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之脸上阵红阵白,厉声说:“本官命令你。”

风行天微笑道:“大人忘了,你是钦命来查沈止观妨碍河务一案的,在案子处理上拥有全权,末将也必须配合大人,但其他军务政务大人无权插手,有何资格命令于我?”

王允之气急败坏,却也知风行天既是撕破了脸,也不会再惧他的权势,只得恨恨地说一声:“好,你说得好,既如此,本官也不敢难为将军,就请将军尽力控制住局面,把这些人拦住就是。”也不再多说,拂袖就往府衙里面去了。

风行天既已将他得罪定了,反倒放开心怀,不以此为虑,淡淡一笑,站立衙前指挥一众兵士,只是眼神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赵娥真。

赵娥真也不掩饰,站到他身旁,双目直视他:“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胆子小,怕老天爷一个雷打下来啊?”风行天微笑。

赵娥真料不到这位英勇武将,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愕然无语。

风行天悠悠地说:“我本是郑大帅军帐下副将,当年沈大人为江陵百姓而独闯大帅军营。大帅何等威武,多少勇悍之士被他眼神一扫也会胆气尽丧。可是沈大人不过是一文弱书生,身入军营与大帅论理,竟是毫无惧sè,当ri的神采风范,我至今犹不能忘怀。”

“这几年我驻于江陵,与沈大人多有冲突,但私心之中却是佩服他的。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了不起的官,不是每一个当官的可以有他那样的为人。有几个当官的是靠死俸银过ri子的。我们这些武将还是好的,做不了什么贪赃枉法之事,但吃吃空饷多是难免。沈大人正直之士,知道了自然会说。”

“另外我们这些将兵们都是jing壮男子,长年驻守军营,有时也难免会有些人jing力无处发泄在市井中闹事。这种事只要不太严重,当兵的为将的都知道苦处,一般都不会追究为难。沈大人身为地方父母官,也难免为这种事屡屡与我冲突。我虽有时觉得不快,但也不致于因此就期望大人遇害。”

“如今大人身负奇冤,我还愁无力相救,所幸当官的心中既有了百姓,百姓心中也有了清官,竟肯如此相救相护,也不枉沈大人为江陵的一番苦心。我碍于身份,不能明着帮助各位,又岂能和大家为难。”

“我的胆子实在不够大,只敢在战场上杀敌,却万万不敢屠杀无辜百姓。我的人也还不算太坏,最多也就是吃吃空饷,要我参于加害一位真正的清官,却是万万不敢的。”

他抬手指指一众百姓,轻叹:“天理自在人心,公道自在人心,区区风行天又岂敢违逆天理人心。”说到后来,冲赵娥真眨眨眼笑说:“最重要的是,我要真的听了他的,就算老天爷不劈我,只怕玉修罗的剑也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