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水最近在西郊租了一套小房子。面积很小才三十多平米。虽然小,租金也便宜,可他不是图便宜来的。他觉得这里车少人稀很是僻静,可以安下心来看看书,做一些工作以外想做的事。

他心里很烦躁。自从那天为了躲避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他一头撞在了超市门前的一堵墙上。撞的他金花四溅,头晕目眩。回到住地,脑子依然昏昏沉沉的。休息了几天,还是不行。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适应闹市的生活。熙熙攘攘,车鸣人语之声不绝于耳。连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听到各种杂七杂八的声响。他实在不胜其扰,崩溃的想逃离,于是正好被他找到这里。这里只有一排旧楼房,有闲置的房间。他以极低的价格租了下来。这回大脑可以好好休养生息一下了。他想。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有天晚上大概十点多吧!他打开电脑全神贯注的设计一个组装图。突然听到隔壁墙那边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好象是桌椅打翻,碗盘碰撞,还夹杂着女人低低的哭泣声。他叹息着摇摇头:“这里还是不太平。是不是小两口打架了?唉!不结婚寂寞,结了婚吵闹。还不如自己清静的好。”渐渐的没有动静了,一切恢复平静。他忙到零点多才上床睡觉。

这样的过了几天,他基本能忍受邻居的小打小闹。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普遍火气大,没有耐心。三言两语不和就会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人家的家务事,别人是插不上手,不能多言多语的,管不了那么多,由它去吧!他心安理得的忙乎他的。

一个风雨夜。他吃过饭,关好了所有门窗,打开了电脑。他先在网上浏览查询了一些对他有用的相关资料。并做了笔记。外面的雨不紧不慢的下着。除了雨声,万籁俱寂。他喜欢这样诗意的雨夜。

停下手里的工作,他走到窗前享受着这份天赐之物和难得的静谧。对大自然的神奇力量震憾不已。就这样站着、看着。

一声惊雷打破了平静。邻屋又传来很大的动静。两人又开战了。而且愈演愈烈。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吼叫声震耳欲聋。还传来棍棒击打重物的“嘭嘭”声,女人更惨烈的叫着。

在这样的雨夜,听到这样的恐怖叫声,十分刺耳难忍。神经细胞也跟着震动嘶叫起来。“啊!”女人凄厉的尖叫一声接着没了声息。他的心“咚咚”跳着:“是不是被打死了?虐待升级了!家庭暴力在这样文明的社会还是有它藏身之地的。”不行!去看看那女人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他披了一件外套,打开房门,走到对门门口,伸手摁了一下门铃:“叮咚!叮咚!叮咚!”悦耳的铃声响了。他等待着。

潮冷的空气让他瑟缩了一下,他裹紧了外衣。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更加觉得女人是出事了。他拼命的摁门铃,敲打房门。在他的近乎疯狂的举动作用下,门终于打开了。

门里没有灯光,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半边脸苍白的吓人,另一半被黑发遮挡着,看不清楚。她像一缕风一样暂时停在那里。他的身体忽然觉得被冰水浸过,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他抖颤着牙齿问道:“你没事吧?我……我听见一些动静。好像……是谁在打闹。我不放心……出来看看。你真的没事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随风飘来:“她没事。她能有什么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赶快回去,把你的耳朵捂起来。”

女人默默的站着,不发一语。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只好转身回屋。身后的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呸!什么东西。打女人的混蛋。该死的家伙!”他气愤不已。“看来她没事。不然……哼!有他好看。”雨还在下,他冷的打了个喷嚏,赶紧钻进了被窝里。不知何时沉入了梦乡。

他看见女人被一个凶恶的黑汉子追赶着,他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他踢打着,拳脚齐下。女人尖叫哀号。男人打累了转手举起一根木棒狠狠的向女人头上打去,她的头上顿时喷出一股血柱。眼睛、鼻子和嘴里都流出了红红的血泪。耳边传来男人的狂笑声。他吓得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这个梦这么真实可怖,就像刚发生的一样。他坐起身把灯打开。“啊!”卧室的墙壁上,就像水墨画一样,被红红的**泼了半墙。不,是从邻屋渗透过来的。看来凶杀案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怎么办?他紧张的思考着。

还是先打房东的电话问问邻屋的住户情况再说。

他下床找出房东留的联系电话,拿出手机赶忙拨了过去“嘟……”通了。对方传来朦胧话音:“谁呀?三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对不起!老张。我是302房的住户木水。”

“哦!有事吗?”

“我对门住的是什么人?他们成天闹腾打架。这不三更半夜的好像闹出人命了。卧室的墙上都渗出了血。好吓人啊!你快过来看看吧!”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道:“小伙子!别管这档闲事。蒙住头睡吧!明早我过来。”

木水急道:“那怎么行?出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管。我能睡得着吗?”

“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那边放下了电话。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心又被揪紧了:“可怜的女人!命丧棍棒之下。”

“嘭嘭嘭!”有人敲门。“这么快!”他冲到门边打开了门。一个黑影站在门边。“你是老张?”

“木水!你快走。危险来了。越快越好。”是女人的声音。他拽住她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你那位要来找我麻烦?啊?”他发现他什么也没抓住。黑影不见了。他回身去拿外套,刚穿在身上。有人进来了。

来人穿着雨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木水惊喜道:“老张!你来了。”雨衣里的人开口道:“你想知道邻屋的情况对吗?”

“是啊!老张。……你”他听出了是老张的声音。可是很奇怪,又不太像。

“其实—邻屋没有人住。一直空着。”他停顿了一下说。

“什么?不会吧?明明有人住的!刚才……刚才还……看见……”他说不出话来了。

“你也看见了我不是吗?嘿嘿!你现在再看看我!”

木水吃惊的发现,雨衣里什么也没有。下面根本没有脚。只是悬空着。它分明是飘进来的,他没注意到。“啊?你是……”他吓得连连后退着。

“嘿嘿嘿!你才知道。他们也是。还有你!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让你不要打扰我你不听。”

邻家屋里又传来打斗哭骂声。黑色雨衣飘了过来,一下把他吞噬了进去。女人的哭声响在耳边。

这里是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