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想派人向寨中报信,要求他们解除这很混蛋的潜伏任务时,几个士兵在赵过领着,分成几路冲上山坡。Www!QuanBen-XiaoShuo!cOM但看几人带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假装着冲杀到面前,狄阿鸟就一阵子舒坦。他向几个小兵一指,暗地里乐呵呵地说:看到了不?阿爸,整天担心我没出息。这不,我的弟兄。

带足洋洋得意的表情,他看着远方,把手指头含在指头里吹了一声,却用余光瞥到赵过身上。

赵过一脸地红光,连忙大力地摆手,带足作福作威的样子说:“快,快!集合!”看到它们下去督促,他悄悄地溜在飞鸟身后,最后走到并齐的位置说:“唐凯不会挂了吧?这么晚也不会回来。”

“敌人来了!”飞鸟经验地用手指头在空中一抿,最后把小手指头填到嘴巴里尝了尝,然后给赵过夸耀说,“我早就闻到了风里吹来的土烟味。大概有万余人马,对,已经和我们打了一,二,三,三下!”

赵过大为佩服,茫然地崇拜,不敢相信地问:“连这你都知道?”

“恩。当然啦。”飞鸟点点头,对着远处“啊”了一声,又说,“唐凯被敌人缀上了。”说完,他就从一处坡路冲了下去。赵过眨着眼睛,带着晕意苦嗅,去打探土烟味,却只闻到早春夜里的几丝冰凉,于是,立刻不舍地跟在后面跑,大声地问:“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他已经看到飞鸟的消息来源。唐凯和两个骑兵就在数步以外的林子里,正在故弄玄虚地按飞鸟要求地那样,烧木头传讯,不过都还没来得及点着。他们见飞鸟冲了下去,有点发愣,正要跟随,被赵过拦上。

“乖乖!他什么都知道!”赵过感叹地说,说完,仍然不能破解飞鸟怎么知道远方消息的他看着唐凯怒腾腾地说,“你怎么能让官兵跟梢?”刹那后,前方飞鸟的口哨又想。他来不及再给几人计较,喊了两声:“快,快。”便箭头一样冲出去。

唐凯也连忙丢了手头上的乱柴火镰,带人上马,但冲出好远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自己的马刀,而是长树枝,立刻怪叫一声丢掉。几人行过,后面的大队人马也越了山头。除了马蹄声就是他在那大喊:“谁能借给我一把刀?”

飞鸟冲下山坡,见到一队骑兵在月光下看不到尾,千面的人点着几只火把,正微微怔怔地向四处留神。

一个汉子也听到了马队过来的蹄声,警惕地拉住马缰,一眼看到飞鸟,便大声地询问:“你是何人?”

他旁边坐了个消瘦的汉子,一双因颓废而形如三角的疲沓眼睛微微起意,听在耳边立刻补充再问:“你们,是何人?”

飞鸟怎么看也觉得他们不像官兵,立刻就说:“你们又是什么人?打哪来?”说完后,赵过已经冲到跟前,截上他的话,大声地说:“不要跟他多说,说多了就打不起来了!”说完,一夹马就往前冲。

飞鸟知道他是从打架经验里总结的打仗经验,慌忙大声叫他。

但已经来不及,他的马被人一箭射杀,整个人就像一头抛起的一头蒜,摔了个结实。得到这个机会,首领又问:“你们不是官兵。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飞鸟背后的人马业已赶来。

两起人马便遥遥对站着,你望我,我望你,你问我什么,我问你什么,都不敢说开打的话。几个兵士在飞鸟的吩咐下下马,步行去看阵营中间摔得昏头昏脑的赵过,将他弄了回来。双方都不想动手,又都带着猜疑,想先知道对方是谁,相互只问不答。“不知道这是哪位爷的山头?我是通天爷。”对方为首的汉子终于难以按捺耐心,吐露名号。但他战败之机,怕对方在名号上争长短,只好掐掉半截,仅仅用了“爷”字。

飞鸟太意外了,他死劲地看住火光中的沙通天,见他脸色黄如老铜,身上穿着身游牧人才穿的辫线袍,便惊讶地问:“你的衣服很好看,怎么来的?!”

“为的就是骑马方便,没有别的!阁下是?”沙通天追问道。

“我?!靖康车骑将军。将来的。”飞鸟略带谦虚地介绍说,“正在和长月的叛军打仗。壮士何不投效朝廷,为国出力?!如今仗已经快打胜了,正是好男人显身手的时候,再犹豫就错过的时机。”说完,他就紧紧地盯住对方的纯骑兵,幸庆上次打仗没有遇到他这三百余骑。

他当然不知道,当初,沙通天怕李尚长发现他的意图后逃遁,把这点本钱放去马甲屯,也好在敌人被自己堵住的时候就快速反应,做到两面夹击。不然,马贼出身的他又怎么会没有几匹马?

沙通天“嘘”了一口气,仰天笑了几声,给周围的人说:“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樊家的人,弄得我虚惊一场。咱们两家的仇怨也就算了,毕竟都是为国为家。至于投靠朝廷,我无所谓,但手下的兄弟都是指望我吃饭的,不能没个官职。”

说完之后,他立刻紧张战事,匆匆发问:“官兵吃败仗了?!”

飞鸟一看有骗上手的机会,哪里会放过,立刻就瞪着眼睛往下说:“什么官兵?是贼寇。有陛下和樊大女——将军在,怎么会有不胜的道理。目前我军击溃了其它两支人马,围住了他们的主力决战。我们这些人就是赶去后方夹击,防止他们逃遁的,壮士要放弃这个出战的机会吗。”

沙通天四处看过身边的人,和手下交头接耳了一会,仍然不相信地问:“真的?!你们能打败官兵?”

飞鸟把沙通天走后,“杆子”纷纷投降的事倒了一下,顺便伪造了一些不存在的投靠者,又伪造几起官兵起义的事,真里掺假,假里掺真。为了增加真实性,他假装奇怪官兵的某些事,把一个普通甘燕人不可能知道的东西都倒出来打消对方的疑虑。

见他眼都不眨一下,前后描绘得晕天旋地,如同真的发生了一样,身边的众人都直了眼睛。狄阿鸟眼看事情要成,边说边踢身边的人。一个跟石头一样的老实人得到示意,立刻用乡下人特有的口气肯定说:“哪孩子猫你!真地。谁说假话死谁的全家。”立刻,附和声一片,都是要死全家。

话说到这里。飞鸟大翻白眼,但被架在架子上,只得口气一转,悲观叹气说:“我军的损失也特别大,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上千骑兵,一转眼就胜下这一点。若是大哥不嫌弃,咱们人马一合,你就做这个车骑将军。”

说完,他就夹马走在自己的阵营前,煞有介事地大声喊问:“我们打了胜仗。如今又要再打仗,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众将士几乎都入了题,在诱导下加入到误导的行列。惟有赵过在人声后大嚷:“快让他们赔我的马!不然——”

沙通天早就被唬住,还没等他说完,就连忙让手下让出一匹马,给“为国杀敌的勇士”送过来。旁边的心腹靠近他说:“哪有一支人马一块儿撒谎骗人的?看来是真的!要说,国王在他们手里,官兵起义再正常不过!”说到这里,他以更小的声音在沙通天吹风,说得沙通天连连点头。

沙通天仅有的顾虑也在他的分析中湮灭,这就起了心思,大声问飞鸟:“我要是投靠朝廷呢?不能光给我官职,我的人会不会有官做?!”

“那要看功劳!所以我才邀请壮士率领人马,跟我一起夜袭敌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飞鸟说到这里,边打马往他身边走,边立刻以靖康方式,经验地拉拢道,“沙大哥若不嫌弃在下,我们就着苍天大地,结拜金兰。”

沙通天觉得以飞鸟的年龄,是在占他便宜,后背上像是被根针刺了似的,极不自然,但拒绝别人是看不起别人的表现,这一会,他还不原意打消自己刚坚定下来的突然决定,便目示旁边的人,因犹豫而不说话。

随着飞鸟走来,面孔逐渐清晰,他身子不由一震,立刻碰了碰旁边的人。旁边那个一直和他相互意见的汉子也陡然一动神色,把手插入怀里,摸到一个卷轴上。

“你姓什么?!叫什么?”沙通天激动地问。

问姓什么?!飞鸟觉得对方的眼睛炽热不已,心想:乖乖,将来你死了,再给我个干儿子,我就有两个了。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便报出自己的名字,督促说:“战机一瞬即逝,还请壮士立下决定。”

“好!我就跟你去!”沙通天想都没想就说,“我带在身边的这三百余骑大多都是最初跟我的弟兄。”说完,他立刻回头,冲大伙喊:“官兵杀咱的兄弟,赶得咱们如同赶丧家之犬!?咱们是夹着尾巴一逃再逃,还是回头跟他们好好打一仗?!”

稀稀拉拉答了几声,可见对方的士气多么低落,但他们确实已经掉转马头,体现出一起出生入死的深情。

飞鸟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基于上一仗打的,觉得沙通天除了这三百来人,根本不把其它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不管怎样,飞鸟为自己能欺骗对方去卖命而飘然欲飞。他决定要找到一切机会将这三百人当成替死鬼放到前沿。要是夜袭顺当,自己就带人马加入,不顺,自己扔了他们就跑。他想:你也想着让我们的人冲到前面吧?反正也是相互利用,倒是就看谁自救及时了。

说完,他要了赵过的手指头,弄了点血,写上一封鸡毛信,派可靠的人送了出去,接着,带着自己的人走在前面。

沙通天也跟了上去。两拨人马这就跟着唐凯,翻山越岗,向目标地接近。行了一大半的路后,月亮渐渐被阴云掩盖。他们只好下了马行进,下半夜才摸到官兵驻地的后方。夜空中的星星悄悄不见了,夜幕渐渐越来越黑,完全遮住天际。人们无法感觉到是什么时候,只看到敌人营地要处照明的火光还在亮着,隐隐有点刺眼。营地的外围打了几处门栏,设置有路障。伏在半山沟里,飞鸟都可以看到路障内的明暗岗上游弋着的游哨。

这是没有可犹豫的时间的,数百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发出声响。

飞鸟这里没有达到暗杀抢门标准的好手,只好把眼睛看到沙通天那里。沙通天点了一下头,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立刻,数十余个兵士便下了马,向坡上摸去。胡经的人早就人困马乏。外面又冷。所处的位置又是敌人难以摸到的地方,后营这得士兵们多少带点懈怠。寂静中,唯有的轻微马嘶也被烈风掩埋。狄飞鸟回头看过有点不耐烦地等待友军抢过栅栏的弟兄,已经找不到刚才出发的抢门勇士去了哪,再一眨眼,看到六七只枝划着不明显的弧度飞上去,射倒里面三,四个游哨。

刹那间,沙通天的人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抢先弄走一个木障,并用斧头打飞横插在栅栏上的木头。

非常刺耳的尖锐呼哨一下拉过寂静,响彻营地。沙通天的手下显然是接受了哨兵发出警报的事实,并不急于去杀他们,而是继续收拾道路。哨兵看已经无法补救,多已向后逃去,只有一个哨兵和军官大声呼喊着,用力扛住几名马贼往一边挪掇的障碍,尽忠职守地守护自己的岗位。

飞鸟不知从哪听的一句“好汉子”的赞扬,不由认同地点点头。但别人就没有这样的欣赏高度,挪掉其它木障的人已经在许多骑兵已经走出黑暗,向前猛进时,将那军官射杀。而哨兵一下被推出去,倒在地上。

随着攻入栅栏的几声欢呼,飞踏的马蹄爆豆般,越来越密,如同催促这些疲倦不已的士兵起床的战鼓,瞬间就扬起漫天的尘土味。那个手斧头的汉子在同伴放进马匹时,吊上一只,只一拉缰绳,就在马匹半嘶仰天中砍去半只门柱。

刚冲过的飞鸟来不及回头骂他,回头再看,却见他用马拖着那门柱跑了起来,而门柱上起了火,挂起一片狼藉的帐篷。

飞鸟边为他们的表现吃惊,边冲在走偏的牛群后,在空中甩响脆脆的鞭子。看着被赶起劲的大小公牛都顶着角奔,无论是敌是友,是无人敢冲在飞鸟和唐凯前面的。这些牛浑身装备了浇过火油的干柴,一旦被唐凯毫不留情地点燃,就带足浑身的火光,在烤肉味道和闷声悲嘶中,更加迅猛地向前猛冲。

飞鸟见火牛冲帐帐燃,冲人人躲,也不再紧紧驱赶,而任它们在帐篷间冲出数道火沟,自己扬了几扬刀,从中穿梭,刮起一个一个嚎叫打火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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