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疼,我捂着肚子,抬头间已经从门口看到街边的路灯了,我狼狈的想要爬起来,准备一口气冲出门外,这还没等我站稳身子呢,我就觉得握着桃符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一股强大的外力在压缩我的手心,想要借我的手将桃符捏碎!

一瞬间的强烈痛楚,让我的胳膊也紧跟着转筋了,整条手臂触电一般,瞬间没了知觉,手臂上任何感知也都消失不见了,五根手指根本动弹不得,就跟残废了似的!

我瞪大双眼,眼瞅着自己手心中的桃符被一股外力强行的捏碎成了好几半!碎掉的木渣有一些都扎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我一点疼的意思都没有!就在桃符裂开的一瞬间,从断裂的桃符中,崩飞出了一枚铜钱,力道之大,直接插在了旁边的地砖上,还冒着烟儿!这要是飞在了人身上,那还了得?

我咬着牙根,也不管桃符了,拔出****地上的那一枚铜钱之后,我便连滚带爬的往门口冲去!

三步并做两步,我怀里紧抱着手提箱,几乎用脑袋把门硬顶开的,“瞪”一声巨响,整个人连带着箱子滚出了楼外,我借着后劲,一连滚了好几圈,直到滚到了马路牙子上,这才算停下!

躺在地上,我解放了一样不停地干喘气,浑身那个疼啊,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觉得身体跟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休息了片刻,估摸着也就五分钟,我才算勉强睁开眼睛,正好瞅见远处一个人正盯着我看。

我此时正巧和他四目相对,他也没说话,看我的眼神有点不解,他站在一根路灯下,似乎在小便呢。我看他带着安全帽,可能是这附近搞拆迁的,半夜里找不到厕所,才跑到这边来解决,没准他尿的正嗨皮呢,被我顶门滚地这动静给吓到了,这会儿正不解的瞧着我呢。我没愿意搭理他,希望他也别好事。

我一手撑地,缓慢的站起身子来,不紧不慢的拍打了一下裤腿上的泥土,又不忘捡起脚边的钱箱子,身体有些疼痛感还没消,只好半弓着身子,从容的在裤子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用嘴叼出了其中一根烟,身上摸了摸火,没找到,这才想起来先前被我弄坏了,丢在了二楼上。

心有余悸的回身望了一眼这栋荒楼,虽然逃出来了,我心里难免还是有点犯憷。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先去药店里买一些卫生棉和酒精什么的擦拭一下伤口先,别在感染了,我现在活的可在意了。

抬头又瞟了一眼那位民工兄,没想到那个民工兄弟方便完了,还一个劲儿朝我这边看,我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嘴里叼着那一根微微弯曲的烟,率先打破了宁静,我冲他喊道:“哥们,这么晚了,咋还没休息呢?”

他听我这么问,微微一愣,只是象征性的回了一句:“啊,这……这就睡了,这不是出了洒泡尿嘛,那啥?你是没地住么?这荒房子不能住人,我们都是在里边大便的,你是没地儿住么?要不跟……跟我挤挤?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忽然之间,我有点感动了,婉言谢绝之后,我一瘸一拐的朝路口走去,记得这个点320路公交车应该还有,可是走了几步,我身体疼的厉害,一直不停的冒冷汗,身体告急,我便打消了赶公交的年头,还是先去药店看看吧。

来到药店,我的手上已经血呼啦一片了,身上也变青了好几处,不少的血液把衣服都弄脏了,就跟刚和人打完群架一样。给我擦拭伤口的这个医生,不止一遍的问我,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手心里扎进了这么多的木刺?要是不及时处理好伤口,会感染的等等,一堆废话。

我只好讨瞎话了,总不能什么实话都告诉他吧。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倒无大碍,医生又给我开了一些药,主要都是外敷的药膏,并嘱咐我说伤口不要沾水,一天一换,一共花了几百块钱,我点头应着,这才走出了药店。

差不多夜里十点多钟了,公交车已经停运,很多小卖部和服装店这时候也已经多数关门了。但是路上还是有不少的行人路过,回想起自己刚才经历的那些事,总感觉我和这些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低头看了一眼桃符中崩出来的那枚铜钱,上面锈迹斑斑,铜钱本身都变弯了,随时要断成两半的样子。这下见到鹿鸣我可怎么交代,他从小带到大的物件,让我两天就给玩坏了,我的那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被我弄坏之后,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敢和家说呢,这下把事弄的可真够瓷猫的!

娘的,倒霉事都他妈找我身上来了!

不行,弄坏了也得先去找鹿鸣,这事我自己越想越玄乎,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当即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朝崂山区鹿鸣家方向奔去!

坐在出租车等红灯的时候,的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呦,哥们,跟谁干架了这是,伤的不轻呐?那小子怎么样?进医院没?”

“死了。”我冷了他一句。

一听这话,的哥老实了,那脸色变化之快,极富戏剧性,脸色瞬间就青了,一路上,非常安静,一句废话都没说,连自己电话响的时候他都没敢接,我只好强忍着笑意,硬撑到鹿鸣家小区门口。

下车的时候,的哥还免了我车费的几块钱零头,没等我说上一句谢谢呢,他转把就跑了,那油门轰的,跟见到城管一样!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循着记忆,好在我的记忆力不错,来到了鹿鸣的家门前,先没急着敲门,我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家里有人,还不止一个,像是在吃晚饭,不时传出来一句小孩的“我要吃螃蟹!”的叫喊声,这动静一听就是小花花在叫唤,还有两个人在说话,声音不是很大,具体对话内容听不太清晰。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这都夜里十点多了,怎么还在吃饭?

大晚上的来找他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原地思索了片刻,又琢磨了几句对白,还是决定敲门,随即便抬起手来“砰砰砰”砸了几下屋门,走廊里的声控灯也跟着动静被震亮了,上次走的急,没留意观察,高档小区就是不错,雪白的墙壁上一张小广告都没有,物业维护的真不赖!

“小花花,快去开门,看是谁来了?”鹿鸣在屋内高声喊了一句。

“好嘞!”就听见一串零碎的脚步声,“咔”一声锁被拉开的脆响,屋门被拉开了,身高不到一米的小花花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我,说道:“是你啊?”

“是我,我找鹿鸣有……”我一句话还没说利索。

“你不知道有门铃么?就咣咣咣砸门,我够不到门铃,难道你还够不到啊?”小花花不带好气的批评我说道。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一边打着敬礼道着歉,我一边又抬手按了一下一侧的门铃,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哼,这还差不多,进来吧。”小花花一转身往屋里走了,给我闪下一道门缝。

进到屋里,我看到客厅里吃饭的那两个人,我都认识,分别是鹿鸣和安言,此时他们二人正在喝酒,安言显然已经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半敞着衣领,手指里夹着烟,眼神都有点迷离了,喝的看劲头儿不少。

桌子上摆满了青岛啤酒的酒瓶,还有一盆盆的海鲜,都是螃蟹,花嘎之类的,味儿还挺香的,不像是在饭店里点的,这应该都是鹿鸣亲手做的,家常菜,难怪小花花吃的那么欢,我看到之后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鹿鸣放下一杯茶水,用手巾擦着手,回脸一看来的人是我,赶紧站起身来招呼我说道:“向前?你怎么来了,快来来来,一起吃,还没吃饭呢吧?小花花,去厨房给丁叔叔再去拿一双筷子来。”

“哎,怎么又是我,你们想累死我啊?”小花花甩着胳膊,不情愿的又放下刚啃了一半的螃蟹,抬屁股跑到厨房里去了。

看到这情形,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忙伸手和鹿鸣准备握手,也许是握习惯了,鹿鸣还想笑,嘲讽我说道:“你小子又哪里野去了?看你身上脏的,还有这伤……”

就在他和我握手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的视线看向了我的身后,就跟我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把他吓到了。我也有点不解,也随着往身后看,啥都没有啊?刚想张口问鹿鸣:“鸣哥,你怎么了?”

鹿鸣没等我开口呢,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我撂倒在地上了,我身体本来就受伤很重,再被这狠摔了一次,我的骨盆差点就裂成了三半,屁股上,后背上,一阵痛感,我的胸腔被压迫的不停的咳嗽,瞬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嗯嗯嗯”一直冲鹿鸣摇头,瞪大着惊恐的双眼,询问着鹿鸣,你这是要干嘛?手中的手提箱也被甩出了好远,滑到了桌子底下。

我想挣扎起来,鹿鸣还不肯罢休,直接跨在了我的身上,用小腿跪住了我的双膝,让我下半身动弹不得,一只手死按住我的眉头,同时还招呼安言喊道:“安言,压住这小子的双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