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懵圈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发现我此时正平躺在地上,身上湿哒哒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的积水,大概有一公分的深度,我记得我是站着呢?怎么这会儿成躺下了?无论我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了,难道我失忆了?想到这里,我急忙想坐起身来,当我一起身,浑身一片麻麻的酸疼遍布全身,我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鹿鸣见我想起来,便拉了我一把,让我和他一样,两人坐在了一起,同时他对我说道:“怎么样,丁向前,你感觉好点了么?这一夜可真是不容易啊。”

鹿鸣说着话,从我身上摸出了那半包布满皱褶的万宝路,从中抽出了两根已经弯曲了的香烟,点燃其中一根之后,先塞进我嘴里一颗,随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颗,甩了甩手上的水,他夹在手指间,享受般猛吸了一口,看着烟丝燃烧的红点,我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虚幻了。

我嘴里叼着燃烧的烟,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呢,完全不明真相,我也跟着吸了一口烟,想等着鹿鸣给我解释解释,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

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我看见我的手里仍然攥着那盏本命灯,小瓷碟上面的三朵蓝色火焰还都平静的燃烧着,就是小瓷碟中的**变少了很多。卧室内烛台上的那一支蜡烛也早就熄灭了,外面的天已经蒙蒙发亮,难道已经到凌晨了?

再瞧那张纸扎的床和童男童女,此刻皆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雪白的墙壁被火苗熏的乌黑,满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味儿,烧后的灰烬飘的满屋子都是,不少都沾在了自己身上。

“这就结束了?”我心有余悸的问道,目光有点呆滞的望着鹿鸣。

“结束了,这座房子以后安全了。”鹿鸣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积水,安慰我说道。

“你怎么解决的?为什么我刚才看到你的脑袋……”我还想细问。

“打住,别说出来!”鹿鸣忽然在自己嘴前摆了一个闭声的手势,对我说:“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来,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哦……好吧,那我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我点点头,心里舒坦多了,安全了就好,总算是了一桩心事。

“你能买下这间房子么?”鹿鸣突然问我。

“买不了,这房子是郭虎的,现在估计得转到他妈妈名下了,也没看出来她想要卖,要不然这间房子早挂牌了。”我回答道,一时没明白鹿鸣什么用意。

见没戏,鹿鸣只“哦”了一句。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抽着烟,谁也没理谁,静静的在屋里坐着,想着什么。趁着天还没亮,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我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特别留意了一下我的锁骨位置,并没有任何部位受伤,大部分都是血液不顺畅造成的肢体短暂性麻木,休息了片刻,血液循环的差不多了,身上的那种麻痹感也随之变轻了许多。

一支烟的功夫,也就五分多钟。

鹿鸣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飞在了地上,发出“滋”的一声熄灭声,他走到窗台前拉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感叹说:“还是外面的空气干净,哎呦呵,卖早点了这么早就出摊了?你还别说,我的肚子都有点饿了,丁向前,走吧,一起出去吃个饭?好久没喝羊汤了,还真怀念那个味儿。”

我站起身来之后,觉得脚还有点麻,忙原地跺了跺脚,觉得衣服湿哒哒的贴着身子挺难受,便脱下来拧了几把自己T恤上的水,听见鹿鸣念叨着要去喝羊汤,还不停的砸吧着嘴,我应道鹿鸣说:“走吧,正好说肚子咕咕叫呢,我知道一家羊汤馆不错,可是这屋子这么乱,咱们不打扫打扫么?。”

鹿鸣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从背后推着我往屋外走,随口应道:“吃饭重要,这种打杂的事儿,你打电话给家政公司吧,快点,肚子饿坏了。”

两个人来到楼下时,天已经大亮了。不少的小学生和上班族都走在上学,上班的路上,显得街道边人流不息,卖啥的都有,油条,豆浆,芝麻饼,小老板们也是身前身后忙的不亦乐乎。

我和鹿鸣两个人身上湿透了不说,还沾了很多纸扎人燃烧过后的灰烬,显得衣服又黑又脏,就跟两个要饭的一样,往大街上一站,而且浑身一股烟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我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的烟,人见了都恨不得退避三舍,生怕自己不小心挨着,碰着了,一个个娇贵的不行。

“老板,来两碗羊汤。”

“羊肉还是羊杂?”

“当然是羊杂了!有味儿,还有,先拿四个饼吃着。”

“马上就来,你自己找个座先。”

我们俩找了一张四人座的桌子,也不管别人鄙视的目光了,不愿意和我们拼桌子一起,就一边站着吃去,矫情啥?

羊汤端上来之后,我大口大口喝着,就着饼,吃的那叫一个爽,真是狼吞虎咽呐,我和鹿鸣谁也不说话,自顾自抱着自己跟前的碗一通狂吃,就跟没见过饭一样。

“嗝……”一声长长的饱嗝,引起旁边不少人的侧目,听到不少人小声说我没出息,我大人大量的不在意,松了松裤腰带,一抹嘴儿,我吃饱了,抓起一根牙签来含在嘴里冲着鹿鸣诉起苦来,我说:“鸣哥,下午我就把钱给捐到湛山寺里去,可是我手里也就这点钱了,上次住院还欠了公司八千多,这个月又没工作,还有房租……”

“你……你别跟我聊社会嗑,聊社会嗑我能熏死你,你信不?穷就穷了,扯那么多屁话干啥?你是想考研啊?还是想入党啊?”鹿鸣放下碗筷,抽了一张餐巾纸擦着嘴,制止我的牢骚,随后又问我:“你想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

我润了下嗓子,用手捂住嘴,压低声音对鹿鸣说:“我不是干房屋中介的么?这不是现有的资源么?我记得我们公司里还有好几处这种凶宅,全都卖不出去,价钱低的跟白菜一样,你这么厉害,咱们何不用这个来生财?咱们俩凑点钱买下来,然后你施展一下子,这不就是生财之道么?”

“你不害怕因果报应么?”鹿鸣冷冷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