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父亲的提醒,飞鸟拉了飞雪和二牛在天黑之前再次赶到那户“董大”酒坊。Www!QUanbEn-xIAoShUo!cOM市场这会又是个该热闹的时候,天上没了火辣辣的太阳,乘机出来买东西闲逛的人自己多了些。飞鸟骑马带着大牛,飞雪自骑一匹,三人到了东市上,探头观望。酒坊竟然好像消失了一样,仔细看过后,这才知道铺子关了门,招牌也被摘下。

两三人拽马过去,来到紧闭的铺屋外。门板是树起来的条木板对的,飞鸟看了一下,用手擂着门板大喊。

“哥!他们不会跑了吧?”飞雪问。

“那好呀!我们不用花钱就有了门面。所以他们反悔也是赚,不悔也是赚,这就是你飞鸟哥的厉害。”飞鸟教训飞雪说,说完就继续敲门叫喊。

好一阵子,里面无半点动静。“可能出去了吧。”二牛比较老实地说。

“奇怪!”飞鸟干脆把马拴在人家伸出来的棚子上,接着到墙边,扣住缝隙往上爬。二牛劝他等上一会,毕竟墙头很高,里面又没人。

“我只站上面看看。”飞鸟刚说完就捞上墙头,紧接着就闷叫了一声,但还是爬了上去。

“怎么了?”二牛和飞雪都问。

分神之下,飞鸟回了一声:“墙头有碗片和铁刺。”说完叫了一下就栽了进去。二牛和飞雪在外面叫他,他应了几声,说自己没事,既然进来了,就看一看。

院子,飞鸟没看过,只以为东市外面的路离得不远,这会他一边啜着手,一边揉着腿四处看,才知道自己看得不对。他四处走了一圈,这才知道院子不是一般的大,足有上千步,对面邻街的地方也是房子。三四处井水被石头砌着,上面辘轳。旁边还栽了十几盆叫不出名字的漂亮花草,上面搭了小棚子,其中一盆花正开,白红娇艳,就像女子的脸蛋。院子的其他地方都是容器和干了的酒糟,飞鸟仔细算了一下,觉得圈猪,杀牛都可以,他只是后悔没问东家怎么收房租,毕竟大得出人想象。二牛呀,二牛哥,你怎么不想想房钱呢?我又不知道有这么大。飞鸟无奈地叹气。

墙口一处不明显的土窖被拔了,一堆泥土墒早被晒干。“反正都掉进来了,我又不偷东西。”飞鸟自己安慰着自己,接着趴在窖口看。

里面透着一丝冰森和黑暗。“转移老酿!”飞鸟怒哼了一下,“怪不得阿爸叫我立刻送钱。”他犹豫了一下,顺着坡子往里走。坡子不算浅,缩身走着,还渐渐可以见到带暗斑石头板。飞鸟边心说着好大,边继续深入。里面慢慢缺少了光线,飞鸟想回头找木头点燃再下,但随即就想起一些常识。

空气很不好,带着酒酸和松香味,他也不怕,毕竟从小养气的他呼吸很慢。“这样的窖,他们是怎么开口就能取酒的呢?”飞鸟有疑问。接着才觉得路不再是倾斜的,前面有了个转弯,他摸了过去,看到前面有火把的亮光。飞鸟贴身假躲,也好拿出猎人的样子,却突然发现旁边有偏室,飞鸟忍不住心思,进去摸着分辨,果然碰不到酒,只能摸到空酒海(类似于木桶,古代藏酒容器)。

气氛阴森,飞鸟依稀能分辨一些东西,他边摸路回来边踢了一脚旁边一个黑忽忽的东西。“哎呀!”飞鸟没有踢动,反而弄痛了脚,旁边立刻有什么小东西穿行的声音传来。

“老鼠?真是疏于管理呀。”飞鸟摸到门边,“嗨”了一声。瞄住亮光之地,他继续深入,慢慢能看到墙壁上是有没点亮的灯火的,只是他没有带火具。“现在才知道阿妈给自己添小弟弟还是好的,毕竟女人就是不顶用,要是我,怎么也不会让这么大的酒坊倒掉。飞鸟看到了拐弯地方有了火把,好像又人,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非常高明地跳跑到一个凹去的角落,跟一只深陷险境的老狼一样警惕,左看右找。只是他这位猎人站到了“野兽”的家外还浑然不觉,他侧身处是一处不显眼的门。

飞鸟听到了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包括细小的脚步。他警惕地伸出头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正把心提到坎子的时候,这才辨认出声音就在自己旁边。飞鸟也发现了关着的小门了。因为外面亮着火,里面亮不亮灯火都让人不在意。飞鸟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上多出的光线,立刻惊跳要跑。就在这时,门开了。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伴随着火把轮下的弧线响起。

飞鸟也感觉到自己一冷(情形引发)一热(火把),抱头下蹲。火把砸到墙上,弹了出去,火星四冒,有的落在飞鸟身上,飞鸟也惨叫不已。

“谁?”女子用惊惧的声音尖问,接着就抱着什么东西向下砸。飞鸟蛙跳出去,大声叫停。

什么东西大声地烂掉了,还有**的哗啦声。

飞鸟用自己狗一样的鼻子打探到浓郁的酒香,飞快地提上落在不远处的火把,大声说:“你家转移老酿。”

女子大声地喘息,头晕眼花中,这才看到眼前的人是谁。

“你怎么来的?阿爹回来了吗?”女子捂住胸口靠在墙上问。

“怪不得我阿爸叫我早付钱,原来你们真不像话。”飞鸟指住喘息越来越大的女子说。

“里面好一阵日子换空气的时间都不够,出去再说。”女子因为后怕而恼火,还可惜自己的酒,弯腰拾起小酒桶。

飞鸟好心地拉住她,却见她满头出汗,腿脚打颤,衣服更是暴露。“这里这么凉快,你还热?”飞鸟边走边哼道理,“果然做贼的就是心虚。”

“哼!”女子冷哼一口气,起身弄灭另一个火把说,“空气这么闷,我又以为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很脏吗?”飞鸟都想快快地出去,看看自己脏不脏。

“你也不拿火把,怎么进来的?这么黑,不怕?”女子边和他一起往外走,边用威胁的口气问,“我阿爹呢?”

“我本来想站到墙头看看你们家有没有人,可是上面都是尖尖的东西,就掉了下来。看!”飞鸟算帐一样伸出胳膊和手,上面被划了好多伤口。其实他衣服也烂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活该!”女子气愤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连陈酿一起卖给你了?”

飞鸟一下停住了,转身去拿女子手中的酒桶。女子只以为他觉得受骗,返身要找她拉扯,率先警觉,拉住木桶不放。“那你怎么不说明?”飞鸟一下因没便宜多赚了,大嚎一声,瞪住女子说。

“说的很清楚的,我们出去再看契约。”女子奇怪地他一点也不显得气闷,只是督促他快点走,“快走,就是想算帐,出去后我们比试一下好了。”

飞鸟转过念头,觉得本身反正有得赚了,一点也不担心,仅仅是蘸了一下酒液尝尝,他边允着指头,边巴结地挎住女子的胳膊,边搀扶她边说,“反正姐姐还在,以后酿更好的。”

女子沉默了,不吭声地随着他走。

出去后,女子甩掉他,大声说:“快看契约吧,我们商量的是所有酒具和门面转租。”

“看,我都受骗了,至少要送七八十来缸陈酒。”飞鸟假装苦闷着跺脚,好久才故意拉出僵硬的笑脸得寸进尺。

“想得美,酒坊早因为我家衰落,不能出特等酒了,更没有圈窖。”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看飞鸟又直着眼睛看她比上午更因无人而更暴露的胸脯,慌忙往一边走,说,“我去换衣服。你想偷东西的帐我就不算了,算是契约中对你的补偿。等一会我们谈房租,要是价格高了,我就送你点陈酿。”

“房子是谁家的?”飞鸟听出不好。

女子得意地狂笑两下,一抬头,说:“我家都这么多代在这酿酒了,连藏窖都建得这么大,你说房子是谁的?”

飞鸟查点崩溃,也不管墙外二牛和飞雪焦急的声音又响起,更不管她是不是去换衣服,连忙跟在后面说:“你说你家是南方的,要回家。”

“是呀,我老家确实是南方的,我们本来打算连地一块卖掉回家,偏偏有人愿意雇我们留下。”女人哼了一声,“我们父女自然也不用走了。”

飞鸟欲哭无泪,立刻联想到帐本也是作假的,头脑发晕,牙齿格格地响,连忙问:“太过分了,帐本肯定也是假的。”

“帐本一点都不假。”女子冷喝,转头停住,“怎么?想反悔?契约在手,我堂舅就是京兆府的官吏,我们见官也好。”飞鸟低头跟随,差点没撞到她怀里,听她这么一说,倒来了一点希望。

“那好,我和你一起换衣服,我们边换边谈房租!”飞鸟口不择言,紧紧跟随,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样。

“小泼皮!色鬼!好好站着,敢乱进去,我打断你的狗腿。”女子佼好的面孔浮上一丝凶煞,威胁说,“我会功夫的,这里的流氓都见了我就跑,看看那里,问问二牛也行,我还打得他叫我大姐过!”

飞鸟转头看向她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对石锁,个头不小地躺着。

“那我给二牛和妹妹开门。”飞鸟指着对面说。

“恩,那好!”女子说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屋子。

飞鸟不会开这种门,去掉门栓后就左扛又搬,喊着二牛哥,最终才将门板搬开一块。二牛缩着肚子钻进来,飞雪跟着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低头弯腰,沮丧万分的飞鸟。

飞鸟也没埋怨二牛有些事没给他说清楚,只是吸吸鼻子叫了声:“二牛哥!”

“怎么了?被云儿姐给打了?”二牛看他衣服也挂破了,人又矮了半截,便猜测说。

“原来东家也是他们家。”飞鸟说。

“噢,那不就更好说了吗?”二牛没意识到严重性。

“而院子也特别大,我今天也没留意看。”飞鸟闷头傻呆地说。

“不大咋能现杀呢?要购了活的回来圈。这你不都说过的嘛!”二牛招呼着飞雪,自己寻了地方坐,看旁边的桌子上有水,提着冷茶壶往嘴里倒。

“可价钱也肯定高,我们卖肉能赚回房钱吗?”飞鸟担心地说。飞雪撇撇他,好奇地看四周,问飞鸟:“你怕赔钱是吗?”

飞鸟这才想起飞雪在身边,他不甘心在妹妹面前出丑,立刻努力挺了挺胸,一去晦气,很豪气地说:“那要看谁经营。阿哥,你信不过吗?有零用的话,投给我没错。”

飞雪立刻听话地掏出一大把角子,有小币,有大币,还有几个银币。

二牛愣了一下,当成飞鸟也是说给他的,说:“我没赁过铺子,该不是贵得吓人吧?我反正是要赁铺子的,就怕把你家也拖下水,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还不知道怎么个贵,但我预感着就贵。”飞鸟正说着,听到脚步声已经从院子里,立刻停住不说,看住门口。

女子换了一付高领宽袍,姿态曼妙,减去不少性感,增添了少许气质,她边走进来边说:“二牛,你要开铺子,我当然会便宜。”

二牛憨憨地一笑,点点头说:“云儿姐,你说多少吧。”

“这样!”飞鸟看女子要张口,立刻先提住一个圆墩给她坐,还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去市场上买点水果回来。他自然是在讨好人,好有个好身份讲价钱,但是很失败的是,这不是他家。

女子看了看飞雪,笑了一笑,给飞雪一点零钱,让飞雪去买。“不!不!”飞鸟连忙跳出来拦住,给飞雪用了个眼色。

他的眼色总是百变,飞雪倒不知道怎么好了,抓了一下头发,暗示自己不明白,说:“阿哥说买什么?”

“恩。”飞鸟抓了一把桌子上的零钱给她,说,“买吧,只要姐姐爱吃,只管的。”

飞雪立刻明白地点点头,也不问女子要吃什么,更不要她的钱,连忙走掉了。

“我有一个提议。”飞鸟按住她住下,故意拿出几分做作的文雅,说,“阿姐和伯伯住出去的钱我全包,和新酒坊在一块,这样酿酒也方便不是?铺子呢,那就不算院子了,和人家的门面对照齐,也就是说和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鞋匠店一样,你看好不好?”

女子惊讶飞鸟的脸皮厚度,那个鞋店小到摆了糅制皮革的器具就只有几个人来问鞋子的空,自然要开口否认。但飞鸟一等她的眉头皱上来,就按住她的手去理头发的手,用另一只手止住旁边的大牛说:“要是阿姐这样,你就吃亏啦。这样,按个中等的铺子,这样最好,一起分层。”

女子见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弄得好像自己要贱价租给他,而他不同意一样,内心中反升起了一丝好笑,正要说话,又被飞鸟抢上了。“阿——姐,你想想看,我们生意不好,我破产了,那你们的月钱说是给,那也是在欠着。要是我和二牛哥能赚上钱呢?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将来随你开价钱!”飞鸟拿出十分公道的样子说。

女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商量了这一会,自己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要不是飞鸟稚气的面孔和慌乱的滑稽,她非生气不可。“那我只收铺子的价钱,一个月——”女子终于在缝隙中找到一点时间,说了一半。

“好,一个月一个银币?一个金币,好!两个!”飞鸟根本不知道此处铺子价,根本就是见女子不满意就改口。

“你当我——”女子终于憋出了火。

“我知道不能当姐姐是只讲钱不顾和二牛哥交情的人,那样,一个半金币。”飞鸟再次拦截说。

“好啦,听云儿姐说。”二牛终于也憋不住,拉飞鸟回去,按坐下。

“四个!少了不谈。”女子说,“二牛,你现在可以出去问问隔壁,他也是近来才买掉我们家的那处门面的,问问他以前多少钱,六个,而且没这个大,更不要说院子。现在也就当生意不好的作价。”

“那好,给我们三四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弄弄地呀,圈圈圈呀,整整房子呀。当然,阿姐搬家包在我身上了,我家就有马车。”飞鸟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给两个月时间。房子也确实要整,这墙可以去掉,再扩一扩,不过我不给你们整。还有,押金和一年的租赁金先付。”女子微微一笑,又见二牛提着凉壶灌水,阻止也来不及了,干脆说:“这个壶,我买的六个币,用了两个月,转卖掉收三个。”

二牛立刻呛水了,看住凉壶咳嗽几下问:“我为什么要买?”

“好!”飞鸟也抹不到头脑,但也无意在枝末上抠小节,便点头答应,说,“你其它用具我们就不要了。”

女子没兴趣给两个粗鬼摆道理的,正要算帐,飞鸟已经提出了一个钱袋子,说:“十三个金币的转让,铺子先付掉今年的是十五,押金付一个,两个吧。”这种年租金自然是按今年到底的租金,而且押金竟然刚够半月的月租,是少得离谱的。

飞鸟却很牢靠地点头,说完自己拣了十个出来,把剩下的递给女子,立刻让她开收条。女子正要反对飞鸟的帐,飞雪提了个大筐进来了。

“姐姐,还有两筐,我再去提。”飞雪说了一句就跑。

女子看看筐子里有两个西瓜,一些苹果,一些柚子,也不知道飞雪哪来的力气提回来的,更弄不明白她还买的有什么,心中终于一软,没有吭声。不一会,又是两个大筐,几乎把市场上各种瓜果都带回一些,女子只觉得有些感动。

她听到二牛责怪飞雪买这么多让谁吃,奇怪飞鸟不问,便朝他看去,见他又在盯住自己的胸脯看,忍不住一个巴掌打在他头上。

“啊,啊!阿姐,快拿你喜欢吃的。”飞鸟如此一说,女子这才知道这举动是他默许的,便无话可说,立刻写收据。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