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年夏季。

在关坪市,有一个北河坝。河坝旁边有一个学校。

学校位置很偏僻,只有农村的孩子在这个学校上学。

有一个附近农村来的女孩儿,名叫肖屏。她已经十八岁了。在学校是拔尖的好学生。她学习刻苦,爱动脑筋,又吃苦耐劳,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她有一个像苹果一样的绯红脸蛋儿!

因为家比较远,几乎每天中午她都不回家。只带些干饼子、咸菜充饥。晚上回家再饱饱吃一顿。吃完后,她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用功。从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十四点半,这其间,能温习很多功课,她学得更扎实了。

北方的夏天,不是很热,蚊虫也很少。微风吹来,心中很是惬意凉爽!肖屏吃完东西,站在学校旁边的河坝边,一边吹风,一边欣赏风景:河坝里,一条白带似的河流向下倾泻着,流淌着。水中的石头被冲刷的清清亮亮,花花绿绿的躺在河底。河水抚摸着它、亲近着它,它们相互慰籍着。一丛丛的戈壁红柳开在坝底、河边,像一朵朵粉红色的云,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几棵老白杨秃兀地挺立着,有的没剩几片绿叶了,只是摆着树的造型,有一种苍桑之感!

看着世事变迁,万物更替,她伤感不已:想起自家的家境,只能在地里刨食,全家人只够温饱。住不起高楼,穿不上一件象样的衣服……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呢!

还是好好学习吧!只有考上大学,才有希望改变现状。至少能改变自己!

她回到位置上,继续学习……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的思想在书页中翱翔。

有一天,她正在看地理书,只听有人敲门。她起身开门一看,是一个清俊男子。他穿戴很帅气,一双大眼中充满温情。她心中“噗”地一跳,脸有些烧乎乎的。她定了定神问道:“你有事儿吗?”

他一步跨进教室,举起手中的水杯说道:“我在附近住。常看到你一个人来去,怪孤单的。我给你送一杯水来。快喝吧!你一定缺水。”说着递过去。

她迟疑地接过来,愣愣地看着他。他催促道:“快喝呀!你一定渴了。我放了糖呢!”

她尝了一口。果然很甜!接着又喝了几口。

男子看着她摊开的书本,扫了一眼说:“你也太用功了!小心身体呀!这些我以前都学过。”

肖屏放松下来:“是吗!你叫什么?你在工作吗?在哪个单位上班?”

“我以前在糖烟酒公司上班。后来……后来不干了。我叫郎健!”

“为什么?为什么不干呢?”她诧异道。她觉得有班不上太傻!如果是她,一定好好干,按月拿工资是她梦寐以求的。

“不为什么!”他调开了话题。

……

“你叫什么?”

“肖屏。”

第二天,他又来了。照例捧一杯水来。还是甜的。她开心地喝着。然后东南西北的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这样来往了一段时间。肖屏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有一日不来,就心神不宁。

郎健有一天拉过她的手抚摸着表白道:“屏!我很喜欢你。在你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以后还要娶你。让你过上你向往的生活。你说好吗?”

肖屏羞涩忸怩道:“我不知道!以后再说吧!我还要学习呢!”

“我不会耽误你学习的。我实在太爱你了!”说着把她揽在怀里。

肖屏陶醉了……在这情窦初开的年纪!

这样好条件的人儿她能拒绝吗?她向往城市生活!再说她也十八岁了!在农村,十七八结婚的女孩儿有的是。只是她不愿意。她想考大学,她要实现理想。父母依了她,咬牙供她上学。

他们开始正式交往。并在热恋中……

过了一些时候。肖屏总是觉得怪怪的。开始嗜睡,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总没精神。胃里反酸,老想干呕,肚子明显大了起来。

他看在了眼里。

她惊慌起来!

还要上学呢,不能有事儿!

她开始躲着他。中午再远也要回家。不在教室复习了。

来了几次她都不在。郎健焦虑万分!

“肖屏……”他无望地喊着。

她越来越难受。就让妈妈陪她上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说:腹中有积水!需要抽出来才行,不然有危险。

她们害怕极了。于是恳求大夫,赶紧抽出来,不能影响学习。

……

从医院出来,她休息了几天。回到学校以后,为了赶上拉下的功课,中午又留了下来,开始苦读。

郎健来了。他见到肖屏,高兴地上前去拥抱她、亲吻她,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屏!我想死你了。你这几天上哪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可把我急坏了!让我苦等。”

她不自在起来:“没有什么!我病了。休息几天。”

他摸她的额头说:“你感冒了吗?是不是浑身无力?我们有孩子了是吗?”说着去摸她的肚子。

她推开他道:“不要这样!我还要考大学呢!什么孩子呀?医生说是积水,已经抽出来了。”

他闻言站起身吼道:“你说什么?你把它抽出来了?你好狠心啊!他是我的,你有什么权利做掉。你说!你说啊!”他疯狂地推打着她。

她吓呆了……开始有些厌恶起他来。她讨厌他这样对她。

他恨她!来了也不给她带水了。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看一会儿就走了。走了又来,反反复复的。扰得她不能心安,不能学习。

这天,他诚恳地对她说:“屏!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我向你道歉!我们和好吧!重新再来。”

肖屏冷冷地说:“不用说了。我要学习。你走吧!”

他“唿嗵”跪下求道:“你不能这样!我知错了!下回一定改。不惹你烦好吗?不要冷落我!我求你!”

肖屏不理他。不为所动。还是看她的书。

他恼羞成怒。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根针来,撩起她的外衣就向她肚子上扎去。她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疼死我了!滚开!……滚开呀……”她推不开他。他只管扎着,解恨地扎着……

她肚子上针眼越来越多,疼痛难当。先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儿,血点儿变成血珠儿,然后像红色的眼泪往下流淌,一行行的。她叫不出声了,佝偻着身子,扭曲着倒在了地上……

他丢下针忿忿说道:“我让你害死我的孩子!你去死吧!这样我们就在一起了。你跑不掉的!你是我的!我等着你。记住了!贱人!给你脸你就上头。我等你!我等你……哈哈哈……”说着扬长而去。

肖屏惨白着脸昏了过去……。

其实附近没有人家。只有一堆荒冢孤零零地藏在那棵歪倒的白杨树下!

她憔悴了。像一朵将要枯萎的花。

她不再上学。因为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会说三个字: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