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到了婚配的年龄,既然形势容不得废,那就要同意宗室的要求,为其完婚。wwW。QuanBen-XiaoShuo。cOm见宗室诸王参考了国王意思,将王妃人选定为自己娘家女,鲁后果然大悦。她又询问过宗室耆老,一些大臣的意愿,便有意聘鲁荷为后。

因是自家女子,出阁自需问见一番。几日后,她便在风晚亭中见了鲁伯通的女儿,一看之下,这才知道奇丑无比。但既然是秦台经过国王点头认可的,也已经访诸臣下,太后也就确定日子,在入季夏前接迎,也好一起去庆德北面的林承避暑山庄避暑。

四月中旬,太后制诏白鲁伯通曰:上承天意,当择贤作俪,以仪天下。故知金呈大夫家女甚贤,贞淑良静,上意纳之。今使使持节太常,以千秋之礼奉迎。

事定之后,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改为朝廷前景担忧的日子里,一不速之客到了台郡王的府上,擂门而入,声色汹汹,却又酒气熏天。

“王爷!你亲口许诺我了的。如今怎么却是鲁家女?选谁不可,却是选闻名的丑捍之女?!”紫衣服大汉冲进堂室,甩了鞋子就冲秦台大嚷。秦台挥去下人,挽过不忿的大汉坐在自己身旁,极惋惜地叹气,说:“是呀!选谁不好?可选不到你家了!这也不是我和国王能做主的,天意呀。”

“什么?!”大汉怒,随即平静,坐下便问,“莫非?”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秦台反问。

大汉目光便滞,突然嚼了下牙齿,不再吭声。秦台见他不吭声,便又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的女儿很漂亮,国王见过的。圣上给我这个小叔叔了许多安排,不然我怎么敢许诺你?”接着,他拔高声音,一口的官腔,说:“金呈大夫家的女儿是贤静得很,我虽然代请了太后。可你家世不正,暴贵必骄横无理,却应是第一个不合适。”

大汉有些羞然,却愤然抬头,说:“我的功名官职是军功取的,却不是拉裙带上的,哪里肮脏?连先王都称赞我的伯父,说他是国之忠直。我知道这不关王爷的事,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将军慎言,这可是要脑袋的。”秦台“哎呀”一下,按住他的胳膊,狼视向外。

“想不到王爷你也是这等怯懦之人,让梁某失望了。”大汉推了他的胳膊,起身就走。

“慢!有些话要到内室说。兴许,里面会有几个老朋友!”秦台挽留说。他站起来,面孔上现出了一丝微笑。

※※※

八六五年,夏四月。秦操破陶定,渡江击洛城。朝廷诸路军马皆受挫,唯独狄南堂部稍有斩获,射杀秦操弟秦杲,并以朝廷之名义在江南几郡聚兵勇三万余。鲁后使人加狄南堂为江南总管,令其领江南军援助栾起。

秦操又下洛城,声势更盛,恰又逢朝廷使人挖其祖冢。有人称自己避在林中躲雨,看到其坟冢上,窜出一条十余丈的金龙,乘借风雨之势,竟飞向东南而去。中原流民盗贼困苦,多信而归附。

秦操由是复用自己的姓氏为李,以十万众挥军逼近庆德,与朝廷在洛城一带对峙。正陷入鏖战之际,他听闻狄南堂又渡江归,便分军截击,将主力屯于孟口。

李操善战,酒醉后常自与健布,王卓等诸赫赫将军比,曾被人暗笑。如今,诸人始知不虚。此时,健布所部剿拓跋巍巍,轻敌入伏,败溃,竟不得归。操自觉无可挡其锐者,又担心粮草,多使军将攻掠江北府郡,凡所到之处要粮,无地敢有不予者。栾起乞罪,后又请退守庆德。后予以勉励,却怕退守失威,不许。

五月,狄南堂使张更尧,李成梁率五千人夜袭洛城北孟口大营。由于栾起新败,不敢接应,张更尧部战至天明,大败,李成梁战死,几乎全军覆没。天明,栾起见其大营上有鸟雀盘结,乘其大军逆风备列久疲,以掷火车投火助攻,出战,斩首万余,大获全胜。李操仅带百余骑出走,在半路被部将所杀。

消息传回朝廷,朝廷嘉奖狄南堂多于栾起。而士人觉得狄南堂不听号令,出战败绩却又获得更甚于栾起的嘉奖,是后偏袒结私所致,多颇有微词。同时,国王赐飞鸟与猪婚的事,虽被太后严呵而止,却也蹊跷而走。长月贵族无不以为笑柄,在茶余饭后,对此家新贵品头论足,鄙视有余。

飞鸟偶尔听闻,也有些无地自容。他可以把将猪配予自己一事当成玩笑,却难以听到别人对阿爸的轻视。败而论功,是为欺世至耻。面对可畏的人言和宫室中的勾心斗角,他度日如年,宫里宫外,日渐少言。

家中花流霜等人都察觉到他的这种变化,看到他假装一本正经的时候越来越多,与阿妈他人说话口气去了许多孩子气,虽口里不说,也觉得他是年纪使然。

这日傍晚,他排练好国王新婚所需要做的事,早早回家。一回到家中,他去看了妹妹,母亲,就回到房子踢开东西,拔刀劈舞一阵,然后才卧下读书。

正读出滋味时,门吱呀一下开了。黄皎皎端了一个案子进来,上面是一盘凉拌牛肉和一盏马奶。飞鸟抬头看看她,觉得奇怪,想也没想就说:“去一边吃饭去!”

“是给你吃的!”黄皎皎说。

飞鸟愣了一下,见她摆下盘子,略带几分歉意。就难以置信地坐到一边。近来,她见到飞鸟就遁走,也不去找飞雪睡觉了,反和张镜渐好。飞鸟知道她对自己的躲躲闪闪的,此时虽奇怪她的反常,但更多出一种怪怪的情愿。

“为什么给我拿吃的?!”飞鸟边问,边给她夹了片肉吃。

“你阿妈让的。”黄皎皎说。

飞鸟的筷子伸在黄皎皎来接的嘴巴边了,听到她的话,却又移回来,塞到自己嘴巴里。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阿妈知道了他在乔镯那里过了夜,劝阻不成而用的办法。他有些反感,却又说不出反感什么。

他全心吃饭,吃了大半盘的牛肉,喝去马奶后,揽过黄皎皎的肩膀。黄皎皎吃了一惊,羞怯之间,却见他摸了两枚金币放在桌子。

“送一个月的饭,它们就是你的了!”飞鸟说。不一会,他又说:“想到新异点对别人好的法子,我就补贴钱,不听话就扣。”

见黄皎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飞鸟却边收起一个边说:“昨天,你说我妹妹哭得难看,所以就去一个。”

“我没有说!”黄皎皎虽然显出对金钱的不屑,却委屈争辩说。

“说谎!”飞鸟捏起另一个。

“我只是说她哭起来,嘴巴使劲地张,脸涨得通红,就——”黄皎皎解释说。

“很难看?!”飞鸟反问,“小孩子哭起来都是那样的,你多看看就不觉得难看了。”说完他放下那个金币,打发黄皎皎走。

门外已经黑了,他跪卧在那里冶心炼气,听到有人进来也不理。这日儿也有蚊子的。一只蚊子嗡嗡盘旋,在他面孔上转悠。见他不理不睬,蚊子干脆它趴了自己的脸上。飞鸟感觉着蚊子叮人的感觉,却仍静心如旧,要等叮完才睁眼看。正体验着,他却听到啪的一声,一疼,被人打了面孔。

飞雪满意地拿起手掌,让飞鸟看那一涂细血,说:“蚊子!”

飞鸟大不忿,抓了她挠痒痒,闹腾了好一阵才罢手。飞鸟叠起一块白布,让飞雪给自己取了刀,边擦边自言自语地说:“身痒欲抓,而无动于衷者,可为将军。”

“胸有激雷而面似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从来也没听说什么痒而不抓,可为将。”飞雪大加贬低,却也取了一把剑,坐到他对面,学着他的样子,找块白布擦,也边擦边说,“张镜姐姐的同窗好友又来了,好在表哥不在,不然他又生气。他们要焚香论剑,咱们也去看看吧。”

“婶母又要生气了。”飞鸟晕了一下说。张镜不知道是不是受她外公的影响,竟然整日就想着交结英雄,商讨国策。她母亲都因此骂过她许多次了,但每骂完一次,她就更嚣张一回,害得风月和花流霜都在张氏说起的时候没脸面,后悔给她说情,让她去太学。

飞鸟被飞雪拉出来,半拒半从去后院。还没走到,就听到里面热闹的叫好声。两人正走着,却见黄皎皎从后面走得飞快,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他俩个,就走到他们前面进了后院的阔门。飞雪怪异地看看她的背影,反问飞鸟:“你又欺负她了?”

“哪有的事?”飞鸟不认,却说,“她见了我,就像飞田见了我三叔,边溜边跑。其实三叔打过飞田巴掌吗?可偏偏飞田不怕三婶,怕三叔。”

飞雪嚼上两下嘴巴,点头表示同感。她先一步进去,接着回过头来叫飞鸟。飞鸟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人舞剑,一大群的人疏散地或站或蹲,或坐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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