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白的舅母米氏亦在一旁,见韩自成皱着眉头,凝神思索,于是开口问道:“怎么啦?上头写了些啥?看得你倒为难起来啦!‘

韩自成清了清嗓子道:“你可晓得这封信从哪里来的么?”

米氏瞟了他一眼:“奇怪了,这信在你手上,怎么你倒问起我来了?”

韩自成摸了摸下巴颌:“今日老张拿这封信给我,说是不晓得啥时候,又是什么人从门缝里头塞进来的!”

“哦?用得着弄得这样神神秘秘么?你且说说看,这信上到底写的啥内容吧!”米氏冷静地问道。

韩自成说:“信上写的是关于顾家秀菱的事情。咱家慕白同顾家秀菱要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儿个他还同我说起,准备向顾家求亲呢!当时你不是也在边上听见啦?”

米氏点点头:“这个事我记得很清楚。你倒是往下说啊,这顾家秀菱怎么啦?难不成她有啥不轨行为,落在旁人眼睛里,于是别人看不过眼,这才用这种法子来向咱们报信?”

不待韩自成回答,又自话自说道:“我觉着秀菱也不象这种人啊!”

一番话不由得把韩自成说得唉了一声:“你想哪儿去了?这上头并不曾说秀菱行为失检。而是说她命格凶险,天生的克星。不但克父克母,嫁人了还会克公公婆婆,日后甚至会刑夫克子!”

韩自成说着话,脸上满是凝重肃穆的神情。连米氏也是面色一凛,一连串的追问道:“真的么?写这信的人是如何得知的呢?又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实事实确实如此?”

韩自成抖了抖手中的信纸道:‘这上头说得很详细。先上把顾家秀菱本不姓顾,而出自谭氏家族的缘故,描述了一遍。连谭元庭如何英年早逝,他的第四房小妾秽乱门户,被驱逐出去的事也抖落出来了!似乎确实是知道内情的人写的。结合谭家的往事来看,还真是**不离十的样子。当然了。这事有迹可循,咱们稍做调查,真假便知!倒是瞒不过人的!‘

想了想又道:“谭家的旧奴仆,也不是找不着。今儿全我便想办法去查上一查!”

米氏听了。也深以为是。她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说:‘这样看来,慕白可是不能讨这顾家秀菱做媳妇的了!她克父克母也好,克公公婆婆也好,咱们都可以不管。可是说到将来刑夫克子,那就是说要克慕白的呀!日后有了孩子,连孩子也遭秧了,这怎么行呢?”

韩自成也点点头:“按理说是这样。慕白的娘早早就撒手西归了。他有爹也同没爹差不离儿。反而是咱们的爹娘拿他当宝贝疙瘩。自从爹娘过世,他也是同你我亲近的日子多。这孩子是个有心气的,如今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说,将来的发展,只怕不可限量呢!这会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你说咱们不替他把着关,又还有谁是一心一意为他的?”

米氏嗯了一声,有几分惋惜地说:“从我眼睛里看出去。这顾家秀菱还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同咱们慕白真是蛮般配哩!可谁料得到,她竟是这么个命格。咱们不知道还遮掩得过。可咱们如今知道了,哪能让慕白涉险呢?关于命相之事,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韩自成也是同样的心理:“这姑娘我自她五岁时见过一遍,便一直觉得这姑娘不同凡响。小小年纪已经聪慧过人,落入坏人之手,还可以设法逃脱。到年岁稍长,听说更是于做生意方面有奇才。咱们慕白若不是得她辅助,仙姿商行哪里又能做到如今的规模?唉,本以为是郎才女貌的良缘。没料到却是这样的真相!”

米氏又提出疑问道:“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写信给咱们却又是为着什么呢?我总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却为何要把这事揭露给咱们听?”

韩自成爽快地道:“没啥好奇怪的!写这匿名信的人,自然是与慕白和秀菱有过节的人。目的不过是为了拆散慕白和秀菱罢了!不过,咱们若是阻挠慕白和秀菱在一起,虽是充当了这个写匿名信之人的帮手。但为了慕白的今后,咱们也不得不这样做啊!”

米氏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这也叫没法子的事情!哎,你觉得与慕白秀菱两个有过节的人会是谁?我私心里以为,说不定是那个楚云菲吧?她本来想方设法要嫁慕白,却终于成了一场空,所以恨毒了他们两个,暗底里搜集到了秀菱的身世,晓得咱们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于是就投来了匿名信~”

听了米氏的推测,韩自成点点头:“你分析得也有道理。现在咱们要做的事情,倒不是去找出这个写匿名信的人,而是要先查一查秀菱的身世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是要阻止慕白向秀菱求亲的!”

两个人商议巳定,韩自成便自去行动。

到了晚间,米氏一瞅见韩自成便急急追问:“秀菱那事儿你查探得怎么样了?”

韩自成瞥了她一眼道:“你也容人喝口水不是?就急成这样!”说着端起茶碗来。

米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韩自成喝了茶,搁下茶碗,这才立在他身后,捏起拳头,轻轻在他背上肩膀上敲了几敲,静等他开口。

韩自成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子才道:“谭家的旧仆如今有一个在余立人宅里做事,我找着他问了,果然是有这么回事的!就为着这丫头命格凶险,因此生下来刚满了月,谭元庭便命奶娘将她扔了出去。没想到他的第四房小妾不忍亲女就这样一命呜呼,暗暗买通了奶娘,将这女儿寄养在堂姐李氏家中。”

米氏哦了一声,很是失望地说:“看样子这事情果然是真的啦!”

韩自成接道:“据这旧仆说,可能就因为这丫头没死,所以会克父克母。谭元庭后来不是人到中年就死了么?他这第四房小妾也被赶出家门。直到前几年才闹明白,原来这小妾是被冤枉的。”

米氏点点头:“这事儿咱们都听说过的!后来谭元庭的元配被官府捉了去,挨了一顿板子,又花了许多的银子,这才保了出来。也为着这缘故,她再也没脸在本县呆下去,于是只得搬家了事,此刻倒不晓得搬去了哪里呢!”

“是啊!焉知这许多事情,不是因为有秀菱这个人存在,才闹得这样乌烟问道瘴气啊!”韩自成茫然地总结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打探明白了,秀菱的命格凶险巳成不争的事实。那么,接下来韩自成和米氏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来阻挠凌慕白和秀菱的姻缘了!

第二日,凌慕白便被韩宅的仆人找回去见他舅舅与舅母。

凌慕白很少年岁他舅舅韩自成面色这样凝重的,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听得他舅舅说了原委,这才哭笑不得地说:“舅舅,怎么连你也晓得这件事情啦?”

韩自成先是说:“你别管我是怎么晓得的,我只问你,秀菱同你相识这样久,难道她从来也没对你提过这个?是她有心隐瞒,还是连她自己也不知真相?”

凌慕白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其实关于秀菱的身世,她老早已经一五一十地同我说了。是我自己不信这个而已!舅舅你想啊,若秀菱真是个克星,她为何没有克她现在的养父母呢?不但没克他们,甚至还将顾家从贫穷困苦中拯救出来,让一家子过上了如今的好日子!就是我同她在一处,除了好处,还真没过任何坏处哩!”

韩自成似有所动,反而是米氏反驳道:“慕白啊,你是被洗脑了是怎么?这顾家夫妇,并非秀菱的亲生爹娘,自然不会被她克啦!可是她的亲爹怎样?不是早就死了么?还有她的亲娘,若不是她克着,想必也不会遭受那一场陷害,被赶出家门!所以啊,你娶谁都可以,这顾家秀菱,你是无论如何不能与她结成姻缘的!”

凌慕白欲哭无泪地看着米氏,又看看韩自成,无奈地说:“舅舅,舅母,这些事情,都不关秀菱的事好不好?她亲爹死了,是自己生了病的缘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么能推到秀菱身上呢?还有她的亲娘遭人陷害,明明是谭元庭的元配心术不正,挑起事端,这笔帐为何要算到秀菱身上?我还真是搞不懂了!”

米氏被凌慕白驳得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就对,只得求助地看着韩自成,意思要他来弹压凌慕白。

韩自成咳嗽了一声,一双豹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凌慕白大声道:“你不用在这儿同我们耍嘴皮子!我和你舅母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么?你若是娶了这顾家秀菱,将来你有个啥好歹的,我们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你说!好不容易看着你有了出头之日,怎么能眼睁睁瞧着你涉险?好吧!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你从此后也不用认我这个舅舅啦!我当不起你的舅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