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长月一带早有秋霜下,草衰而枯,十一州山河大地憔悴。wwW、QUanbEn-xIAoShUo、coM东部台州,余州,商州俱有旱情,秋粮颗粒无收,民多无所食。各地因饿死,瘟疫而死的人随处可见。司牧俱请赈灾,监国邦河王子密使人开台,商两地大仓,半食半沙以放,尽失天下人心。太傅,太保,辅丞,丞相从行中枢省中接数州府,郡县奏报方知此事。丞相密查后方知道,两处大仓所盛米麦皆不知何去,夜中大哭,次日眼红嗓沙。

王子傅方亮尤知自己必有罪,吞金自尽,王子太保朱天保责问秦纲。

面对朱天保的责问,秦纲先不出一言,后怒,骂他为猪狗。朱天保受辱,挂银印归家,行至庆德府外见人多有饿死,心有不忍,作诗云:

回车未言迈,垂泪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西风摇骨草。

有道义之交夜追,立于其牛车头羞之,言:“你主何在?你何在?劝而不听,当再劝,弃之为不义!”朱天保始回。

事实上,靖康王不以王储而以大王子监国实有深意。秦纲为长,靖康取通州地时,其曾经节度过登,台,余三州,其间私人众多,丞相又是其母华荣妃之堂兄,若令王储监国,必然生出变故,上下未可一心。靖康王做梦也没想到,他器重的大儿子会做出这样的经天大事。

长月之地,入十月也同样转冷。夜中白霜浓雾,穿厚衣也有点冷意了,可陈万复毫无退意,日日挑衅勤王军一战。他果真以为自己如同军神一样战无不胜?要凭借劣势,硬是倾吞掉百万大军!

靖康王有些察觉到陈万复的意图了。十月三日入夜前,他忽招众军国大臣入阵前指挥殿——明月宫偏殿议事。其中有军政大臣左良玉及其下左右辅臣,军大仓令傅太安,威虎将军守城兵马元帅健布,贲郎指挥使西门杨,军部省兵马策丞赵昭明及及其左中丞左副丞,九门都督王乾,西山大营游击将军唐渊,各殿前散将,左中右殿前指挥使。

诸人不敢怠慢,一时三刻全部到齐,按时鱼贯入内。靖康王早使人除却了偏殿诸摆设,将一案立于殿心。众将一进来,就看到宫殿大变样,接着注意到一大挂幅图板在偏殿偏柱上撑挂。诸将纷纷诧异,却无人在大事面前纠正枝节礼仪。左良玉和一名侍奉官紧随靖康王身后,束手站立在牌挂前。众将欲行礼,却被靖康王止住。他轻轻一笑说:“将军在军中,不可唯君命是从,今日论战,当无贵贱!”众将诺然,却不敢应口,纷纷朝挂幅看去。

那挂幅上面为一山水勾线图。众人都是将兵或者是将过兵之人,大多认得是料地司博士所画京畿附近五百里之地。健布见众将议论纷纷,突然往旁边一看,一下子惊呆了,中间案上原来放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不仅砌有高山,丘阜,而且有城邑,高地低地,还有一河,其中水银尤悠悠流动,和挂幅隐隐相合。

侍奉官咳了一声,众人知道靖康王要说话,立刻住口看向靖康王。健布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想说什麽也没有说。“众卿都是孤之爱将,勇武方戊之士。自春初与西庆战已经多日了,国力损耗一日便去万千,天下士民如入水火,非不欲胜,实彼陈万复过于厉害,无十分胜算!国都之下安敢轻举?若败,一倾城二倾国,诸位都有什麽看法,说说吧!”

将中忽有一人出,乃是昭武校尉宇文元成,众人皆有一种鄙视感。宇文家族世代公卿,此子纯纯是祖荫而上,南进剿贼,折兵士三千,杀数名无辜百姓。王责之,他说:“入夜,眼不明!”因他父亲宇文泰曾替君挡射身亡,王不忍按弃市惩处,给了他一个四阶闲差,领点俸禄而已。举朝都因此背地里叫他“田鸡”,何为“田鸡”,夜中视物不明也,而又高栖于枝头。

“君父何出此言!!那陈万复不过一待杀的猪狗儿,明日给我一支人马,我提他头来见,免得再让众人左右为难!”宇文元成暴然说,其雄身微耸,一付英雄气概!

“其志可嘉!”靖康王知道他的能耐,还是面带鼓励,对他说的话不了了之,“健布,你有话讲吗?”

健布中等身材,相貌忠实,木肭,不善于言辞,好久才说:“我看陈万复欲损耗我国力!”

靖康王赞许,请左良玉单独授个人战,布置军属。大意为,夜间出战,使一军用龙骑车拉毁西庆营寨,以真攻为佯攻;分军五千铁骑插入敌人左侧累土而成的投石车,掷火车阵地,毁掉这些器械,为日后决战做准备;另外遣一上将军穿过敌军营地到勤王大军那里统制诸路军马,为后日之决战做好准备。

同时增“勇爵”,杀敌十人以上者予其爵位!

忽又有一人出,众人视之,乃兵部省策丞,他躬身说:“武烈祖制爵位之日无礼部省,不议而立爵,今又如是,恐日后军爵泛滥!”

众人都觉得他迂腐,只有靖康王无语,复而叹气,说:“孤意已决,日后再议吧!”接着神色一变,厉声说:“越敌人之营地,非勇不可,领众人之军,非能战不克!谁可带人马为之!”

众人都各有思,唯健布跨前几步单膝跪于地上,说:“末将可往!整军部阵俱行!”

靖康王大喜,上前亲手扶他而起,说:“你要多少人马?”

“武烈祖亲立虎贲军!”健布有些慌恐,但言语斩钉截铁。

靖康王一点也不遮羞,看了贲郎指挥使一眼,毫不留情地说:“今日虎贲远不若往,如何能在敌阵中杀进杀出!”

不及有点气急的西门杨说话,健布再拜,慷慨言:“臣能!”

殿中复无声响,此举无非十死一生,凶险莫测,除健布者有何人?殿人忽然觉得都不能比。

“战胜之日,我要再见到你!”靖康王说,腮邦咬劲,喉头往复而动,接着背过身子。

“无君命,臣不死!”健布泣不成声,但声音依如金石。

贲郎指挥使觉得大丢脸面,跪下复说:“臣——”

“你留在孤身边,他日孤亲上战场,不能没你!”靖康王说,毫无疑问,他是害怕两人互为掣肘,但如此一说,倒让世代为王室勇武之门的西门杨心中也好过一些。

是夜!又起了雾。

如此的夜中,长月内外城的建筑群此起彼伏,有的地方耸立如山,有的卧如龟蛇。那些非城属建筑也栉比鳞次,勾角飞檐。黑夜淡月,建筑群落在灯火和薄雾中阴回有现,足够让不经意者惊心动魄。

所挑选出战的都是精锐士兵,黑夜中无一人出声,只是踩响沉重的脚步声。大地也几为这合为几音的大踏步声震颤。现在是夜尤未深,居民们无什麽反应,不少人探头出来观看,但看得并不真切。

靖康王害怕夜人惊起点灯,从而惊扰陈万复,决定在刚入下半夜就袭营,反其道而为之。

城中早些日子就做好了夜战的准备:夜晚,三个以上非家人聚首者格杀勿论;在西庆兵未攻城的日子里,甲长,里长要把剩余人数统计出来。外地人所住地方,由其东主告诉他日夜都不许出门,否则就地格杀;收容的百姓要被圈禁。这样,就是有奸细,在敌人不攻城的时候,也几乎无送信出城的可能。

其实就现在来说,这样的戒严令执行起来困难重重,尤其是第三条,硬是强行执行。

一直以来,陈万复都在用一个超级高明的办法——修过营寨后,把掳来的人放进城,一来,能让朝廷怕是西庆方靠百姓来赚城而左右为难,要是不放则显得朝廷苛,不顾己民死活,要是放这些人入,城内就消耗更多的粮食;二来,可以放进去大量的奸细。靖康王冒着众将的反对下令开城门,下此军令以防,毕竟民心在战争中至关重要。

靖康守城大军在内城典军场和外城快速地集结。靖康王身备戎装,静静地听将官们清点人数,布置命令。夜风入怀,他不减当年的豪气,岩松一样骑在马背上。在一处火光的照拂下,他举头环视,威风不减当年,雄壮不减当年。

所有的士兵都受到感染,没有人不血液加速,想呐喊出口的。

这绝对是一个可媲美靖康大公的贤明君主,爱民,重义,尚贤。士兵们和千万子民们一样,忍不住从心里敬仰他,爱戴他,服从他。登基三十余年间,他先轮起重斧,大胆地将先前靖康大公设立的混乱体系给予规划,之后,开疆数千里,恢复整个西定帝国全盛时的疆土,开创鼎盛的文治武功。不少臣民希望他能称帝,但他拒绝了。他回复众人说,靖康接壤的国家众多,乃是乱战之地,非武功不可居之,岂能无功自封?!!

此时,他手持麾节,身后的披风随风轻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不倒的神明,在士兵们的眼里鼓舞出光和热。

一个伟大的领袖就是一个国家的依靠,众人软弱,他就是钢铁之源;众人麻木,他赐予那荣誉之剑;众人失败时,他便是依靠之山。尽管他一句话也没说,士兵们都在刹那间觉得热血上涌,再不当西庆不可战胜。

健布往三千虎贲军整备的一处走去。左良玉突然赶了上来,身后带着众个信使,他把健布拉到一边说了些军务上的话,之后才谈私情,说:“将军身系万千,当珍重生命!”

健布大笑,不顾礼节重重把自己的手拍在左良玉的手上说:“我等击掌为誓言,若不能胜,我当不容于黄泉。”

“不要这么说!”左良玉制止说。

虎贲军为靖康大公一手创立,以虎皮套马,选勇健之士组成,骠悍难挡,大大出名。当年靖康大公说:“此军当永三千,用以永当三万!”可惜,自二世起,此军高陈于京师,不用多年,其中多是贵胄子弟,远远比不上当年。健布设案,立于军前,虎目四扫,见军士们牵马列队,也整肃成列,煞气弥漫。

他心中满意,突然举白布束于头上,奋声说:“我欲九进九出,汝等畏惧不?”

众人皆颤栗,不敢抬视。健布大怒,脱去索甲上衣掷于地下,露出毛胸,浑身满是刀疮箭疤,又说:“尔等可是男儿?要走不留!”

众人都不吭声,健布令他们下马,脱去马身虎皮。突有一人哭泣,跪到前面说:“自我祖如今已经六代,视之若性命!”起身脱去甲衣,慷慨说:“虽不知成与不成,不过一命而已!”

众人纷纷从之,脱去衣甲,上前取白布带,喝酒吃肉。晚风冷,众人纷纷起棘皮疙瘩,可个个神色已经如常。远处左良玉看去,正要上前劝其重新穿上衣服,却听健布说:“九进九出是试你们怕不怕!仅仅杀到对面而已,虽需萌必死之念,也当求胜而不死,穿甲!”

国王静静地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兵卒,突然感觉到自己老了。只是这一会,他就有些眼花,在冷风中也有些想发抖。他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在士兵面前发抖的,即使是冷风吹得也不行,他动了一动,想摆驾离开。

正在这时候,一个骑士飞马跑到靖康王身边过去。靖康王视之,是王储秦林,他正要询问是什么事,秦林也略有些惧色地问:“父王,我也要去?”

靖康王吸气而愣,嘘气说:“你若不能取军心,如何能君临天下!”靖康王说此话时不由失望,处乱战之地,将多因征战而功多,若不能取军心,日后自然无法弹压军伍。无论是大中还是西庆,无不是因君王远军而逐渐让军阀割据,尤其是大中末年,军士为喝醉酒的威武大将军杨黄袍加身,不管他是真醉假醉,这至少是一种普遍的认同。

他看看自己的儿子,见他目中满是恳求,虽然心中不忍,还是想了一下,说:“你父当年十八岁便亲临战场,不避矢石。你带一路人马,身边都是勇武之士,远比冲锋的勇士安全得多!真不知道你为何会这麽说,让我失望!”

王储眼皮跳动,一句话也不驳不动,只好不服气地说:“君临天下,未必非要亲临战场,若让我指挥一军,未必败给那个老匹夫!”

“是吗?”靖康王有些看不起儿子,见他又说空话,更加失望,只好说,“天子之头上,悬以利剑,系之于发丝。汝今日有汝父,他日没了呢?汝不能坚强如铁,勇猛似虎狼,就会堕落,乱杀人,乱纵容人,乱依靠人!去吧,记住,你命系于天!”

王子犹不愿意涉险,说自己前日如何如何凶险,差点都被射中。靖康王无奈,说:“今夜我随同你一同出城!”

秦林说:“据我知道,往时天子亲征,往往为将领的掣肘,而且师出要必胜!”

“你知道吗,经不起战败,或者成为将领掣肘的帝王都是不合格的帝王。上位者过于玩弄权术,平衡之术,就会失去爱戴;过于注意自己权威的,其实正在失去威信;过于爱惜自己的就会自私,从而糟蹋作贱自己。”靖康王娓娓地说,“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是缺点!一军统帅是不能跟士兵一样冲在战阵前面,但也不能像你,见战就避,躲到敌人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如今西庆军以少敌多,无曾一败,将士们多少有些畏敌,觉得敌人是无法战胜的。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输,让你去战场也是激励他们的一种办法,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怎麽能行呢?”

王储不知道听了进去没有,也不知道分辨出对错了没有,只是说:“这些,儿臣也是明白的!”

靖康王觉得自己真要给儿子做做榜样,他去了次战场,只是远远看到人家抛头断臂,回来就睡不着。自己怎么将天下托付此身呢?他招手叫来西门扬等人,要以六十三岁的高龄出战,说要看众将士是怎麽英勇杀敌。众人大惊,无不如王储所说的那样拚死劝阻。靖康王怒,奋声说道:“尔等不能保汝君?!”

西门杨等人劝阻不住,纷纷请求全力一击,点燃狼烟让勤王大军策应,靖康王不许。

城中数万人未雨绸缪,而城外却一片宁静。陈万复寻来几名军将谋士喝酒夜议,摆出宴席。这里住要是有有新赶来的奉节使者和揽务监军,说白了,他摆的这场宴席不过是迎接眼前这个得宠的文人——图姆大士董仲书罢了。

陈万复上书退军一说又一次给西庆十三拒绝了,倒换来了皇帝的再次加官进爵的旨意和一个文人监军。此时,他不说自己满意不满意,也只能担心两者不和,这就特意摆酒,以示交接。

他想询问一下董仲书,看看朝廷的意思,这就先敬了几杯酒,然后说:“董大人为图姆大士,饱学不让靖康高儒。不知道大人对此战怎麽看呢?”当然,这明是问董仲书,实际上是问皇帝的意思。

董仲书是为西庆皇帝的爱臣,早年因言谈诙谐被宠,后拜靖康国师门下为生,从此顺风摇而直上。所谓图姆大士是为西庆皇帝的政书房大臣名称,其中臣子,无论品级,都仅仅次于国师,丞相,兵马大元帅,最高断事官。西庆本是游牧立国,西定公主两次和亲给其带去了西定文化,其后国主以己有西定正统血脉为由,自加大皇帝称号,改国号为西庆。其国内体系,有的照搬西定,有的随着传统,内务杂乱,官署繁冗,是时局一大弊端。其图姆就是上书房一改,可是丞相自有官邸,不在上书房大臣之列,相互批复困难,就不伦不类起来。

董仲书也是官场纵横的人物,怎麽不知道陈万复话外之意,丝毫不吐露自己的意思,说:“下官这次来,是送些粮草。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打得靖康无还手之力,就不要顾及冬日。要知道——!陛下举全国之力,如今更是倾国补给,怎能因为冬日将来而罢手呢?”

“赞朴大人看呢?”陈万复把目光移到奉节使者那里。

奉节使者不过是机要处毫末之官,赞朴也就是多加了个阙薛侍卫衔,让他说似乎不合情理。但奉节使者为传旨之人,其言和董仲书一样为皇帝的意思,陈万复也是多方询问,以求圣意。

“我的意思是我国举国之力灭不了靖康!”赞朴黑着脸说,一点也没搞明白陈万复的意思,但他的话大得陈万复的赞赏。

“靖康国二十户方出一丁,如今打到这份田地也不过是每七户,八户出一丁,国力雄浑至此,如何能灭掉?我朝廷举全国上下青壮,也只凑了四十万军士,数万补给青壮,若我所料不差,恐怕壮女都用到补给之上了。”陈万复冷呵说,“靖康王为千古不世之枭雄,虽然老迈,然一言便可让千万人断头赴死,谈何灭之?一口岂能吃一头牛?”

“元帅大人吃醉了!”旁边一个幕僚慌忙提醒他说。

“不!既然赞朴兄有同感,当陈此言于陛下,我陈万复拜托了!”陈万复拾身而出,拜赞朴。

“元帅大人严重了,当初举兵,你不也是极力称病吗?直到我君欲以他人建功,大人乃康复了!”董仲书说,此话非常刁毒,示意明显,乃是讽刺陈万复的。

“想不到元帅大人对政务颇为了解!”董仲书接着又抚掌说,此话表面平静,里面他话更多,元帅对政务垂涎意味着什麽,不说可知。

赞朴叹了一口气,扶起陈万复好生说话,他如何能担得起兵马大元帅的跪礼,只是心中感慨。单是这份讽刺的话就知道日后将生一大祸端,若监军看不起将军,必然会误军家大事。他余光轻扫,发现一将已经将手握于剑柄上,知道赞朴此话已经惹人反感。

“大人放心,我虽是小吏,可也知道君恩,更知道大义,死而死,当不负将军!”赞朴激动地说,料他所不能想到的是,日后这句话真的是他葬身之言。

陈万复知道董仲书的话也许就是某个人不经意间流露的意思,否则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说。在无可奈何之时,正要给他说一番国事为重的话的时候,门外有将入内,接着有兵推两个人进帐。

“这是何人?”陈万复问。

“从东边来的送信人!我打散了他们的人,俘虏了信使,从他们身上收出几封奏折。大人请看!”将军躬身而上,把手里的匣子递给陈万复。

陈万复不动声色,回帅案观看。一名信使瑟瑟发抖,另一名却抬头挺胸,大声说:“狗贼,速杀我等!”

毫无疑问,这是丞相梁黎唛百般无奈递来的官函。如此形势下,国家大事尤其不能口头由小吏代传。于是,他写了反话呈递了上来,只希望靖康王见他笔迹可信,一读可知!陈万复,翻阅良久,突然问:“你从哪里来?”

那胆怯之人刚要张口,另一人扑上来咬住他的耳朵。“啊!!”一声惨叫响起。

“算了!我不问就是!这都是谈些家事而已,说王子病了,凡事处理得很好,问什麽时候能打胜仗!”陈万复笑着说,“松绑,送两位壮士去城里!”

军下之人对陈万复的做法多有一种盲从般的服从,问也不问,就有人拿过信函给使者,并上前打算送他们出营地。

“你??!!”董仲书责问。

“董大人不需对这些小事过问,大人刚入军,我遣一人把一些军务上的事给你说一说,如何?”陈万复客气地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清楚的事,就不要管!

军士送二人出,赞朴也问到底为何。陈万复笑而不语,只是遣散宴会,让众人早早休息,说明日将有大战。

城中兵马已经布置妥帖,数万军士整装待发,等着夜深时刻来临。城下突然来了几骑,说是信使,他们越过护城河到达城门之下。城上吊下灯火,看是西庆军士,立刻张开弓弦并去回报。西庆兵引去,只留两使者在城下大声说自己是何人,从哪来。

一徐徐引去的军官大笑,说:“元帅大人果然料敌如神,一到城下就知道敌人的使者来自何处!”

不久一将立于城头,先吊过信物观看,这才垂下软梯请使者登。

陈万复等送人的亲军回来,立刻便问使者从何处而来,闻后大喜,让一兵立刻去请八马将军张宗。

人高马大的张宗不时便到,见陈万复铺开一图,示他去看。

“这里?一个小小的府城而已!”张宗听了陈万复的安排不太明白地说,“何必遣五万大军,我看一万就够了!”

陈万复笑,说:“我知道你稳重才叫你来,可不能轻视这里。这是靖康国君的老地,现在此地定为靖康之中枢行省所在,一旦袭击奏效,靖康国立刻瘫痪。这些杂乱的勤王大军竟然笨到不守上而守下,只是想堵了我们往玉门关的路。就算是想中断了我们的补给吧,可又龟缩着不敢袭击我们的补给,真是打算等靖康王打胜了,他们戳我们的屁股。”

“这?还是一万人就够了!”张宗拍拍胸口保证说。

两人正商议间,突然军中角号响起,外面马蹄脚步声大举。“想不到这麽快就来了!”陈万复大惊,“恐怕是决战,看来只好取消!”

火光耀着靖康王的脸,他铁铸一样立于华盖大车上。数万弓箭开始引火,只等着一声令下。陈万复设立营地是反向翼型包围,屯头就是不让人突围的,同时又是反攻为守,大占了便宜。靖康王所要打的是左边的半堡之地,这里边的高处就是敌人攻城守寨的器械所在。

点火兵手举火把走了一遭。

接着,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万箭齐发,千万枝流星般的火尾箭枝从天而降,落到西庆的营地去,落到刚刚在土墙处聚集的敌人那里。紧接着弓箭兵让出几条宽阔的大道。缓慢的龙撞车到了,几百头庞大的食草地龙每四头连在一起,到了营寨边木桩和土袋跟前开始掉头。龙兵们用巨大的带锚镢的挖土铁瓦死命地下扣,军官号令着拉或者退。

西庆边的弓箭手也开始聚集射箭,龙兵虽然都穿着厚甲,可还是有不少人被贯穿倒地。但很快,后面的靖康军用火箭又一次压制下了对手。土堡让靖康一方不能攻进去,可也让西庆的马队无法直接从营地杀出来。西庆的骑兵快速地集结着,但是对对面先压上来的弓箭无可奈何,只有从开在中道的寨门奔出。靖康的枪兵早就开始已经布置了防线,枪林密密 ,前排蹲后排举,把中道堵得水泄不通,靠右边的是刀盾兵,它们把盾牌高树,扣得严严实实的,以防止西庆右侧一角的弓箭兵射箭。但这样并不如意,西庆的骑兵边往前冲边射箭,不断从倒下枪兵的缺豁攻进去,枪兵们拼死相争。

土堡自然是里高外低,另一队不多的骑兵开始沿土墙砍杀上爬的龙兵,但很快被后面掩护的弓箭手射退。木桩加夯了几围的土袋也有点让龙撞军无法下手,但很快,几十辆特制的大车被调集到前面没有龙兵的地方,撑起一个巨大的斜坡,大量的步军和龙兵也开始从这些地方越过去。一但到了内围,步兵们开始掩护龙兵们打起穿刺,很快,有一支刺枪从土墙这边露了出来,外面的龙兵立刻把刺枪扣在巨龙的身上,用口令喝令它们向外拉。

在一个小豁口出现的时候,枪兵的阵地也开始支撑不住。但无人逃走,后侧的枪兵后退拉开距离,跟骑兵们就地对杀。突兀出来的刀盾兵喊杀着将盾牌举在头上,侧面冲来砍杀敌人的马腿,甚至用性命换别人的马。几起深入的骑兵很快被后队枪兵们挑杀,连人带马顶着靖康的枪兵冲出很远。一个倒地的靖康大兵高叫了几声“万岁”,顿时波及正个战场,数人跟着大喊,竟然不顾枪兵对骑兵的枪阵,主动冲击西庆的马队。

血歌喊杀,将所有的血性唤起,无数靖康子弟,疯子一样狞然大叫,即使一身是伤,挺枪上冲,竟生生将劣势扳回。西庆的骑兵们在中道上开始淤积,军官不能眼看骑兵窝集,只好号令着后退,冲击枪兵又一次失败。

陈万复站在一处观战台上,让号角兵指挥前方,不断给赶来的将军们下达军令。可以说西庆对守卫战还是欠缺经验的,否则一定会在土墙的外围开壕沟,埋竹刺,当然,他们也缺这些守备器。一名军将骑马过来回报说:“敌人的攻击太猛烈了,又是在我换哨的时候进攻,无防备之下被堵出杀出去的通道,连两边几处哨楼都给推了。”

接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今日不知道为何,靖康人跟疯牛一样,死打不退!”

“你看那里!你们如何能打得退?”陈万复用手鞭斜指,一簇人马中有一大车,如炬的火光照耀出车盖之的颜色,“囤积数名重装铁骑!等敌人破营时突然攻出,直取靖康王。背后十里多就是长月城,人马没有回旋之地,我就不相信他能顶得住!通知张勇将军部,胡山虎将军部,让他们领本部兵马不要动,密切监视背后勤王军大营。若敌人出击,先派人告知,然后诈败各奔东西,等我的号令咬其后军,我们先吃他的百万杂牌!”

正是一段墙被拉去的时候,敌人投石车阵地开始了猛烈的攻击,带火油的裹木和大量碎石漫天都是。不少士兵都头破血流,也有不少士兵烧在火里,挣扎灭火。接着,是如小车盘的大箭横射。“我攻其投石车阵地!”健布请求说,“城前无斡旋之地,众军不能轻动!”

“好!让孤看看虎贲勇士的实力,是打掉投南还是回来在投南,你自己酌情!”靖康王发令。

“儿郎们!杀!”健布连军都不整就杀奔出去,身后三千勇士奋戈而从,杀向起火的敌军大营。就再此时,“哄”然一声巨响,有是一大段土墙崩塌。三千大军在废土上略微停顿,接着投左而去,势若奔雷。就在此时,陈万复也下达了进攻靖康王的军令,数千铁骑从偏边杀出,先缓后快。

入了敌营,众虎贲军纵横冲杀,视营地于无物。突然,健布看到一军斜斜向外杀出,为首敌将大斧如轮。“看我擒杀尔!”健布大呼,单枪匹马转向冲去。他自然以为这是拦截他的人马,用意再明显不过,一为挫敌,一为激励众虎贲军。

这些虎贲军以前虽未冲杀于战场,却确实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一但战心如铁,即使比不上当年,也相去不远。

众虎贲军投目看去,健布如同入羊之虎,手中一长一短左右冲杀,开波斩浪一样地前进,直取敌将。众军声势大振,转马跟随,侧击敌肋。健布突然大吼一声,战马长嘶,挑杀一人,投短兵杀一人,径直冲往那轮斧巨汉面前,众人失色,怎么都想不到健布杀得兴起,丢了兵器。那巨汉也一愣。但一愣就够了,两马相错,键布探腰出马,将敌人提夹于肋下,犹如豺狼扑翻巨虎,海冬青怒吊白天鹅。众虎贲军无不呐喊助威,猛烈进击。

陈万复看到那里一起人马纵横冲行,己方无法抵挡,震骇发问:“那是什么人马?”

“听说,靖康王下有虎贲一军,举世无敌!”中军择赴郭言德说。

阵地中人多反不灵活,陈万复不敢再增兵,只是让郭言德再领一军从右边杀去靖康军中。

键布夺得大斧,杀回来,大声传令:“破敌投石车阵地!”

三千军马多半接着向左杀去,更有被缠斗无法脱身的,健布也不再传令,带领一千多人向左又杀。

靖康王复指挥人马正攻,不时就见敌人投石车,掷火车哑了,接着起活,大喜,赞叹说:“健布之勇,冠绝三军!从今日起,就是冠军侯!”

郭言德领一只军马也顷刻杀出。靖康军正向冲寨,他环顾靖康王周围,已经只是寥寥数人,大喜。“我王快退!”西门杨大呼。王储惧怕,正想护住靖康王后退,不想靖康王声色俱厉,声如洪钟:“孤有何处可退!众军当努力向前!”西门杨领千余士兵迎头杀上,左右冲杀,众散将护住靖康王和王储。“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靖康的勇士!”靖康王用马鞭激励王储,但再看去,王储几乎马都不能骑稳,不由大怒,甩手一鞭说:“你是孤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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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子有“吱啦”之声,帐篷里暖和如春。

一家人早饭只吃了一半,就有少年来送昨天打来的猎物。

也速鹿起身,让他们拿走,他看几个少年都拖狼带羊,外面还有帮手,只得走到他们身边。

几个少年先后都说起白熊之事,大声争执,要与甲马对质。

也速鲁猜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扫视一番假装埋头苦吃的仨少年,见他们都若无其事,只得让少年先不要将东西放下,见了甲马再说。

也埚和也演丁趁一丝机会,纷纷佩服地看向飞鸟,当不关其事地建议父亲应该让他们把东西先放下。

“住口!”也速录训斥他们,可见本来要走的少年又被鼓足了口气,也只得答应他们把东西先放下。

也留桦尴尬极了,红着面孔吃不下东西,看也埚提着一大块肉向她挥手。

少年们最终都回去了,也答儿的奶奶担忧地问:“也速录,你准备怎样安排女儿的婚事。”

“我看父亲还是给甲牙孩伯父说一下。”也演丁提出自己的意见,“让他拿个办法才好。”

也速录点点头说:“还是也演丁说得周到。”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死那头大熊。”飞鸟可怜西西,站起来反思。

“怪也怪也埚他们两个小子,一大早就追着你胡闹!”阁伦额害怕飞鸟自责,慌忙说。

“哼,现在看,还未必他是打的呢?”也演丁继续演戏说。

“可真是我打的呀。”飞鸟坐下来说,他撕肉的姿势暴露了自己假装的委屈。

“好了,事情都这样了,我也只能按也演丁的办法试试。”也速录摆了摆手说。

“扎答安叔叔呢?他一定有办法。”也答儿问。

“他带着一队勇士出去了,下大雪以前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也速录说,“这事还和皇太凌有关,说了你们小孩子也不知道的。”

“去东部草原了吗?”飞鸟一听和自己有关,试探地问。

“是呀!去了千里之外的地方,要过好长时间才能回来了。”也速录说,“这个事情我一直想给你好好说说,可现在,唉!说不成了。”

飞鸟有点头绪了,近一步试探说:“他们要打蔑乞儿拖拖部这些害群之马吗?”

“他们是不记前嫌收容蔑乞儿拖拖部。”也算是成年人了的也阔台说,“我也是主张打他们的。”

“被什么人加的罪要什么人去掉,否则我们依然是他们眼中的者吾金,依然被各个部落压制打击。”也速录说,“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首领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怕这样做不起作用?”飞鸟反问。

“恩!”也速录诧异起来,还是点点头说。

“一样有用,蔑乞儿拖拖部和身侧十余个小部族在被靖康人攻杀的时候,没有人去救它们。这些部族,有的是怕惹火靖康,有的是别有意图,我部的举动是很正确不过的,至少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现在靖康人已经该撤退了,将来我们无论立谁为可汗,他若是不能为我们脱罪,草原上的人都会说他忘恩负义的。”飞鸟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克罗子部的一员起来,捧着**大谈道理,“甚至我们可以立个傀儡来,这样就可以借助散乱的几部人重新靠实力返回草原。”

!!!!!!!!!众人对飞鸟立刻刮目相看。“说下去!”也速录一下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询问。

“现在担心的是,蔑乞儿拖拖部会不会放心投靠他们的仇敌。手持金任不能说他们就不过虑了,至少还无法一下子能取信蔑乞儿拖拖部人;再就是我们怎样解决那么多草原人的过冬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若是和前面的问题叠加起来就不是问题了。”飞鸟说,“他们因为有顾虑,投奔来需要时间,有先有后。到了这个时节了,我们大可开空头的许诺。”

“妙呀!!”也速录慌忙再次点头,拍着桌案说,“他们现在来不了,过冬穷困和我们也没关系。”

“别夸坏了他。”阁伦额提醒说,“他哪都好,就是骄傲得像个公鸡一样。”

飞鸟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吃肉喝奶。也答儿虽然不怎么明白飞鸟说的话,见父亲这么赞赏,又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就推了推飞鸟表示满意。也留桦也留心地看着飞鸟,好一会才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阿爹!”

也速录大笑,说:“你将来定然可以光耀可颜部,成为草原上的一代英雄。”

也埚不服气地说:“只说了几句话就成了英雄?!”

“是呀。”也阔台也附和着说,“我看他真像个公鸡,打鸣响亮而已。”

冬雪在早饭间不知不觉地洒落,一那间转大,天地间到处都是北风刮得四舞的鹅毛。若以前的小雪是晚会前的开胃菜,转至此时已经正式起来,冰雪覆盖原野的日子正式来临了。猛人的节日拜雪日往往名副其实,这犹如神灵指示一般。(笔者这样不算夸大,我们的农历上的节气就准得惊人!)

身为家中的男人,在冬日出门之前一定要调度好自己的家用。也埚正用木叉取草,而飞鸟和几个奴隶在轧草,也阔台则带着阿克们堵住透风雪的漏洞,给马棚,牛棚,羊棚生上粪火。“也留桦,帮我给马儿套好保暖的皮帛。”也演丁大声喊道。

“这样的天要让孩子们早点回来。”阁伦额掀了帘子看了看风雪,安排也速录说,“不要让他们走散!”

“我知道!”也速录坐在炕上说。

“阿爹。为什么下雪了还要出去?”也答儿问。

“一算是对你哥哥们的磨练,二嘛,这样的天气,鹿羊,野牛野马之类的猎物都往林子里钻,打到它们更容易些。”也速录笑着说,“往年不也是一样吗?”

“非要去吗?”也答儿把手放到手炉旁边问。

“当然!也答儿,男人们的事你不要管,坐奶奶这边来。”也答儿的奶奶用骨针穿着羊皮,慢悠悠地说,“以前你父亲和你叔叔伯伯们都是这样的。”

门外驰来十余匹马,一个高大的骑士立马在栅栏外,用粗大的声音喊起来:“亲家,让我们一起去打猎吧。”

“甲牙孩伯伯,你先进包里吧。”也演丁招呼这个腰围大得吓人的男子说。

飞鸟在棚子里伸出头来,立刻刮了一脸雪,立刻又缩了回去。

“皇太凌,你以前轧过草吗?”也留桦闪了进来问。

“当然轧过。”飞鸟又扶了一下草,任一个大个的奴隶轧下去说。

“那为什么轧那么长?”也留桦看了一下碎草说。

“皇太凌说,轧长一点要让舌头不灵活的畜生们有嚼头,还说,喂食的时候不能有太碎的草,土沫子,要在槽受潮后再喂。”大个子费哈古力说,“否则,马匹很容易吃干草的时候被呛着。”

“胡说,洒了水不就结了冰了吗?”也留桦不同意说。

“不是洒水,这里面就有水气。每次要记下它们能吃多少,不让草料剩下太多就行了。”飞鸟扭来自己的道理说,“如果喂食之前让草料暖一下更好。它们和人一样,食物太冰了容易病,打喷嚏也容易病。”

“我们以前都是这么喂的,也没有事呀。”也留桦否认说。

“啊?那按我说的喂喂好不好?”飞鸟问。

又有二三十匹马跑了过来,有人大声问:“首领在家吗?”也演丁又把他们中的长辈迎了进去,留下几个少年在外面。

而他身边的甲马却盯着几个少年露出敌意。

“你们来干什么?”甲马问。

“昨天的白熊不是你猎杀的,我们也是来向首领大人求婚的。”一个少年振声说。

“是我射死的!”甲马看向自己一侧的哥哥们,粗粗地说,“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帐内箭拔怒长的形势和栅栏外的一样,长辈们也都就这件事大声地争论着。“我是首领,只能公允处事。”也速录就势拿出自己对甲牙孩的推辞,“你们都是族内的伯克,不要像女人那样争吵,我们今天再比一比,怎么样?”

也答儿偷偷趴在奶奶耳朵边说:“你相信皇太凌还是甲马哥哥?”

也答儿的奶奶装糊涂说:“我相信白熊的话,可它不会说不是?”

听到外面的争执,铡草到尾声的飞鸟这才明白为何也留桦会钻到这里来,于是,笑眯眯地说:“也留桦姐姐只有一个,可求婚郎却足足四个,又各有各的好。哎!嫁哪个好呢?”

也留桦趴在棚子的缝隙中看可一下,接着回来敲了下飞鸟的脑袋说:“别乱说。”

“其实要是我的话,我就和他们比一比谁打的猎多,自个赢了就自己挑选夫婿!”飞鸟挑拨说。

也留桦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半天才说:“可我不会打猎,连最笨的野兽也射不到。”

“也演丁哥哥为什么这么就能订婚?兄弟们的帮助很重要吆!要是你不参与,今天还是甲马赢,没有一家比他们家来的人多。”飞鸟把脑袋凑上来说。

“要是你喜欢甲马的话,你就跟他说说,给他机会让他诚实。今年作罢,来年再给他机会。”飞鸟说。

“可是——,可我也不知道喜欢谁。”也留桦低声说,接着看到运草的也埚,便叫住他。

“有事吗?”也埚放下木叉走过来问。

飞鸟慌忙又去铡刀边轧草。也留桦把也埚拉到棚子里满是牲畜的地方小声地说话,不时还回头看看忙碌的飞鸟。也埚一个劲地点头,最后大声说:“没问题,可父亲不会答应的。”

“奶奶!”飞鸟边送草边胡说一样地发了一句。

“奶奶?”也留桦顿时眼睛一亮。

大人们争执结束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能相互威胁,尤其是当着首领大人的面。后来的父亲们得到了机会,而甲牙孩也因为自己人多势众,没有一力反对,只是把吃人的眼睛投向其他伯克们,怪他们搅事。阁伦额正指示一个女仆人给他们斟奶酒,也速录正要现在就出发,也留桦从外面进来。她和任何人都没打招呼,走到自己奶奶身边低声地说话。

一阵过后,也答儿的奶奶在也答儿的搀扶下从偏炕走了过来。“我孙女的意思,你们中有人戏耍了我们则鲁也家族。”也答儿的奶奶虽然声音颤巍巍的,却有着不能置疑的威严,“若是甲马不诚实,是对我们则鲁也家族的亵渎,若是甲马诚实,就是你们三个在污蔑我的夫婿。”

“母亲!”也速录也摸不到自己母亲的意思,愣了一下问。

“所以,我的孙女也在我们家族的帮助下,和你们的儿一样的选择机会,若她赢了,她将来自个挑选夫婿。”也答儿的奶奶顿了一下自己的手杖说,“听清楚了没有?”

“母亲,这是不合风俗的?”也速录慌忙说。

“不!难道对首领家族的戏耍就符合风俗吗?”也答儿的奶奶威严地说,接着问甲牙孩在内的几个伯克说:“你们怎么认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至少也要给我们家一个合理的处理法。我们家只要也留桦的兄弟和异姓兄弟参加,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婶母!我——”甲牙孩重重“嘿”了一声说,事实上,这对他的威胁根本不大,他只当是则鲁也家族为了脸面而做出的让步,随后点了头说,“好!我们克罗子部人本来就是勇士中的勇士组成,要是这样也输了,我们也没有脸向首领也速录兄弟求婚。”

“带多少人都不计?”一个伯克留了心眼说。

“不许征召下面的百姓,只要是孩子们的叔伯兄弟都行。”也答儿的奶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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