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回过脸来,似乎这一望之下,决定了些什么,然后从身后掏出一柄360牌瑞士军刀,开始伸手去撬地砖。我一看那军刀就是山寨的,肯定是从淘宝买的,总爱买些便宜货。

就在鹿鸣“乒乒乓乓”砸撬地砖的时候,我听到头顶传来几声下楼梯声,像极了高跟鞋走路发出的那种“哒哒哒”的动静,走得速度不是很急,慢慢悠悠的,难道是屋子里有小偷?我忍不住往屋内走了几步,抬头往楼上瞧去,寻思着看个真切。

房子是复式的,二层楼梯上的确有一个人,是个男的,微胖,正在慢悠悠的从楼梯往下走,就是这个穿着有点个性,一件POLO衬衫,上面全是窟窿,还沾有许多油腻的东西,红色黑色混合在一起,跟清洗油烟机的人一个扮相。

一条裤子也破破烂烂,还断了半截裤腿,**出的半条腿,腿上的汗毛像被火给燎了一样,小腿上一片淤痕,已经变得发黑了,他难道不疼?这一串“哒哒哒”的动静就是他发出来的。

难道鹿鸣他看不见么?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朝楼下客厅走来,我忍不住上去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栋房子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嘿,问你呢!”

“你给我站住!”

一连好几声询问与喝止,他无视我,也没有理我,甚至看都没正眼看我一眼,来到客厅之后,笔直的朝鹿鸣走了过去。

鹿鸣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凿地砖,背对着这个男的,根本不回头看,眼瞅着他们俩距离逐渐变近,鹿鸣还没有发觉!我忍住大喊:“鹿鸣,小心你身后,有人!”一连喊了好几句,鹿鸣还是没反应。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还在继续前进,在距离鹿鸣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半弓起身子来,摆出一副准备偷袭的架势,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几寸长的玻璃片,玻璃片边缘锋利无比,把自己的手都划破了,但是深红色的伤口里,并没有渗出一丝血液来。

三米,两米,一米……鹿鸣要是再不回身防护,会受很重的伤的!

“妈的,拼了,草,我他娘还指望你保护我呢?你眼看着就要歇菜了!”我咒骂着鹿鸣。

我计划着先来一个冲刺,然后飞身将这个男人给踹开,好保护鹿鸣,以免他受到伤害,顺带着自己还能耍下帅,一举多得,自从喝了牛奶,脑仁就是好使多了!

就这样定了。我提了几下自己的裤子,做了个蓄劲的姿势,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在距离鹿鸣差不多三米的时候,双脚蹬地腾空,准备踹向那个想偷袭鹿鸣的人,嘴里也“啊打”学着李小龙式嚎叫般一嗓子怪叫,纵身飞了过去!

就在我腾空的一瞬间,鹿鸣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我的腿,借力来了一个过肩摔!我直接跟一朵大香蕉落地一样,浑身的东西都给摔出来了,那一幕像极了游戏里把BOSS打趴下,然后爆出了满屏的装备!

我的手机,钥匙,钢蹦,钱包,钞票,外带棒棒糖,还有超市打折卷全部洒落到了地上,香烟也一根根滚了一地,我嘴里一句句“哎呦”着叫唤,身体立刻蜷缩成一团,不停的骂着鹿鸣的娘和爹,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窝在地上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鹿鸣没有言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蹲下来带着责备的语气冲我说道:“丁大哥!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不能给我消停会儿么?”

我也被鹿鸣说的晕乎了,忍着疼痛急忙爬起来,也没先理他,四处望了一圈,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纳闷了一句:“哎?人呢?”

“什么人?”鹿鸣问道。

我甩了两下胳膊,这一跤摔的不轻,我皱着眉四处乱看,还是没找到那个男人的影子,便先从地上捏起一颗烟,点燃了先抽着,对鹿鸣说道:“妈的,我刚才是想救你啊!一个穿的跟破烂王一样的男人站在门后想捅你呢!拿着一块那么老长的碎玻璃片!”我还带比划着,突出当时事态的严重性,和我舍己为人的精神。

“捅我?”

“嗯,眼看着你就歇菜了!”

“可是……可是这屋里就咱俩人在啊。”鹿鸣周围看了看,不相信的告诉我说:“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的视力好着呢!打靶枪枪100环!”

鹿鸣没有反驳我,他突然背过身去,对我说:“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我跳起来想救你啊。”我回答的非常坚决!

“错!”鹿鸣朝我摆动了一下食指,解释说道:“刚才要不是我拦住你,你此刻已经死了!”

我一听这话,心凉了一大半,我……怎么了,就死了?我怎么这么容易死啊?我记得刚才明明是我救人呐!我的命格就这么脆皮嘛?我显得着急起来,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我问鹿鸣:“我刚才怎么了?”

鹿鸣不带好气的对我说道:“你妈的,早说了不让你进屋,你非得进屋,你刚才跟发神经一样,说什么自己死的冤枉,不停的砸自己的脑袋,还想往阳台上冲,我根本拦不住你,你就嚎叫着想往墙上撞!难不成你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么?”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倒是真觉得有些疼,鹿鸣像是说的真的,我正想再问一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倒霉事都往我身上跑呢?

鹿鸣忽然暗叹一句:“糟了!”

正在我俩还在纠结于谁对谁错的时候,窗帘下面的白光突然闪了几下,消失了。

这一点小差异,是鹿鸣率先发现的,他急忙招呼我一起来到窗台边,告诉我要一起扯掉窗帘,我点头明白,两个人分别拽着窗帘的一个角,猛的将其拉开了!窗帘下的样子,竟然吓的鹿鸣都长开了嘴巴!

玻璃表面上全部用黑色的油漆给粉刷死了,没有一点透亮,刚才发出的亮儿均是用灯棍照出来的,这灯棍也不知道着了多久,就在刚才都已经烧坏了。

我还在寻思,莫非这样子做有什么说法?

鹿鸣没有跟我解释,他不顾一切的把眼前所有的落地窗帘都拉开了,每一面窗帘之下都是一样,玻璃表面全部用黑漆粉刷的死死的,别说透光了,一点都看不到外界。唯一的一扇能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好像也被封死了,鹿鸣废了很大的劲儿去拉,硬是没拉开。

我心想,单凭鹿鸣一手能把防盗门拽开的力气都白搭,我就更别想了,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是让我点点钞票还行,搬箱牛奶我都觉得费劲。哎,身体素质太差了,可又不愿意去锻炼,没辙。

“鹿鸣,怎么回事?你别不吭声啊,你这样很吓人的。”我见鹿鸣停止了折腾,便小声问道他,声音过大了,怕他脾气暴,在卷(骂)我一顿,那不成了我自己找没趣了。

鹿鸣瞟了我一眼,有点无奈的说道:“丁向前,这凶宅的形成,与几大要素有关,你知道是哪些么?”

“不是很清楚,干脆你告诉我一下吧,顺便帮我扫扫盲。”我走进到他身边,趁机递给他一根烟,他摆手让过去了,不想抽。

鹿鸣继续说道:“凶宅的形成一般分为三类,一是风水,二是诅咒,三是常年无人居住。”

“那屋子里有人横死算哪一种?”

“是诅咒。”鹿鸣重复了一遍。

“不对,我记得我老板跟我说,有些凶宅还可以卖钱,而且价格还不低呢,这处房子又没死过人,按说也算不上是凶宅啊!但这座房子的价格反倒低的没边,这是为何?”

“怎么说呢?”鹿鸣自己问自己,然后说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说法:“死过人的房子多的是,要往细了去说,凶宅的成因和死人关系不大,房中死过人撑死算是一种凶宅的表现形式而已,称为凶宅不一定非得死过人,就跟这件住宅一样,不也是没死过人,但是却闹的主人不得安宁,诸事不顺,这也是凶宅的一种。”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说:“那……这件房子属于后者咯?”

鹿鸣“哈哈”笑了两声,摇头说道:“不,不对,丁向前,你又没说对。这所房子哪一种都不属于,这所房子是人为塑成的,换一句话说,咱俩被人一早就盯上了,这房子只是个套儿,你,还有我,被人算计了。”

“啊!”鹿鸣话音刚落,我失声惊呼!

我这不受控制的一声惊呼,倒是引起鹿鸣的一丝疑问,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就跟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一样。不过,他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没多问我什么,转身抚摸着墙壁,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被人盯上了,还想算计我?我脑子里从前到后缕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的事情,鹿鸣他都知道,可能他知道的比我还要多。我会被人算计?这也太滑稽了吧?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臭小子,有什么让人可惦记的?要硬是说我得罪人?更不可能了,我可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好青年,家里荣誉证书都堆成山了,早餐买油条我都只要一个塑料袋,没理由招人嫉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