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爹他说什么都不收,一是这钱收不明不白的,不要!二是给孩子算命了,应该给你钱才对,无奈钱清坤一直坚持,又加上我父母实在是拮据,该借的都借了,便接了这钱。

钱清坤也约好,打春的时候会再来,再看看我,帮我度过二十五岁的那个劫数,帮人帮到底嘛!

我老爹丁一只能是满口的“谢谢”。这一夜,也没说光扯闲篇,拉家常,我的名字就是钱清坤给起的,说是结合我的生辰,四柱来定的名字。

从此,我便叫做了:丁向前!

大年初一天明之前,钱清坤便匆匆离去了,这时候,我老爹才明白过神儿来,感情这个人不是本地的,难怪口音有些怪。无奈走的太过匆忙,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那个时候手机可没这么现在这么普及,整个村子就一部座机,想要打个电话还得去大队部门口排队呐,还他喵的死贵,死贵的。

转眼之间便到了打春(立春),钱清坤和家父口头约定好的,说是打春的时候再来,但是他失约了,弄的我老爹,老妈满心的失望。

兴许也是运气不好,我老妈怀有二胎的事儿,还是没藏住,被抓住了,房子被大队的人给推平了不说,还硬将把我老妈拽进了医院,结果就不用多说了,我本应该有个妹妹的,现在我成了独生子。

房子没了,日子也得过,我们一家三口,只好住在了一处没有推倒的鸡棚里。

这鸡棚本是我老妈怀有我的时候养小土鸡的,现在真是啥都没有,全家上下穷的叮当响儿,若不是钱清坤师父留下的伍佰元钱,这一家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虽然钱不是很多,过的清苦一些,倒也算过的去。

中间的话不多说,时间一晃,白驹过隙,便是两三年之后了,家里的条件也逐渐好了一些,也建起了一座新房子,我也会跑了,更会说话了,长的俊,那也是必须的,萌宝宝那是当之无愧的,更是会卖得一手好萌!

这天中午,我老妈正在喂猪,嘴里不停的喊着“唠唠唠唠……”

“家里有人没?”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乡下,声音都得大,不然听不见。我老妈赶紧应着“谁啊?”一边忙去门口看,瞧见是一个男的,有点面善,样子高高瘦瘦,皮肤黝黑,样貌倒是显得挺精神,他一瞧见我老妈,张口便是一句:“哈哈,弟妹,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这位大哥,你……你是……你看我,年纪不大,记性倒是不好!”我老妈一边擦着手中的水,笑脸相迎,见来人喊的这么亲,张口就弟妹,莫非是亲戚?哪家的亲戚呢?还真有一点不敢认。

“是我,钱清坤,记得不?几年前,娃娃庙,我还给你算过命呐!说的是立春的时候再来,可是耽搁了,这不一直延误到现在,丁一不在家么?今天可得和他好好喝两盅,这不,你看我都特意带了几瓶好酒过来的。”钱清坤一边说着,一边晃了两下手中提着的包裹。

这话刚说一半,我老妈猛地“哦!”的一声,立刻想起来了,赶忙将其让进屋子,上座看茶,感谢的话那是一句接一句。随后,我老爹也从集市上回来了,我老爹记性好,看到钱清坤第一眼,便认出来了,两个人上前一直握着手,那是说不完的话。

弄了几个小菜,一包冰镇的啤酒,两个人吃吃喝喝,酒过三巡之后,钱清坤面色红晕,显然是酒劲儿上来了,他一把抓住我老爹的手,说道:“兄弟,我……我此次前来,是有目的的!”

“大哥,有事儿您说,我听着呢。”我老爹酒量也不咋滴,也是喝过了,说话都捋不直舌头。

钱清坤抬起右手,伸着食指,在自己脸前边一点一点的,结结巴巴,说着:“我……我这次特意前来,是有事情的要办的,不为别的,你……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你儿子丁向前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会有一劫数么?”

“瞧你这话说的,事关我儿子,当然记得,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怎么会忘记呢!”我老爹自斟自饮了一杯,说道。

“嗯,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君子言出必行,虽然……虽然晚了这么几年,但是我没忘!大哥我……我够意思吧?”钱清坤说到这儿,打了一个酒嗝,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赶紧压了压。

我老妈旁边听着那叫一个高兴,忍不住搭眼瞧了瞧身边的我,哄着我说:“秋儿,快谢谢叔叔,喊叔叔。”

“叔……叔叔。”我此刻卖了一把萌,然后一头扎进了妈妈的怀抱里,不敢见生人。

“不说这个,咱走一个!”我老爹端起杯子,和钱清坤又干杯了,三两的杯子,又是一口见底儿!

这一杯刚喝完,钱清坤连忙摆手,捂着嘴推让道:“不,不喝了,我……不胜酒力,不……不胜酒力……”

人话都没讲利索呢,他一脑袋趴在饭桌前,醉了。这一顿饭,吃得时间可真不短,恰巧天色也不早了,老爹只好收拾了一张床铺,让钱清坤临时睡在了偏间,等待着第二天他酒醒以后给我破灾呢,自然是满怀的欣喜。

结果,第二天一早,谁也没想到,钱清坤又是不说一句话,天明之前便离去了。他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样便是留下的那一只铁盒子,还有一样便是他随身佩带之物,小叶紫檀的佛珠,附赠一张纸条,大意便是“佛珠随身带,自可保平安。”

临走的时候,他还从我家相册中取走了一张我们过年时候拍的照片。

钱清坤这一次离去,便再也没有去我家看过了。

到这里,我老妈也将来龙去脉说完了。

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四十多分钟,手机电池从满电一直打到只剩下一格电了,我哑口无言,听的那是极为的入神儿,心里捉摸,那……那一串佛珠,竟然是他的,怪不得鹿鸣第一次见佛珠反应有点不对头呢。

我是一万个没想到啊,当初我老妈说是她在寺庙里求的,我还纳闷呢,我老妈她老人家也不信佛啊,怎么会神经质的为我去请佛珠呢,我竟然还傻傻的信以为真了,现在看来,那小叶紫檀佛珠是钱清坤的!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佛珠!

饭店里的人在这段时间自然是对我指指点点的,我都听见了,说我这人真怪,点了一桌子菜,一筷子不动,反倒是煲起电话粥来了,旁边吃饭的都换了好几波客人了,我还一直没拿筷子呢。

服务员闲言碎语太多,我自然不是很在意。和老妈又闲聊了几句家常,并且让她一会儿将那张画的乱起八糟的黄符纸用彩信发给我,便挂断了电话。一看手表,已经过午两点了,鹿鸣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宾馆了,我也是饿的不行,拿起筷子胡乱往嘴里狂塞了一嘴菜,喊了一声:“服务员,打包!”

提着一包包饭菜,滴着汤汁,我晃晃悠悠,漫步往回宾馆的路上走着,耳朵里塞上耳机,一直听着,刚才通话时的录音,里面说是教我一个阵法,八方大镇法,我听了半天,这阵法的要求可是真多呐,都赶上字典了,又是生铁刀,又是枣木人的,甚至还要准备赤木碳,猪骨头,铁铡刀!

我反复听了好些遍,都快背下来了,越听越觉得迷信,越听越觉得是无稽之谈,嘴里也是“哔哔”着说道:“什么玩意儿啊,我操,以前的人就是好忽悠,我可没那么好唬,就算是真的,这些东西都尼玛哪里找去,还让我救他徒弟的命,我擦!我只能活到三十一岁,第三次改命的事儿,你录音里咋不交代清楚?切……我去年买了个包,超耐磨!”

我自然是满肚子的不屑,便把录音给删除了,省得占我内存空间!

回到宾馆,本以为鹿鸣他们得早早的回来了,屋内却空空的。不会吧,不就去相个宅子么,这都出去一天了,还是他们两个人,两大高手,该不会是背着我去花天酒地了吧?我想着,娘的,都他喵的跟自己最近,有好事儿怎么可能会想着我?

本来肚子就饿,于是乎,将给他们带来的饭菜,我又都自己吃了。

吃着冷饭凉菜,我还不忘给他们打个电话,表示下关心,可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为啥,我身体冷不丁一颤抖,想起昨夜台东房子里的一幕了,让我瞬间不寒而栗,这该不会是陷阱吧?再说鹿鸣还身受有伤,不行,事情味道有点不对,我得找他们去!

一看表,这时候已经是将近六点了,外面天色已晚,这都一天了,他们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我有点担心,为了消去心里的小疙瘩,我忙狂奔出宾馆,打了个车,直接奔到手机中山大南路小区的位置!

一路上,我不停的看着手表,焦急的不行!不止一次的催促着司机师傅快点!

在车上,我总觉得这一切太蹊跷了,为什么我偏偏这时候才得到钱清坤老师傅的留言,更令我不解的是,这张鹤圆和鹿鸣是一起的,如果真如钱清坤所言,只有我才可以让他们过一个坎,莫非就是说的现在?很快,车到了小区门口,我直接甩给司机五十块钱,一句“不用找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