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贪逸惯性,即使眼下环境恶劣,他处便可逢生,可从心底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是不舍离开。wWW、QuANbEn-XiAoShUo、cOM飞鸟的话如是提出,在众人看来,正是驱散他们的意思,个个在心中悲切。

董云儿早为父亲和花流霜的话忿忿,心中不满为何让她父女带众人离去,而让作诵人——飞鸟置身事外 ,更不要说花流霜用些许粮食换取家中宅地,撕毁飞鸟许诺的契约。她终于在众人分神的缝隙中站起来,大声指责花流霜:“狄夫人,为何让你儿子脱开,凡事都推到我父女头上?众人是他带回来的,酒坊也是他开的,不说他对我父女的许诺算是不算,长月地贵,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地只换那一点粮食么?!”

花流霜听她争得句句是理,论出的是非矛头直接指向飞鸟,不禁淡淡一笑,示意她不要激动,又说:“这样说来,确实是我家的不是。可我也不是提出解决的建议,让大家都好吗?我筹集些款子,粮食,定然不会让你父女亏上。你们反正也是要离开长月,仅仅带众人一程,安去我儿子的担忧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拿了钱,粮食,出去管不管他们都行!”董云儿反问说,“这都好的建议也就是拿钱出来,把你儿子的事抹去?!”

花流霜微微叹气,暗赞面前女子厉害,正要再劝,被走来的飞鸟制止。飞鸟叫嚣道:“一点也没错,我若弃下此地众人,就不是我阿爸的儿子。这可行之法其实不可行。”

花流霜和风月惊愕,连场地众人都反转别视,大伙都发觉自己先入为主,弄错了飞鸟的心思。反应过来的花流霜恨不得起身给他狠狠的两个嘴巴子,问他是不是鬼迷了心窍,自己正在劝服众人,而他这一插话,立刻让自己前功尽弃。

董云儿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指责过分,带着微微歉意说:“那,这可是你儿子自己说的!”

大水吃了一脸的油,他小时候跟董老汉练过拳,在一边不说帮谁的话,反倾向于保留现状,伸出手比划:“大家不挂旗,不打铁了就行了,朝廷未必说大伙是匪!”

“是呀!”飞鸟立刻同意,“我只是玩过头了而已,下次不敢挂外号了。”

风月先生慌忙去扯拉他,打算去一边好好给他交心相谈,见他不肯,只得长嘘了一口气,问:“要是有人告发呢?”

“谁告发?我杀他的头!”飞鸟冷哼一声说,“怎么能任人诬陷?!我想了,我要给朝廷上书,让朝廷安排,要是他们不管,我就带所有的人走,回我老家去!”

花流霜气狠反笑,狠狠地盯住他,想责问朝廷会不会听他的,去特意安顿他们四十多个人,他又有什么途径上书奏事。但她站在劝说众人的角度,只有先考虑这样会不会让众人反感。此时,风月却抢到了机会。

他也是从发愣刚走出来,只是问:“你觉得上书有用吗?”

飞鸟没去看花流霜,他有些激动地拾起一碗酒,四处伸着让人看,然后一脚踩到案子上,大声说:“那也要上书!”说完,他昂头喝酒,一饮而去。

上书请愿自然要擂响朝堂天鼓,不管是何结果,都要流配千里。众人听得浑身热血,激动不已。董老汉忍不住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怒声赞道:“好!真义士也!我董荆江白活五十多岁,浪得七尺之身,算我一个!”

“我也算一个!”在男女都叫嚷间,一个消瘦的男人拿了个碗走出来,跪在水瓮那里舀了水,抬头喝去,说,“我楚汉阳也愿意算一个!”

花流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有此一闹,得出这样的结果,只得和风月面面相觑。冷风四鼓,众人烂衣飘飞,豪情万千,踊跃地上前参与,连大水都受到感染,站起来凑热闹。花流霜再看飞鸟,又结成辫子的头发披于头上,马靴撑在满是食物的案子上,扣碗朝下,如同火光下励军的将军。她虽然愤恨,却说不出一句。

“要怎么做?飞公子自管吩咐!”董老自觉鸟字不雅,便用前字称呼,以示敬意。

“我明日就写上一书,让张叔叔代替我送到朝廷里!”飞鸟豪气地说,“这不关大家的事!”

飞鸟所争即为大家,众人早已坦心,现在自然个个涌先,不愿意落了威风。

“你有把握让朝廷听呢?”风月只得又问,“难不成把这片地要下来?”

“恩?!”飞鸟不满意风月老是搭话钻隙,怒视表示心中很不满,但随即看到了自己阿妈射来的利目,只好怏怏地将脚拿回来。

“这倒不是,我打算让张叔叔为我阿爸争他的封地。朝廷里有人无端端不给我阿爸的封地,国王的诏书还在我家呢!”软下来的飞鸟说,“这样应该无问题吧?就是不封到这里,也要找一小块地封吧?”

风月看看花流霜,用眼色表示赞同。子爵封邑有上几十户毫无问题,这也是办法之一!但双轨之下,未必能说是什么人就什么人?他点点头,示意是该让飞鸟试一试。

众人却是绝倒,为自己的大张旗鼓不值,但想想这也是个法子,这又开怀。

飞鸟看他们都有那种被闪的感觉,只认为是被自己感动,叉腰一笑,大声说:“小时候,我阿爸告诉我说,要做豪杰,就要敢担责任。我自然也是英雄好汉,怎么能抛弃别人就跑?”

风月看他抬头理发,胸脯抬得高高,知道他又陷到自我陶醉中,便自己走去给花流霜商量怎么好。

事情也就此告以段落,将好与坏都埋到深夜。

次日,秋阳高耀眼,天气极好,是打猎的好天气。

众人继续在飞鸟的安排下出去忙碌,一早就出门。

飞鸟自己却没再去打猎,和几个猎人留在家中,写奏事本,等人来叫他赔马。吃过饭,他早早伏在案子上,铺开白帛,在上面奋笔急书,一改爱让人代笔的习惯。风月和花流霜通过气,不敢一力反对,怕他暗地跟流民们跑掉,都很无奈地带飞雪坐在他旁边,指点他点事实,期待他一书成功。

最终,飞鸟搁笔,示意大家来看。

大伙微微探头,见他面前的白帛上全都是涂抹痕迹,大大小小的字横七竖八地躺着,都不看好。

飞雪早迫不及待,用手把书转个方向,读出声来:“我阿爸小时侯就勤练弓马,剑法好,刀法好……,后来他去打仗,指挥得方,加上我的帮忙,打败了猛人好多人,什么?是五万人。他运谋筹划,轻松到像在家里和龙青云舅舅喝杯茶,罅隙间完成一战,一箭鼎定天白山。此功勋虽是弹指得来,却是勇士的身血染红,将军的脑汁横溢,我家就有许多人倒下,我余叔叔缠得满身都是绷带,我镇有很多人去见长生天。一击功成,我阿爸虽灭了猛人的志气,但从不骄傲,他接着来到长月,准备建立更大的功勋,为天下谋。可是朝廷不赏,反读错文书,将我阿爸贬低到没品没爵,我心永愤。呜呼,其义士报国,国家不恤,岂不寒了芸芸众士之心?灰去志智之志?……”

“怎么样?是不是字字珠玑?”飞鸟得意地问,看来他对他这半白半文的书还是很满意。

“好了!让你老师给你润润笔吧!”花流霜说。

“还要润笔?”飞鸟呵呵一乐,问,“书言意,诗咏志。这还不行?”

“行!所以才要润笔!”花流霜说。

飞鸟把笔交给风月,自己当参谋,让他修改。正说间,外面有人来。飞鸟已经知道昨日的事,猜想是别人来要马,慌忙走出去。

出去他才知道不是,而是黄家兄妹带了几个少年男女打猎经过。黄天霸今日穿了一身皮革束身,**乌龙驹,一双满目意气分发,显得格外地飒爽。他醉翁之意不再酒,也不为飞鸟介绍这些少年,一来就询问其它人,自然是再问董云儿。

为了留下几匹马赔偿别人,董云儿也没出猎,这会正和其他猎手在殿后的院子里打野乔籽子,也没出来为飞鸟助威。

飞鸟以为他们来叫自己打猎,格外地高兴,上前悉心询问黄皎皎现在好不好。黄皎皎正在和两个少女唧唧喳喳说话,没时间理飞鸟的,爱理不理地说话。而一个少年人却对飞鸟的头发感兴趣,嘿了一声问:“喂!小子,你怎么扎了一头辫子!”

飞鸟顺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很清秀的少年,额边两处头发如狭长的柳叶一样垂下,顿时好感大生,告诉他自己的头发是家里很常见的。

少年动手松了松自己胳膊上臂带,问他是哪里人。飞鸟坦然回答,并反复给周围的人解释地方在哪,结果却惹来一阵大笑。

“说了半天,原来是个番子!”一少年说,周围的人顿时跟着起笑。

飞鸟无话,愣愣地站着,看笑他笑得花姿乱颤的几位少女。一种油然的血性升起,他也不申辩,很怒气地说:“番子就番子,那也未必不如你们!”

“小鸟!你别生气嘛!你的头发真的很好笑,衣服更好笑,现在的样子更更好笑!”黄皎皎看住飞鸟,笑咪咪地说。

“是呀,是呀。我把你画下来。“一个雪肤花貌的少女用手掠上散落的发丝,有点兴奋地说,她从自己的小马上爬下来,却差点没摔跟头。

飞鸟哼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小气敏感,但终究还窝有气,扭头不理他们,心想:我阿妹下马怎也不会这么狼狈。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在被袋里摸出笔墨,然后解下一把一张大纸披在一块木板上,斜着搭伸马背。

这些人打猎也就是找乐子的,也不怕误了时候,有人跳下来为那少女帮工,有人叫着让飞鸟摆造型。

飞鸟也好涂画东西,见少女看住他,手中笔管大勾大折,果真被勾起好奇,便挺起胸脯,叫嚷着:“要画好一点!”

几个正玩的孩子跑过去,却引得几个少男少女的嫌恶,那画画的少女惊呼一声,大概怕脏脏的孩子碰触到自己,慌忙挪动,接着就惋惜自己的画,说:“该死!快滚开!”几个少年用脚远远地蹬,个个叫着“滚蛋”。飞鸟大为反感,喊三个孩子到自己身边,口里贬低说:“不就是画画吗?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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