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白下定决心,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秀菱。哪怕因此而会引起她们两姐妹反目;或者让秀萍怨恨责怪自己。

因为凌慕白想让秀菱知情后,对秀萍有所防备,免得秀萍日后再用什么法子来伤害她。秀萍怎么对自己没关系,可是如果伤害到了秀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秀萍的!

当然了,在秀菱跟前揭穿了秀萍的真面目,也可以避免秀萍再在自己和秀菱之间施展诡计,挑拔防间。

凌慕白想着,再也按捺不住,提脚就去了顾家,全不管此刻巳是夜里。他有一种紧迫感,如果不及早告诉秀菱,真害怕秀萍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对付他们。

到了顾家,来开门的李氏掩不住脸上的惊讶,不晓得凌慕白这个时辰到来,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况定了亲的未婚小夫妻,是不好常常见面的。

不过因为秀菱一直参与仙姿商行生意的缘故,所以顾守仁和李氏也并不十分禁止她外出。不过已经快要到亥时了,凌慕白跑来见秀菱,真是太不合规矩了!

李氏心里虽有些不满,面上却并不露出来,只问了一声:“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凌慕白打过招呼,连连点头道:“正因为要紧,所以才跑来想告诉秀菱一声。您放心,我讲几句话就走,绝不耽搁秀菱休息。”

这么着,李氏就不好强行阻拦了。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也很放心凌慕白,因为他两个从小就常常在一块儿的,家人见得多了,并不稀奇。

秀菱正在灯下手忙脚乱地绣花呢!她不知怎么心血**,想要自个儿绣一对鸳鸯枕头出来,于是早准备好了图样,布料。丝线和绣花针。

她很羡慕大姐她们,绣起花手势柔美,表情娴静。为啥轮到自己,便觉得牵牵绊绊。一点也没有那种韵味。正疑惑呢,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害怕老是要穿针,所以把线留得特别长,绣起来不是打结,就是把手臂伸得老长,怪不得哩!

自个儿觉得好笑起来。凌慕白巳在门口敲门。秀菱不觉扬声道:“娘,你别催。我过会子就是睡了!”

凌慕白小声道:“秀菱,是我。”

秀菱听得分明是凌慕白的声音,大感惊奇,不晓得这个时候他跑来做什么。但还是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了问:“小白,出啥事了吗?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一边说一边把凌慕白让进来。

凌慕白也就是不客气地一脚跨了进来。秀菱也晓得男女有别,因此也就是不把门关上,任由它开在那儿。两只眼睛认真地看着凌慕白。等待他的回答。

凌慕白咬了咬嘴唇,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听了,不要太在意。”

他的开场白,把秀菱吓了一大跳:“啥意思啊?如果是我真不在意的事情,想必你不会巴巴地这个时候跑来~”

仔细观察凌慕白的神情,似乎真有些紧张的样子呢!还有,他为什么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呢?

秀菱拿根手指头抵在下巴处,黑宝石般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心里也是一霎那转了几个念头:难道凌慕白是跑来告诉自己,他另爱上了别人,所以。只能同自己解除婚约?前世看电视连续剧,不是经常有这样的狗血剧情吗?

如果真是这样,起码好过成亲的那一日,新郎落跑要强一些吧?秀菱这样想着,还是倔强地抿了一抿唇道:“不管啥事儿,我只想听到真相!”

凌慕白见秀菱这么说。便继续道:“你还记得咱们曾经讨论过,到底是谁在我父亲和舅舅那儿,拿你的命格之事来促使他们反对咱俩的亲事吗?”

秀菱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凌慕白居然为了这件事情,特地跑来告诉自己,而根本不是自己揣测的那样。她不禁为自己的联想力之丰富,觉得好笑。一抹笑容在她唇边扩大,情不自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倒把凌慕白弄糊涂了,秀菱居然还笑得出来,如果她知道自己将要告诉她什么,不可能还有心情笑。

不过他还是追问了一声:“秀菱想到什么事情,觉得好笑呢?”

秀菱也不瞒着他,直接了当地道:“看你满脸的凝重,我甚至以为你是来向我宣布,你要退亲啦!”

凌慕白用责备的眼光瞥了秀菱一眼,不满地说:“你居然会这样想?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

他说着,再也不看秀菱,转过身背了双手吟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秀菱晓得,他说的辞句出自汉乐府民歌《上邪》,只不过将那个君字改成了卿字,意思自然是借此来表达自己爱情的忠贞。

她的心暖暖的,说不出的感动,但表面上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用一只手捂住了腮帮子,咝咝地吸着冷气道:“哎哟,好酸啊,把我的牙也给酸倒了!”

秀菱偷眼再看凌慕白,见他一脸的哭笑不得,就差没有一口热血直接喷了出来!然后做出一付捶胸顿足的样子,把秀菱逗得笑了起来!

不过秀菱立刻就想到了正事,连忙正一正脸色说:“方才你说的话,可是已经晓得了这个想阻挠咱们定亲的人是谁了,对不对?”

凌慕白的脸色也为之一变,点点头道:“对!”

“是谁?”秀菱还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做呢?

凌慕白停了一停,这才一字一字地说:“秀--萍!”

然后凌慕白就看见秀菱的嘴张成了o字型,眼睛也瞪得溜圆。她就这么个表情愣在了原地,石化了一般。

凌慕白虽然早有估计,却还是忍不住担心道:“秀菱,秀菱,你没事吧!”

秀菱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不信!你是怎么晓得底细的呢?”

她嘴里尽管这样说,心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搐着,抽得她疼痛不巳,只想把身子蜷缩起来;同时她觉得冷,沏骨的寒冷,所以不由自主地用双臂将自己环抱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凌慕白不是有了确实的证据,是不会在自己跟前说秀萍坏话的!

凌慕白自然猜到秀菱的心思,他连忙招呼秀菱:“你上这儿来坐着好不好?”

秀菱象个木偶似的,被凌慕白引到椅子边坐下,然后也不看凌慕白,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你说吧,我能挺住!”

凌慕白便把二姨太告诉自己的经过,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又补充道:“我舅舅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一直搁在我这儿哩!你若不信,不妨拿秀萍写过字的纸张,同这封匿名信上的字,对比一下笔迹,看看是否能够瞧出什么来!”

凌慕白说着话,已经从袖筒里把那封匿名信掏了出来,搁在秀菱跟前的小几子上。

秀菱没有动,她心里总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不是她不相信凌慕白说的话,倒不如说她是不愿意相信,与自己亲如手足,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二姐,那个在贫困艰难的日子里,也一起相扶相携,彼此关爱的二姐,会在日子越过越好的如今,这样陷害自己?!!

她傻傻地靠在椅背上,迟迟没有伸手去拿那封匿名信,她其实是不想看见,这匿名信上的字迹,竟真的可以从中找出与二姐有相同之处。

好一会子,秀菱才疲惫地对凌慕白说:“书架第二层的最左边,里头有一本簿子,是我二姐当初练字时用的,我随手收起来了,你自己拿去比较吧!”

凌慕白静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到书架旁找出那练字簿子,同摊开的匿名信对比了起来。

虽然匿名信上的字,已经刻意改变了笔迹,但有些方面,还是会留下每个人特有之处。比如说秀菱的秀字,那一撇怎么也脱不出秀萍那种随意挥洒的味道!

凌慕白找了一会儿,又找出了几处相同之处,这才搁下红字簿子,心情沉重地对秀菱道:“应该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要知道,凌慕白曾经花了很多时间在研究毛笔字上闲,所以他的眼光自然是很准的!

秀菱默默无语,全身仿佛浸在冰水里一般,她觉得说不出来的寒冷;而心的绞痛,也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凌慕白虽然很想安慰秀菱几句,张了张嘴,却又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啦!而他也晓得,自己是不适合一直呆在秀菱的闺房里的!一个是于规矩不合,还有一个就是,他答应过李氏,说几句话就走的!

所以凌慕白期期艾艾地说:“秀菱,你不要太,太苦自己了!反正不管怎样,我总是一如既住地在你身边!”

秀菱苦笑,无力地挥挥手:“小白,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凌慕白再放心不下,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顾家。

他和秀菱都不知道,李氏早隐在门边,将他俩个的话尽收耳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