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斩劫的话,三人都愕然了。不过奇纯的心智要灵巧一些,立即就猜到了斩劫的一些想法,于是道:“圣尊的意思,是要使用反间计?”

斩劫笑着点点头,又道:“因为这个目的,看来有必要让子烈提前出来,官复原职。大妹,你要继续留在后军,而把奇龙调到亲军来,你看怎么样?”

羽英一愣,道:“圣尊的意思,是说要我去看着奇梦缘,看她耍些什么花样?”

斩劫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有出乎斩劫的意料,奇梦缘一离开斩劫的大帐就去看望了羽子烈,然后斩劫以查实羽子烈的过错较小的理由,把羽子烈从牢营里放了出来,然后他就知道了奇梦缘正在后军为羽子烈摆酒贺喜。看来,为了继续影响羽子烈,奇梦缘做足了功夫。

不过斩劫没有想到的是羽子烈的态度。从出了牢营起,羽子烈就沉默寡言,从不与别人多说话,来向斩劫谢恩也只说了短短两句话。当斩劫认为羽子烈的心情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羽子烈却证明了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仍然是辰正时分,魔军大将血魔,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魔龙团,前来挑战了。斩劫正在营中思考派谁出战比较好,忽然看到羽子烈闯进了大帐。

“我请求迎战血魔,将功赎罪!”羽子烈坚定地道。

斩劫望着他,刚说了声:“这事,五弟……”羽子烈蓦然又打断了他的话,重复道:“我请求迎战血魔,将功赎罪!”语音坚定,丝毫没有动摇。

斩劫无奈,望望羽子烈,又望望刚刚走进帐中,正含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羽子空,点了点头,然后下令:“派子空、灵芫二哥、奇纯与我一齐观战!”

为了给羽子烈掠阵,斩劫派上了东圣军队中最有实力的四员战将,这显示出了羽子烈在他心中的地位。虽然奇医打了羽子烈八十军棍,又关了他八天的禁闭,但是斩劫仍然认为,他羽子烈是一员大将,是难得的将才,他仍然重用羽子烈!

但是羽子烈却丝毫没有为此而感动的想法,甩一下羽英亲手为他缝补好的战衣,整一整神龙战甲,转身走出了斩劫的大帐,带着他的后军,排齐雄纠纠的阵形,大步向着军营外面走去了。

羽子烈受罚,是整个后军都认为丢脸的事情,这次羽子烈捞到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后军全体将士都感到了振奋,都为这次战斗,铆上了全力!

东圣军队营门大开,一个又一个中队整整齐齐地走出了营门,往四下排列开来。大军最前方,斩劫骑着流星马,一马出阵。在他的身旁,是灵芫、奇纯和羽氏兄弟四将簇拥。而他们各自的军队,则由他们的副手带领。

魔军阵式里,天魔带着心魔和黑血武阴四魔站在最前头。今天风临仍然没有出来。不过天魔现在并没有感到什么不爽,因为他已经在东圣军队的阵营里看到了一个他十分愿意见到的人。看到这个人,他的心里就放心了,风临来与不来,他都觉得无关紧要了。

看到东圣军队的阵营排列好,血魔内穿血红色的血魔战甲,外披血披风,提着一柄长枪,一纵马就出了阵,刚举起手中的血红色长枪,准备吆喝几句,向东圣军中的众将交代几句场面话,还没有喊出声音来,就听到东圣军中响起了一声炸雷:

“血魔,看斧!”

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声音,一道浑黑色的闪电从斩劫身旁直射出来,闪电的顶端是一道锋利无比的亮影,那正是羽子烈的旋龙斧!这道闪电,自然就是黑衣黑马的羽子烈了!

羽子烈没有与血魔作丝毫的周旋,飞马出阵,直抢垓心,一斧就砍向了血魔!

血魔倒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被关了八天之久的浑小子居然还有如此暴烈的脾气,居然话都不说一句就直攻了过来。不过他还没有把羽子烈这一斧放在眼里,淡淡地一笑,举起自己新炼制成功的血红色长枪,迎了上去。

枪斧相交,发出了“当”的一声大响。两马一错,两将就分开了去。羽子烈的战马向前方冲出五六丈,一兜兜了回来,又向血魔冲来。血魔一磕战马,也迎上去,长枪一举,一枪刺向羽子烈的前胸。羽子烈闷哼一声,大斧举起,用力磕开长枪,顺手一斧劈了过去。血魔一侧身躲开,回了一枪,可是两马再一错开,两将又分开了去,这一枪也就刺了个空。

眨眼之间,两将又相距足有六丈以上。两将分别兜回马,又对冲过来。

这才是中原战场上两将相斗的典型形式。羽子烈被关了八天,关出了一肚子的怨气,正愁没有地方发泄,遇上了这么一个可以硬碰硬地发泄力气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一斧接着一斧劈过去。遇上血魔却是一个敌强我强的硬骨头,在六大魔帅中一向以豪爽直率闻名,一见羽子烈这种猛冲猛打的战法,也大呼过瘾,两将便这么斧来枪往地战到了一起。

这时两将已经是第五次对攻了。在小半个时辰的对攻中,谁都没有奈何得到谁,也没有觉得自己损耗多少力量。羽子烈此时正在自己阵营的这一方向,杀得性起的他,猛地大喝了一声,就如一声霹雳炸响,一拍战马就直冲向对面的血魔。

血魔立马在垓心,却没有对冲过来。他已经不愿这么冲来冲去,而是要等待羽子烈冲过来,一举把他擒下。见到羽子烈冲近,不等羽子烈出斧,自己先一枪如灵蛇般地刺了过去,心中念着这一下攻其不备,看你羽子烈怎么办!

却不料羽子烈的行动却十分敏捷,一见到枪尖刺来,他冷哼一声,一斧挡在自己胸前,挑开了这一枪。双腿一用力,羽子烈**的乌锥马就一下子顿住了身形,好似根本就没有快速奔跑一样。羽子烈双手握住斧柄,一挑开血枪,回手就是一招顺水推舟,大斧削向血魔双臂。血魔连忙回枪挡住,格开这一斧,顺势来了个横扫千军,一枪扫向羽子烈腰间。

羽子烈将身向后一仰,玩了个漂亮的铁板桥,躲开了这一枪,战马向前走出两步,他一挺身伸直了身子,双手举起大斧,一个力劈华山,直向血魔头顶劈下来。

血魔一怔,没有想到羽子烈如此机灵,但他手下还是不慢,双手抬起枪杆,挡住了这一斧。枪斧相交,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响,震得两将的手心发麻。但是两将都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战斗,回过枪斧,又劈劈叭叭战到了一起。

这一战,就又打了一个多时辰,两将战了足有上百个百合,仍然没有分出胜负。两人都是身具强大灵力的修真高手,与世俗间的大将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一个时辰的战斗下来,两人都没有感到半分的疲劳,却都感到了这种攻击方式的不科学。

于是,当羽子烈再一次一斧头劈向血魔的时候,血魔忽然一动身形,避开了这一斧,飘身躲到离羽子烈有三丈来远的地方去了。可是他的马却没有来得及带走,被羽子烈这一斧从马背上斩到马腹下,划成了两半!

不过羽子烈刚刚劈开这匹血红色的战马,就立即感到了危险的逼近。因为他知道血魔不可能就这样就认输的,何况血魔根本就没有输的迹象!血魔的后退,只不过是为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使出法宝而已!因此羽子烈刚刚劈开血魔的大马,就立即飘身后退,连自己那匹心爱的乌锥马都来不及顾及了。

果然正如他所料,血魔一飘身后退,刚刚停下脚步,就立即把自己手中的血红色长枪扔了出来。他这一柄枪当然不是普通的长枪,里面蕴含着二十个以上的攻击阵法,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攻击飞剑型法宝。幸好羽子烈退得英明,速度够快,那一枪没有能够刺到羽子烈,只是把羽子烈的乌锥马钉到了地上。

第一次战斗到此结束,两人硬碰硬的拼斗下来,不分胜负,而血魔牺牲自己一匹马换来的先手,只钉死了羽子烈的乌锥马,因此他们只是分别损失了一匹骏马而已。但是血魔的长枪还钉在羽子烈的乌锥马上,因此实际上血魔另外还损失了一件兵器,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一回合是羽子烈占了上风。

羽子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冷哼一声,就放出了五龙盘光。他的法宝,实际上同羽子空的都是一式两份,一个炉子里造出来的,式样、名称和攻击方式、威力都是一模一样,但是他的功力没有他的哥哥那么高,因此他的法宝攻击也比不上羽子空。

不过就是他这点功力,在大半年前的舞龙城守卫战中,都能够只凭着一柄旋龙斧把铜铁枪棍四个魔头从半空中逼回到地面上来,而这四个魔头的功力只比他低上一个台阶而已,由此可以想见他的功力高下。现在面对功力与自己在同一个台阶,只是灵力更为浑厚的血魔,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五龙盘光在空中幻化成一条条五彩的神龙,直向血魔噬去。在五龙盘光的背后,羽子烈又放出十二天龙珠,化作十二条吞云吐雾的苍龙,排山倒海般涌向血魔。最后,羽子烈一手持着旋龙斧,一手持着龙盾,脚下一踏,越过那两匹死马,越过那前几天奇纯留下的大坑,直向血魔扑过去,还隔着老远,就一斧头劈了过去。

这三招连环,又是在血魔长枪刚刚丢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就收到了奇效。血魔一看五龙盘光直噬向自己,马上就使出了血海藏魂塔,迎上五龙盘光;再把血海神灯取出来,罩向十二天龙珠。这四件法宝立即在半空中争斗起来,一时不得结果。

可是羽子烈的身子已经扑近血魔,一斧狠狠地劈向血魔。血魔一惊,连忙双手一招,一股其势无匹的吸引力就直向已经到了羽子烈背后的那条血红长枪。那长枪一闪,就直向羽子烈背后飞来,直刺向羽子烈的背心。

不过对这条枪,羽子烈并不十分担心,因为他知道,在这一枪飞到的时候,他的斧头已经劈到血魔的身上去了,然后再回头挡住这一条失去力量的枪,也肯定来得及。

因此,他毫不在意地,继续一斧劈向了血魔,斧头闪动着一条小小的龙的幻影,就如同正要择人沥血一般,白森森的,映得血魔的脸上似乎都已经惨白了。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血魔自己也并不十分害怕,他虽然一手拉过自己的披风,挡在快要被旋龙斧砍上的头颅外面,这个动作看上去让人感到他在害怕,但他并没有其他任何害怕的表现。而实际上,他挽起那面血红色的披风,也并不是因为他害怕。

看到这一幕,羽子烈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这面血红色的披风,竟然可以挡得住自己的斧头?不过他没有动摇,,继续一斧头劈了下去。

但这一幕落到位于羽子烈身后,东圣大军阵形前面的斩劫眼中,却引起了他的极大震荡——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一年多前那一次万魔擂台之战。

在那一战中,风临往第六层擂台攻击,在第三层上遇上了血魔。风临的血隐刀绝对要比旋龙斧犀利,对付血魔的血披风也是费尽了心力。虽然那一战中,血披风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但是显然在这一年中,血魔又修好了这件宝贝。看到羽子烈如此大大咧咧地砍向血披风,斩劫本能地反应道:“不好,要糟!血魔一定是故意引子烈去砍他,为他的血枪攻击创造机会、争取时间的!”一念及此,他立即喊了出来:“子烈小心,那血披风是件法宝!”

听到这句话,羽子烈顿时大惊失色,他立即知道了血魔敢于站在原地让他砍的原因了。但是他的攻击已经发出,无法改变方向,更无法收回来了——更让他心慌的,是他已经听到背后的长枪带起的呼啸之声,那条长枪已经快刺到他的背心了!

再回招已经没有机会,不过羽子烈立即采取了现在他唯一能够采用的方式,他立即撤力,减轻了攻击血魔的力道,同时身子尽力一扭,改变了一点行动的方向。

不要小看他这一点反应,这就让他一下子从鬼门关中逃了回来。

一斧头劈下去,正好劈到血披风上,却没有给血披风带来任何的伤害。羽子烈已经在斧头上撤了力量,他就算全力施为,也不一定能够砍坏血披风的防御,何况他已经撤回了力道呢?只是他根本就已经不希望砍坏血披风了,斧头在血披风上砍下去,只是反弹了一下,然后他借力腾身,加上他的用力方向已经改变了一点点,使他更容易就腾身而起,身形蓦地冲上了半空。这一来,他身后那条血红长枪就失去了攻击方向了。

不过这条枪显然也是一件通灵的法宝,一转身就继续攻击向羽子烈的背心。羽子烈冷哼一声,立即甩出龙盾,挡住了那条血红长枪。一转身子,羽子烈悠地来到了血魔的背后,然后一摆身子,一式龙拳就击向了血魔的背心而去。

这几下迅速无比的变化,完全出乎了血魔的意料,他太信任自己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以致根本没有来得及对羽子烈的行为作出反应。血披风挡住了旋龙斧,让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直到听到羽子烈的拳头发出的尖锐的啸声!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躲开去了,羽子烈那一拳就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血魔的背心上。虽然他有血魔甲和血披风的两重防御,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两件法宝上加注魔灵力,而武族赖以成名的龙拳又是一种异常精妙勇猛的拳法,其攻击之威不是两件法宝本身的力量能够抵挡的。一拳击中,血魔顿时一颤身子,向前冲出了一丈多,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血魔负伤,羽子烈顿时斗志昂扬,身形一动,又是一拳打出去,又打向血魔背心。此时的血魔,正努力抑止自己翻腾的气血,收回自己的三样法宝,没有余力再来防御这一拳了。而这一拳中,羽子烈已经加注了自己全身的功力,足可以灭杀一头黄牛!

眼看血魔就要被羽子烈这一拳击成死牛,双方阵营里观战的众将都惊动了,纷纷注视着场中的动静。

羽子烈的拳头已经打到血魔背后不到一尺处,再过一秒钟,血魔就会被羽子烈打成东圣大陆上第一个丧命的魔帅。可是就在此时,一声鼓声响起,顿时把血魔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