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开胳膊摸着黑,我朝屋内盲目的走了几步,感觉脚下乱七八糟的,什么木牌子,碎砖,玻璃瓶子,到处都是,我差点还被绊了一脚。

擦燃了打火机,黑暗的屋子里被照的通亮,我还特意按了一下身边墙壁上电灯的开关,明明屋顶有灯泡,却不亮,想必是这片已经被断电,刚才在外面明明看到别家怎么就有电,难不成不是一趟线?

心底憋不住又骂一句有关部门,掐电掐的怪利索,一有点其他的事就找不到你们的影子了。得!还是靠自有设备吧,我把火机的火苗拧到最大,顿时光晕大了好几圈,光亮把整间屋子充的满满的。

我看到一楼屋内很乱,各种杂物都有,还有几张木床,许久没人住了,上面积了很多的灰尘,应该是扔这儿不要的。屋里还有一股浓重的发霉味儿,臭味也有一些,但是不明显,这臭味儿闻起来,有点怪,不像是海鲜排档里的那种臭味儿,会是哪儿发出来的呢?

我举着火机,在一楼的几个房间里瞧了一圈,都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我不禁有点想骂那个老金,屋子里毛都没有,你还上什么锁啊!怕被偷?就屋里这点破玩意儿你敞开了门请人来偷,人家都嫌费劲!

火机着的时间太久,烫的我的手疼,我赶紧熄灭了,换到另一支手拿着,不停的用嘴吹着气,给火机顶端的铝片降温。

屋子里这不是也没啥特殊嘛,很普通的一座楼,八成是老金多疑了,这五万块钱赚的真是轻松,以后再多上几个这种客户,我不得赚的翻了天呐!我想到这儿,喜从心生,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

“呵呵呵……”声音由远及近,就在我笑声还没落定的时候,一个女人的笑声也跟着笑了一下,很是微弱,但是声调很低沉,四面八方的感觉!我突然间耳朵根子一麻,这楼里本就是极为安静的状态,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这一声笑了,简直宛如晴天惊雷一般!

我赶紧又把火机擦燃了,高举着火机四处照着,一楼什么都没有,整间屋子内只有我一个人,难道是受到老金的影响,自己出现幻听了?仰着头,我朝楼上望去,是不是有无家可归的人寄宿在这里面了呢?可是门锁着呢,也不可能有人能够进来。

竖起耳朵聆听了片刻,楼上似乎没啥动静,我还是决定去楼上看一看,如果二楼也没啥问题,我就回家,时间不早了,正说我有些犯困呢。

举着火机,我绕到楼梯旁,楼梯大概只有一米宽,还是木头的,咦?这二楼是木头搭建的!新鲜哎,这让我想起了德国建筑,怪不得说这屋子不会返潮呢,我爬楼梯的时候仔细留意了一下,这窗户都是双层了,生活在海边的人就是有讲究。

楼梯还算结实,我踩上去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不像是有些国产恐怖电影里面演的那样,一牵扯到和木头有关的画面,就“吱呀”“吱呀”不停的乱响,你这是黄秋千呢,还是玩音效啊,没一点水平。台阶坡度比较高,我连着拐了三次弯,多爬了几步就来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我看到二楼的地面上不再是铺的瓷砖了,而是一条条长方形的木板铺就而成的地面,我记得老金不是说把木板给烧了么?带着疑问,我将火机压低,发现这楼梯是和地面是一体的,这还是一座木头房子那!

我蹲下身子,举起火机四处看了看,地板上布满了很多的裂痕,修复了不止一次,而且上面刷的都是红色的油漆,这一幕我倒没怎么奇怪,毕竟去过的德式建筑和倭国房子里,基本上全数都是刷的红旗,难不成有啥说法?以前忘记打听一下了。

二楼相比于一楼则宽敞的多了,只隔开了两间屋子,外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板上有一些零碎的石块,指不定是哪家的野孩子扔进来的。

抬眼看窗户,有一些奇怪,这房子既然都不住人了,为何还要费时费力的将这些窗户人为的封死掉呢,而且都用木板跟打补丁一样,横横竖竖,都封的严严实实的,上面还被泼上了一些红色的……油漆?

这时候可别乱想呐,我说,一定是油漆。我强行端正着自己的思维。

抬头看屋顶,外面的这一间房顶都漏了,此时不知道被谁砸出了一个大坑来,大约一米多宽,正巧能看到天上的月亮,月光透过这个窟窿也能照进来一些,屋内被皎洁的月光照耀的极为苍白。

“哎呦”我忽然叫了一嗓子,火机又因为长时间燃烧过热,烫了我的手一下,我抓着火机的手反射性的一甩,将火机甩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在地上哪里了,打黑暗里传来了两声动静,完蛋,火机被摔散架了,这下就算捡回来都用不成了,失望之余我还感叹道,还好有月光,还不至于什么都瞧不见。

往前又走了两三步,我人正巧站在了月光的边缘,我隐约瞧见里面一间屋子里好像堆了挺多的东西,我瞧见了一大块的黑影,但是总看不清楚那黑影具体是个什么。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想看的更清楚一些,这一刻,我像极了一只鹅,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着,费着劲看着那一块黑色的物体,脚下也控制不住的朝前走了几步。这几步距离不打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里屋之内了。

这时候眼睛也许是适应了黑暗,加之外屋有房顶泻下的月光反射,我再看眼前的事物反倒清晰了不老少,我看见里屋内的情景了,颇为怪异。

两根长条板凳,一左一右,竖向摆放,长条板凳上面架起来一张单人床的床板,床板上有一圈像是刚用青砖垒起来的小城墙,差不多半米多高,在床板上垒出了一条长方形的形状。青砖内黑暗一片,看不见有什么。

青砖?现在青砖已经很少见了,都是用红砖才对啊。

我挺好奇的,这里面会有什么呢?我鼓起勇气来,将桃符攥在胸前,慢慢的朝那一圈青砖靠拢了过去。心跳也是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打着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我忽然之间有点喜欢上这种刺激的感觉了,比有一个女人现在在我面前跳钢管舞都来的刺激!

我先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一块砖来,瞄准之后,朝里面扔了进去,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怪事,那么大一块砖扔进去了,多少总得出点动静才对啊?我没有泄气,又捡起来几块,继续朝里面扔着,每一块的下场都一样,就像里面有个人接住了一样,又或者说我扔进去的石头都掉进了棉花里,一点动静都不发!

娘的!这是要挑战我的极限么!

我慢慢的凑近青砖边缘,呼吸都忍不住的加快了,手中紧紧攥着的桃符都快被捏出了一把汗来,直到距离床板不到十公分,我才瞪大着双眼,脑袋微微向后仰,一点,一点,将视线朝里面极为缓慢的探进去,心理防线也随之越来越高,生怕看见点不该看的东西,嘴里的唾液甚至都停止了分泌,机体运作瞬间处于停滞状态!黑暗的青砖墙里,我什么都看不见,里面就跟装满了一大盆的墨汁一样,除了黑暗别无他色。

我需要一点光,火机已经坏掉了,哪里还能弄到光亮呢?再出去买一个?我怕出去了,我就不敢再进来了!我又不是上帝耶和华,说有光,就有光的,尼玛,怎么办?我绞尽脑子想着,对了,我还有手机,手机有闪光灯!我不禁佩服起自己来,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是好使!

我紧握着桃符的手没敢乱动,一直摆着一个姿势,虽然很难受,但是不敢大意。只好用另一支手去摸手机。

掏出手机之后,我单手按下手机一侧的照相快捷键,得亏咱的手机是三点五寸的屏幕,要是买个三桑的棒子货,五六寸的大屏,不用想,指定没戏了!

单手可以做很多事情,我将相机设置成了五连拍带闪光,然后将手机对准青砖墙内部,准备一窥究竟,我盯着手机屏幕,准备按下拍摄键,就在我将要按,还没按的时候,我发现手机屏幕上黑暗里一角的位置,睁开了一双眼睛,白色的眼白里,黑眼珠转动了一下!

手机屏幕尺寸小,我还以为是花屏了,顺着手机中的角度抬头斜眼望过去,我发现那一对眼珠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飘在半空中,而且在盯着我看,我全身上下立刻就跟触电了一般,手不受控制的一哆嗦,按下了拍摄键!

“咔~咔~咔~咔~咔~”

手机连续五连拍,闪光灯“啪啪啪”的也跟着连闪了五次,我的手也随之一滑,手机掉进了黑黝黝的青砖墙内。

我可倒大霉了,我得是什么脑子,才能想出个这么损的招?可算把自己坑到自己姥爷家去了。闪光灯在黑暗的环境里一次性五连闪,我又急于想看清楚那双眼睛究竟是什么,根本没想着闭上眼睛躲避,眼前顿时被闪的爆盲!

在闪光的亮起来的时候,我也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一副场景!

黑暗的角落里,好像……站着一个人,浑身的皮肤跟融化的蜡烛一样,不停的往下滴答着汁液,衣服也均被融化了,和她的身体混合在了一起,像极了烤化的糖浆,融合在她的身体上,甚至都能拔丝的那种感觉。

她的****已经无法辨认,双臂自然下垂,左手甚至都变了形状,浑身黑黑的,哪里还有像是一个人的样子?

她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只有几撮黑黑的胶块,耳朵也好像缺了大半块,嘴唇被烧的不见的踪影,牙齿被熏成了黑色,五官已经不具备五官的模样了,只有一双眼睛,充满着如大海一般的怨念!

此时,她正歪着脑袋,以一种极为难形容的眼神看着我!嗓子里也发出了之前我曾经听到过的“呵呵”“呵呵”声,那……那感觉就像是……我,我不敢说了……我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的面容像是深深印在了我的眼球上一样,不停的变换着模样,宛若幻灯片,我挥之不去,视野内又什么都看不见,连忙朝后方蹭着后退,躲避着什么,嘴里也不时的轻声喊道:“你……走开,你……你别过来!滚开……你滚开!”

我退了没几步,身体便死死顶在了墙上,没有了后退的路,我眼前看什么都是一片花,根本看不清楚,跟一个盲人一样,我只好紧抓着手中的桃符,猛不停的一阵乱挥,同时心里并祈祷着,那只是一个幻影,只是一个幻影!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