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之可以躲在府里不出去,他们却要出去打探消息、采买必须用品,尝够了当过街老鼠的滋味,谁也过不下去了。于是都来求王允之。

“大人,那沈止观是瓦片、您是瓷器,可千万不要为了他误了您啊。”

“是啊,不就是一个沈止观吗,要整他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保全大人您要紧。”

“对对对,咱们们暂时先忍口气,以后再想法子报仇。”

“大人,这江陵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咱们这些ri子出去连菜都买不到,这些个刁民听说我们是从京里来的,什么都不卖给我们,何况现在又罢市了,我们这些人倒不要紧,大人您千金之体,受不得损伤啊。”

八月二十四ri,王允之终于肯定事不可为,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令大家,把江陵的许多官员以及一干有头有脸的仕绅都请来。

当着他们的面写下奏折,为沈止观极力辩解,说明他从未做过有碍河务之事,只是与赵远有些误会而己,又夹上许多人为沈止观辩解的口供以求圣断,更说如今江陵政务无人主理,请圣上早下决断。写完之后给众人看过,然后令人以八百里快马送上京师。

立刻,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连声称赞钦差大人果然是当世难得的清天,明查秋毫,为百姓做主,为清官申冤,口口声声江陵百姓共感圣德。

王允之也只得与众人客套一番,千说万说,总算说得大家答应暂时不把请愿书递上去,先静观朝廷动静,同时众人也答应劝说百姓,暂且复市。

消息传出后,百姓欢声一片。江陵复市,而府衙外虽仍不断有人守着,但大部份人已散,也没有人再大声呼喊,至少王允之不会再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看到府衙外面的人海也不至会头皮发麻了。他的一干亲信从人,ri子也好过了许多。现在大家都只等皇帝的圣旨了。

自从八月三ri,王允之至江陵引发百姓围府衙事件后,整个江陵ri子最难过的是两个人。一个自然是进退两难、ri夜不安,虽有满腔怨恨,最终仍不得不为沈止观说话的王允之了。

另一个却是虽有万千气恨不甘,却更有千万的牵念关怀,riri夜夜担忧沈止观的赵娥真。她整ri里忙于说服众人听她的安排,一心想着怎样救沈止观出来,一颗心从来没有一时一刻放宽过,无论多少的气怒嗔怨,终不及那个人脱离危险重要。

自王允之送上奏折后,大部份人的心都安了,而王允之一ri未离江陵,一ri也不安心,赵娥真也是一ri不曾见沈止观脱出牢狱,一ri不能不心焦。

相比之下,整个江陵ri子过得最好的人,居然只有一个沈止观了。

他被王允之关在牢里,但江陵的大牢向来不虐待囚犯的,更何况看管的牢头差役谁不敬他,个个将他伺候得极好,沈兴也早说通了牢头,留在牢中照顾他,沈止观怎么赶也不走。每ri里总有些官场同僚、城中仕绅前来探看,沈止观被囚的那段ri子,大牢里的牢头,倒是把江陵城有头有脸的那些个大人物全都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