跑抢占最佳位置等待采访。

输掉地那位选手颓丧地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如牛。两名警察迅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搀回休息室交给医生。看到自己地对手被送走了。这位赢家才想起来跟裁判握手道别。

受了这组选手地影响。另五张球台地比赛一下子变得更加激烈起来。在两分钟内6续完成比赛。赢家自然手舞足蹈。输家却上演了一出出地人生百态。教养好地。跟对手和裁判握手后安静退场;教养差一点地。有扔拍子地。有踢桌子地。在趴在地上捶地骂娘地。这时候就需要警察把他们带下场。

坐在主席台上地艾比克和特维深深觉得找警察来维持秩序实在是个明智地决定。

乐队指挥七窍玲珑。选手们全部下场后。不用吩咐。舒缓轻柔地音乐就从乐手们地乐器中流淌出来。情绪激动地观众们渐渐地安静下来。奏完一个简短地小夜曲。指挥地指挥棒在空中划了个圈。曲风立刻生变化。进行曲再度响起。休息室里地第二批选手正式上场。这其中有两个就是先前被鼻烟弄得差点弃权地年轻人。

这个上午一共有72名选手进行比赛。每次上场12人。每场半小时。再加上每两场之间五分钟地休息时间。上午这六场打完就到了十二点半。前几场还能听到气势宏大地加油助威声。到了后半场。观众们都累得没有力气喊了。一些带了孩子来地家庭连第五场都没看完。先带孩子去餐厅祭五脏庙。

给观众服务的餐厅的开放时间跟选手餐厅一样,都是11点到14点,进门先按人头付清餐费,不准浪费食物,否则就得照菜单上的标价二次买单。

不管是不是经常上餐馆的人,在第一眼看到取餐区那条长餐桌上的食物后,都收了要放肆大吃的心思。食物的摆盘很漂亮,而菜名旁边的标价更为耀眼,想想一旦没吃完所要付出的代价,没谁还敢故作豪气的拿一堆食物去位子上吃。

十二点半以后,餐厅里人头暴增,坐得满满的,全是来吃饭的观众和记者们,至于在赛场上辛苦工作了一上午的警察、乐队、裁判和管理员们则都去厨房吃饭,他们人少,厨房地儿大,不用挤来挤去那么痛苦。

第五名照例是跟艾比克和特维坐在一起,结束了这顿轻松的午餐后他俩去外面走走,第五名跟坐在身边的遥控板耳语几句,遥控板点头表示了解,从衣兜里拿出把钥匙交给第五名。

第五名接过钥匙随之起身向外走,经过武松身边时武松也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走出厨房,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跟着安塞尔队长。

第五名和武松自顾自的往前厅走,在中庭游荡的记者们看到了他们却没有上前打扰,觉得他们好像是去做正事的样子,而对于后面跟着地安塞尔队长记者们直接无视。

第五名和武松走上二楼。找到遥控板和可乐休息的房间,用钥匙开门进去。几秒钟后安塞尔闪身进入,反手将门关上并落锁。

房间里只有两张床、两个衣橱、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第五名站在圆桌边上。武松站在窗台边上,三人都没说话,安塞尔进门后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现可疑分子,他才走近第五名,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四个纸包放在桌上。

“这些是那些年轻人身上带着地鼻烟样品。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第五名把纸包一个个打开,清淡幽香的气味散出来。是高级鼻烟地清香。第五名能闻出来里面有花草的味道。

武松走过来,每个纸包里只有一小撮各色系的黄色的极细粉末。他把四个纸包都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嗅了嗅,向第五名摇摇头:“闻不出来异常。”

第五名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安塞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地,伸出右手小指在最靠近自己的那包鼻烟上沾了一下。然后把蘸有少许鼻烟粉地放进嘴里舔了舔,末了还咂巴两下,无声地指指桌上,示意武松也尝尝。

武松照做,研磨得极细的粉末一入嘴就被唾液融化,舌苔上糊糊一片,各种奇特味道溢满口腔,他眯起眼睛,放慢呼吸,仔细感受和分辨这些味道地细微差别。

在武松品味的时间里,第五名把剩下地三包鼻烟都尝了一遍,安塞尔很注意看他的表情,却什么也解读不出来,他现对方比自己更擅长隐藏心事和情绪。

武松使劲地咽口水把嘴里的东西冲进食道里,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的注视着第五名,两人肯定的点头:“鸦片。”

安塞尔的脸毫无预警的挤进了第五名和武松的中间,深褐色的眼睛在第五名和武松的脸上左看右看:“鸦片是什么?”

鸦片的汉语音,安塞尔讲出来像“压扁”。

“一种花汁,使用得当就是良药,用过量就是毒药。”

“平时做什么用的?”

“镇痛。”现鼻烟的成分中含有鸦片已经让第五名够吃惊,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鸦片认识多少,所以他只讲了最显而易见的那个疗效。

“你用过?”

“长年在外旅行受伤是常事,比如骨折什么的,在最初的头几天睡前用一点,夜里会比较安稳。”

“用过量会怎样?你见过用过量的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死。”

“什么?!”安塞尔瞪大了眼睛。

“这种东西一旦用过量就会上瘾,每天都要大量使用,时间一长会损伤身体,最后虚弱而死。”

“能治吗?”

“没见过治愈的例子。”第五名不想在毒瘾治疗的问题上讲太多。

“照你估计,这鼻烟里含有多少鸦片?”

“看那些年轻人的表现已经是鸦片上瘾,能上瘾的剂量,一般不少,而且这都是高档鼻烟,不知道配方的研究者加入鸦片的用意是什么,有必要彻查全市销售的所有鼻烟。”

“全市目前至少有上千种鼻烟,要一个个的查并不容易。”安塞尔攥紧两个拳头很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宣泄心中的怒火。

“队长在秘密查这案子?”

安塞尔像被踩中尾巴的猛兽凶狠的瞪着第五名,“谢谢你们的帮助,还请保守秘密,不要泄露出去。”

“我会的,用我商人的信誉做保证。”第五名平静的注视着安塞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以我美好的愿望来说,我希望加入鸦片的人只是单纯的看中了鸦片的独特气味。但以我的经验来说,如果配方研究者知道鸦片的特性而故意掺入其中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变得很难查,甚至带来危险,队长千万小心。”

“你对鸦片还知道什么?”

“我说了,这东西吃多了会上瘾,不信你回头让人问问那几个年轻人。看他们现在服用地剂量,再比对正常人每日鼻烟的服用剂量就知道了。”

“你地意思是说。因为上瘾的程度不断加重,他们服用的剂量会越来越大,直到身体承受不了而死。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上瘾后,就会越来越依赖鸦片给予地刺激,只要有一个人上瘾,在他死之前,他会给卖家带来丰厚的收入。”

“现在只是在鼻烟里掺鸦片,剂量有限。暂时危害不大,但是案子要尽早破。否则要是等以后展到直接服用鸦片。那麻烦就大了,以他们积累的毒瘾来说。平时用来镇痛的安全剂量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武松补充道,他可不想到这个城市将来到处都是大烟馆。

“要怎么破?千余种鼻烟。我们根本无从下手。难道让警察像你们刚才那样用嘴尝吗?那等我们试完自己不也上瘾了?”

第五名和武松面面相觑,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可以撒手不管,可是这东西毕竟是鸦片,不管配方制作者到底清不清楚鸦片的危害,现在地事实是已经有年轻人染上了毒瘾,如果再不加以控制,鸦片将会泛滥成灾,而随着化学提纯技术的进步,可卡因海洛因那些东西也会相继出现,那就真地麻烦大了。

“你们有办法吧?你们周游世界多年,见多识广,一定听过或者见识过,是不是?”

“安塞尔队长,您能告诉我们,您是怎么开始查这个案子地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局长交待地案子,说国外有人因为吸食鼻烟染上了很奇怪的病,而国内最近现也有人染上同样地病,所以希望暗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联系,会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国内染病地人是不是上流社会的年轻人?年轻人的好奇天性会驱使他们尝试一切新鲜的东西,有钱人家的孩子行事更无顾忌,出手大方,喜欢刺激,如果有人故意诱惑的话,很容易上当。”

安塞尔摇头:“这些都不清楚,不过有可能是这样,恐怕就是有哪位大人物家的孩子上瘾了,又不好明说,才下令暗查。”

“根据我道听途说的一点经验,这个瘾不好戒,您见过几个成功戒掉酒瘾的?这比酒瘾还厉害。重点得本人有强烈的意志力这才有可能成功,仅靠外力的强制性,一旦对方脱离监视,会有很大概率又重新吸上了。”

“你亲眼见过这种花吗?知道习性吗?你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是在哪里?我们这块大6的其他国家你有见到过这东西吗?”

“花我没见过,我第一次接触到的就是成品的药丸。那是在别的大6,我们穿过一个三国交界的边境,队长您也知道各国边境都是罪恶世界的地盘。在那里我们被卷入了一场冲突中,很不幸的受了伤,送到医院后医生怕我们夜里休息不好就一天给我们一点鸦片丸,让我们在最初的几天里能睡个安稳觉。出院后,有人找到我们住的旅馆,当面卖我们鸦片,他们以为我们在医院里享受到了鸦片的好处后出院还会想要。事实是我的确从他们手上又买了些,那些药在我们后面的旅行中的确挥了很大作用。但我保证我没有把这东西卖给别人牟利,用完之后也没想过再买,我一向是个合法商人。另外,我也不知道这块大6上有哪些国家知道这东西,就算有人家肯定起的是别的名字,没看到实物之前不能下结论。”

第五名撒起谎来真是不打一点草稿,表情还非常诚恳,安塞尔一点都没怀疑这是临时编出来的,听上去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安塞尔的冰山脸崩了一半,像困兽一样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见鬼的案子,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这东西带进国内的,我一定亲手干掉他。”

“安塞尔队长,我知道你急于破案心情焦急,可是这事真的急不来,想必你会到这来维持赛场秩序的原因也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吸食这种问题鼻烟。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您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几个用鼻烟的时候虽然记者们都在赛场里,外面都是您的人,可是幕后主使说不定已经猜到这东西曝光了,毕竟我在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禁止携带鼻烟,这在知情人眼里很可能会把这个看成是一种警告。能干出这种事来的都不是笨蛋,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点都不认为对方加鸦片的用意是单纯的,这东西的害人程度没亲眼见过的人没法想像。”

安塞尔的脸刹那间黑得跟锅底似的:“也就是说幕后主使很可能已经停止供货,就算我们查到了市面上的问题鼻烟,也抓不到供货人。”

“有点耐心,这东西能带来暴利,他们耐不住太久,总会又露出马脚。”

“这个不久是多久?没有有效的检测方法,他们就算卷土重来我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要看你们的决心了,是不是要在国内彻底消灭这东西,有些事如果没有上面的准许,下面的人会很难办呢。”

“如果确定这东西会带来大危害,我们当然要消灭,这是无庸置疑的!”

“危害是肯定的,但要彻查全市鼻烟工作量很大,没有上面的允许你们很难进行,就算提供了行之有效的办法都没用。”

“第五先生,您有办法?”安塞尔第一次正经的叫了第五名的姓。

“我正在筹建一个实验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些样品我先拿走,就当是给我那些可爱的化学员们的第一个研究项目好了。”

“没问题,如果不够我让人立刻再去买一点送到你厂里?”见第五名肯帮忙,安塞尔脸上的冰山全部崩塌,第五名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笑的。

“不用,这些就够了。”

第五名向武松勾勾手指,武松把这四包鼻烟重新包回原样揣进自己口袋,第五名转身邀请安塞尔去外面走走,下午还有比赛,散散步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