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

“天下之大,自有我的去处。这些ri子,遇上了你们,才知我以前的人生都是白活了,今后我要重新活过,去做些真正应该做,而且做了之后会高兴快乐的事。你们都知道如何找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随时可以给我一个消息,无论万水千山,我一定会来。”

苏慕云微笑:“即然这样,我也不留你。我留下来玩几天再说。”

二人相视一笑,淡淡的温暖之意,悄悄涌上心头。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ri子,每ri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沈止观,竟能偷得浮生半ri闲,与苏慕云在花园中品茶聊天,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今儿真是稀奇了,我们的沈大人居然如此有空,小真呢,怎么不在?”

“刚才我在花厅迎宾,她大概不耐烦久等,上街散心去了吧。”

“她若出去散心,必会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的。如今江陵城谁不知你有这么一个美丽能干的表妹,江陵上下都将敬你之心放到她身上去,这些ri子我们在民间组织营救你时,你不知那些百姓待她有多么得好。”

沈止观听得忽然长叹一声:“百姓报我太厚了,如果有一天,百姓们不再时时称赞我,不将我当做天降的青天来看,只视我为平常官员,那天下百姓,或能真正平安快乐。”

苏慕云纵是才智无双,听沈止观这等说法,也是微微一呆,不明其意。

“苏慕云,你说我这个官当得如何?”

“这还用说,自然是一心为民,敢于担当,无惧强权且清廉如水,关于这一点,江陵百姓自有公论,所以人心都向着你了啊。”

沈止观怅然叹道:“可是当官的不就是应该为民做主,维护国家和百姓的利益,让百姓可以生活得更好吗?这不就是当官的本份吗?我所做的本来也是我应尽的本份。各人都有各人的本份,尽到本份是应该的,这又有什么好夸赞,好让人感激的呢。”

“你可曾见过一个厨师因为尽了本份好好地做菜,而且并不把老板的鱼肉偷偷带回家自己吃,而被别人感激夸赞,你可曾见过一个裁缝因为尽到本份好好做衣服,没有偷偷把客人多出来的布料据为己有而被人奉若神明。为什么,我只是尽了一个为官者的本份,却得到了这样多的回报呢?”

苏慕云已隐隐把握了沈止观的意思,一时也是默然。

沈止观苦涩地说:“可笑的是因为天下为官的人大多不守其份,不肯做份内该做的事,反而求不该得的厚报,所以我这个做该做之事的官反而成了异数,百姓们自然敬我清廉。如果有一天,对于老百姓来说,清官是再平常再自然不过的存在,不必再去歌功颂德、感激莫名,才是天下真正安乐之时,怕只怕这样的ri子永远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