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朱玥碧刚刚从昏睡中醒来。wwW。QuANbEn-XiAoShUo。cOm飞鸟抚摸着她的头发丝,俯身亲下去,轻轻在她的耳朵边激动地说:“和我一起出去看一场好戏吧,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会为敌人担忧了。我要让你笑,大声地笑,再也不哭得跟泪人一样。”

一定是敌人破寨了,朱玥碧的脑袋哄哄地响。

她流了一脸颊的眼泪,心竟然平静如水地承受了,手抓人抓得很紧很紧,却真的笑了,笑着说:“阿狗呢?让他去和穷孩子睡到一起,逃得一命,也好不至于绝了我们家的后。”飞鸟把她托到怀里,用更大的笑声来回答她:“这一战就要赢了。什么绝后不绝后的,把阿狗也带上,让他知道他阿哥是怎么杀敌!要是你愿意,我干脆把小霸王抓来,用他的名字给我阿弟命名,记下此战功。”他问:“让我阿弟叫狄霸王?狄飞字霸王?狄霸字飞王?”

那么英勇,那么善战的图里图利都差点丢了小命?这么多,这么强悍的敌人怎么被打走呢?朱玥碧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能打赢呢,又给我说大话。都现在了,还说大话。”

飞鸟的嗓门渐大,叫嚣说:“怎么打不赢?我狄阿鸟巴特尔是谁?我从来不说大话。真的,从来也不说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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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午阳派出探听军情的健卒一潜又潜,入得夜深,已浑身上下湿透,脸色发青。他们只见那夜雨偶有一阵停歇,又大了一阵,寨里四悬的火把渐渐晦了,便迫不及待地回去传了消息。项午阳立刻令各营整顿衣甲鞍马,执兵插箭,息鼓出营。三千多甲兵空了营地。兵分三路。小霸王自领部下军将王维成,林荣,夏先赞等跟在先锋将官石士杰直奔寨门。黑鸦鸦的夜里不见半点灯火,悄悄地滚动着这一条泥龙,越是这样越见杀气,光是脚踏的哗啪啪声,就让人骨头缝里悚。

山路虽然少土,却也有土,路又沾脚又滑,各路人马前赶后拽。卷着油布、斗篷,蜷抱着冰凉的身体。鸦鹊无声地行军,不断有人扑倒,爬起来,因磕碰而闷哼,却无人敢慢下去。

最前头百余名前锋渐渐接近了寨门,脚下越放越轻。

丑陋如鬼的石士杰小声地给队伍下令慢行。又转眼来到队伍的前头,点了几个先兵。

几个在废墟洞里地耳目还是疏忽了,等到灯火下几个有稻草人倒掉,几个不是稻草人的斗篷哨兵也靡倒、闷哼,这才意识到战斗来临。

历来摸楼都没有这么可怕过,都没在睁着眼的时候成功。

他们无不觉得这一仗是预料的大仗,两个悄悄去给前敌台的鹿巴说,另一个斗笠身影另外离开,不出一声地往前寨东丘上跑去,那里设有飞鸟就地势而成的临时观战台。

鹿巴潜伏在黑暗里的土台子上。沉静地抹了一把脸,忽明忽暗的利眼眨都不眨。他旁边的手下人出于谁赚便宜谁吃亏的心里,骂几个来报信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明明知道他们要来,还被他们摸了个结实?!”鹿巴倒不在乎这几条人命。更觉得这样给敌人地感觉真实,下令说:“做出猝然发觉的反应吧!”

于是,几声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吆喝响了。

等在棚子里的人操出凑就的火把,举着两道火光和明亮的兵刃,叫喊着直扑坑道。

摸了哨兵就被发觉,石士杰骂了一句:“娘地。这些乱民。被夜战打惊了!”他根本不考虑后继接应上接应不上。暴喝一声,操着四尺有余的朴刀。领先发起冲锋。麾下百十条大汉甩着坑道上的泥泞,举着顺手的兵刃,嚎叫着,猛虎般往前奔。

火把举凑不及,敌人又身穿重甲,稀疏的箭枝根本没有威胁,两名飞蝗一样的猛士瞬间越过石士杰,在数杆长竹枪面前轮起顺手的如**斧和流星锤,把炸雷般的一团大喝在舌头底里绽作春雷。旋风一样的过身间,就是一人自腰被斩成两截,喷了一腔血,上身、下身一齐往坑道的泥巴上翻。

丁壮们领会不到诱敌深入地要诀,觉得反正是要把敌人敌人,便无心拼死抵抗,在这些前锋力士面前败落,有的都卖了后背。

鹿巴眼看这群勇猛甲士劈切斧砍地追过跑不过的丁壮砍,肠子都气炸了。

他怕敌人发现倾寨之百姓即将在各个指定位置阵列,意识到是己方等着他们入瓮,立刻跳上自己的马,箭一般插到已奔入率先卷到前寨场的敌人面前。雪练一样地弯刀随快马驰骋而落,闪电间过三名敌军,断两头。第四人手持长柄大铁锤,逆向转了大圈,狰狞地吼一声,沉身扎马,正正敲击在马臀上。

坐骑一厢悲鸣,鹿巴便感到身子飘了几飘。

他本能地按马颈而起,那马便翻腾片刻,滚倒一堆烂泥中,看似被锤打飞一般。鹿巴一身泥巴,脸骨生疼,却也顾不得,一翻身,怒喝朝一名奔来的大刀力士劈下。他的刀是饴达尔依西传的特法冶炼的径路刀,竟在一串火花力断敌鬼头刀,生切了半张脸皮下来。但那敌人举着一双沾满鲜血的空手猪嚎半天,突然直撞他跟前,怒喝着抱他个满怀。他猛喝一声,硬生生把这个一头血糊糊地猛汉一百多斤捞了起来,朝奔来大铁锤撞了个肉齑粉纷飞,接着一刀把这个兵器过于沉重,转动不灵地敌汉砍去。

他瞬间毙四力士也无法挽回整个形势。

壮丁败退间,十数力士振声朝他杀去,前冲后殿,皆如弄风猛虎。

万物慢了下去,只见他眨动了两下眼皮,一分一分地怒呼出口,弓腿起奔,在第一个敌人突然到来时卸身扬刀,让一只捅来兵器的胳膊带着惨叫跌草里。而后三名越来越近地后敌却躲不了了。一只火把从后面掷到,把他怒睁着眼的照亮。他分明地看到直来眼前的力士的肥脸,光亮里一抖一抖地动。便只与他错身相搏。

他的思绪翻飞,觉得自己冲过去,便把性命交出去了,然而,他眼睛血红地冲过去,才看到身后飞来地火把打到第四个人脸上,那人在嚎叫,而周围竟嗖嗖两声箭鸣,多了几响沉重身体倒地的“扑通”。

后到的回味让他明白,那两人都是面门中箭而死。

片刻后。马蹄噼啪而到,紧接着。又是一匹奔腾的战马和一把弯刀和一句怒呼:“上阵还是父子兵!”

这句话突然消解了他的恨。

四逃的丁壮和自己不是“父子”兵,所以要逃。他忘记了博格这名,大叫:”阿鸟!你且歇着,看我……”喊到这里,他明白了,自己最要紧的。是该把抵挡不住的丁壮组织起来,便立刻回头怒喝,从而也看到不在溃逃,翻身力战的自己人。敌人的后续人马也攻了进来,从坑道中蜂拥而上地人越来越多,两侧丁壮又围上一大片。但他们已经不用假作且战且退,身后的敌前锋在石士杰地令下回头,撕裂了一条大口子,接应到后续的兵马。

这时间,大的方面已经走近原先的预演。奔出来的飞鸟只找到火把中。头戴红花盔,满脸污泥的鹿巴看几眼,便抖着马撤退。整个回去地路上,到处都是鸟雀一样拥聚在前寨棚子,大屋子。和衣抱刀剑休息的人在呼啦啦地往外出。

他们在百夫长焦急地吆喝和拉摆下,聚集成黑压压的队列,一点一点地把前寨场以外的隘路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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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场上回来,飞鸟在小石丘下马,水路那边也一片通亮,不一会。守那里的李信就派了一个回来告急的骑马人。接着又是山寨右腰外钰鼓齐鸣。

通常来说。最先发起进攻的方向上,往往是敌人吸引兵力的佯攻。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谁发觉哪有震动,谁便咬口觉得那里是敌人的主攻方向。飞鸟一声不吭地沉默好久,自己也难以判断,便又去寨门看兵势。

因为敌前锋的顺利,寨门周围已经人头重重。

图里图利正在外线调度减少敌兵空间地增援,监督投放大火的时机,单皮眼也一个劲地跳,他见到又奔回来的飞鸟直冲自己而来,草草用直觉判断说:“敌人已经压上好几百人了,从寨门两侧射火箭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不可能是假打。”

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造成判断错误。

图里图利经验相当丰富,对此,飞鸟相当放心。

他咬咬牙,再坚定地说:“即使那两处是佯攻,一旦火起,也会成主攻!要不,我们在预想的兵力上多放一些人,继续做抵挡不住地假象?!”

图里图利懵了,猛地大叫说:“不行啊。一千训练有素的人马,已经够我们消灭的了!”

飞鸟恶狠狠地说:“不!那就临时改变战法吧。前寨场可以容得下上万人,放进一千人,外头又有救援的可能,他们完全可以列阵坚守……,我们只肯使劲地往里放,到时候用密集的竹枪把他们压结实,使劲往里投大磨盘,大泥巴饼,投火柴!”

图里图利几乎要跺着脚蹦,直到飞鸟又一次看来,逼迫地看住自己。飞鸟“呢地”抽了刀,压到他脖子,狰狞地来回扭脖子,吼道:“听不听。不听,我砍死你!”

图里图利脸涨得通红,粗大的脖子青筋滚滚,他硬着头抵抗,张大嘴巴叫:“我不能听。这时候想变,晚了?!”

身前地人已纷纷往后过,跑地人影纷花。飞鸟拦了两把没拦住,急了一头皮汗,血直奔脑门,便使劲给他一脚,上去把他按了,大叫着挥刀给别人吼:“把他给我押下去,祁连呢,去找祁连。这个抗命的笨猪!”

图里图利在泥巴地上打了个滚,却抱了飞鸟地腿,哭着说:“哪有那么多重物丢?!一旦放进来,全完了!更不能让祁连来替我,他正整着兵,一替我,寨场那边要乱!”飞鸟使劲一仰腿,图里图利便两胳膊一展,笨重的身子立即仆倒。他胡乱擦着手上的泥巴。爬起来,只好去堵乱退的丁壮,拔刀挥舞大吼:“继续抵抗,后退则死。”

飞鸟见他最终听了命令,便在那喘气。突然,他记得自己还得去陪自己的女人,便飞一般往后跑。

图里图利把人压回去,见飞鸟不在了,立刻给一个信得过的心腹说:“去!告诉祁连,有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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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回到石头丘下。那里聚了好多要观战要看热闹的女眷。几个读书人上穿着斗笠站在丘半腰,见他几滑几不滑地闯上来。叫着“主公”去堵。飞鸟稍微站住,见里面有个年纪大地不停咳嗽,就扶他去自己搭的油布棚子,让其它人也去。扶上去的老头正是让飞鸟复礼的老秀才,他进到大大简单油棚下还在为腥风小雨咳嗽,可却很有精神头。不等着急去朱明碧身边的飞鸟坐定,便兴致勃勃地说:“主公呀,老朽终于见着你了,还是在您灭此无道佞臣的时候。我想,打过他们之后,就可以行王道了……”

飞鸟知道身边都是读书人,就爱吃表面那一套,便拿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请老先生教我。还不知道老先生……”老秀才捋着胡子,抢先一步说:“是问我的姓名吧。老朽姓白。草名燕詹,就是那个你让人去接的白燕詹。要说有什么要给主公说什么王道,那就是尊王攘夷。”“尊王攘夷。”飞鸟停住喘气声,念了一遍,心里觉得自己也是“夷”。怪不自然的。

段含章立刻趴到他耳朵边说:“这老头食古不化,别理他。他说献地什么计,竟是要恢复井田。我问了,井田制度一用就会灭亡。”飞鸟发觉老人看了过来,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很自然。就骂道:“男人在一起说话。女人少插嘴。”他接着请教说:“我也尊王攘夷,不就闹笑话了?”

老人看几个读书人都探头探脑的。打个咯,说:“闹什么笑话?君君,臣臣,不尊王,就坏纲常,有纲常,就叫有道,没有纲常,就叫没道。方今天下有乱,依然要尊王,尊王才得人心。怎么尊王,靠攘夷。”

一个读书人也想说两句,因为坐得远,只好吆喝:“你这是老生常谈了呀。谁不知道尊王攘夷,你不就是想……”老秀才扭了脸,吭巴地说:“是不是要说我混饭?!这么说也没错,家里吃不饱,主公地人把我一家大小接来,养大养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知道主公敬老尊贤,献计献策,有错吗?难道你觉得不用尊王攘夷吗?人人都知道,几个人能做到。”

飞鸟占了山寨,本身俘虏了几个读书人,觉得不够,就让扈洛儿多找,可怎么找到这老头的,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短短的几句话让他觉得老人有两把筛子,暗想:这“尊王攘夷”的解释里有更深层的含义。比如现在钻的空子,也是打着明正言顺地旗号,应该算是尊王椎夷。他给远处的那人摆了摆手,诚恳地说:“先生的话很高深呀。”

和段含章不同,病中的朱玥碧却信服年龄大的人,有气无力地要求飞鸟:“要多听老人家的话,真心实意让人家带自己。你们听,这喊杀声越来越尽,打过来啦?背后也有,哪都有。”说着说着,她已经呈现挣扎之势。

老人有点得意,又捋了一捋胡须。

各处的急报不断,朱玥碧倾在飞鸟怀里,几乎呼吸都呼吸不来。飞鸟却皆不为外头的形势所动。老秀才一刻也不停地看他的面孔,心中称奇。不一刻,得知飞鸟改变了原有的战斗意图地祁连也马不停蹄地来到,远远大叫:“博格。怎么还不让图里图利放火,攻进来的敌兵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些读书人纷纷惊恐地朝火把旁的飞鸟看,飞鸟却厉声说:“区区敌寇,何来人山人海。身为将领,怎么能自乱军心?!”

祁连无奈,只好又往战场上跑去。

前方主战场上的悬灯火堆越亮越多,杀声震天,敌我交泰之势刹那间形成。

天上的细雨像一根根白毛,随风入去,越发地残酷,越发地凄迷。丘下女眷受不了,在那儿尖叫一片。朱玥碧越发地心如死灰,投在飞鸟怀中。一手拉着阿狗,一手抓着飞鸟,只含情脉脉地仰视飞鸟地脸,小声念叨什么。

阿狗却闲不住,盯了另一个父亲怀里的小伙伴,远远里扮凶恶。

搂来儿子的治内大老姓史名文清,是唐邑县人。他上辈人对徐青皮有恩惠,投过徐青皮,徐青皮的两个儿子不和,把他殃及。好几次都差点要杀他。后来徐青皮死,他却劝飞鸟善待徐青皮的家眷说:“徐青皮和大天二不同。急公好义,深得人心,你应该给他妻子儿子一部分钱财,让他们离开!”飞鸟觉得这个人不错,就让他做了自己地治内大老。他儿子也不太大,发觉阿狗老用恶狠狠地眼睛瞄自己。连连喊自己父亲,说:“阿狗又想打我。”

史文清拍了几拍儿子,见一干读书人两只屁股都在抖,或坐不住,抱身站起来,独有那挨着飞鸟坐地老人伸着指头说话,便抱着孩子挤到跟前,说:“主公,您看,四面围裹。怎么把投降地人放出去?”老秀才却一改酸气,应对说:“一开始,不能作劝降想,起火后,敌兵必然大乱。这时,应该再杀一杀他们的气焰。”

众人都没有想法,见有人去飞鸟身边,也纷纷在飞鸟身边挤,却是乱杂杂地催问:“什么时候起火?”飞鸟笑了笑,用手指一指。说:“这边寨场地灯火一亮。启重台就吊了火柴。不过,为了稳妥。要烧大才抛。你们看,那空中不是多了火苗?”

众人齐齐,果然看到寨头上空的小火,那火有油为引,在众人的眼里,引势急快,不几下就蹿成一团。老秀才第一个欠身而起,跪到泥石坡上,高呼:“主公神武!”读书人莫不跟从,敬畏地高呼:“主公神武!”飞鸟把阿狗交给段含章,扶了朱玥碧起身,朱玥碧昏沉地站起来,一眼望见几个大火球先后下落,不禁惊叫:“敌人放火了!”

飞鸟差点一头撞死。他不知道自己和周围的人津津乐道的时候,朱玥碧在干什么,只好气急败坏地给她说:“我放的火。”

悲观地朱玥碧又说:“也好。也好。把一切都烧去吧。”

段含章看着不知道怎么好的飞鸟,心里流露出一丝快意,心说:“你和她说,她都知道些什么?”她看着越来越大地怒火穿楼而起,把自己的赞叹说给阿狗:“你看。世上还有你阿哥这样的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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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抢夺寨门一战的林荣四十来岁,胡须半尺长,梢略翘,面色苍黄,很像那种有礼有信的忠义将军。他欣喜若狂地发现,这一战竟攻得很顺利,从寨门坑道到远而看不到地方,便一刻也不停地往里面投入兵力。

兵马还在蜂拥入寨。

小霸王乐得没边,嘴巴里说个不停:“还是破釜沉舟有用!”

小霸王原本是悍将,十七岁的时候就上过战场。

那时他地父亲项谭是水军统领,受命追剿水寨。因为水战时压着舷板打,很难把敌人消灭完,一连几次都伤不到敌人的筋骨。小霸王建议父亲把马藏到大船上,等两船接舷,突然间骑马跳过去,到敌人的背后去。他父亲觉得荒诞,不用。有一次水战,十七岁的小霸王骑上藏在船上的马,在官兵匪军大战时跃去了匪首的船,马从敌人头上过去,前头的人忘了抵挡,想也不想就跳水。马虽没有跳好,踩过那只船蹿到水里。匪首却因为不知所挫,做了小霸王的刀下鬼。

听到一阵阵的喊杀声他自己也按捺不住,捋着马往里进。林荣却硬生生把他拦下来,说:“我们还有两路人马在调动和牵制敌人,将军若进了城,谁来在要紧的时候撤下他们增援?要说进城,该我进。”

“还用增援?”小霸王不当一回事,仅仅是不好意思和部下抢攻地,只好郑重地送过林荣,渴望如火地往里看。不料,林荣刚刚进去,天空便明亮许多,站在寨门外的士兵大喊,他也往上看。寨上伸着几只粗大的木杆,上头吊了几团火势渐大的捆柴,皆长方数尺,将他的脸孔和眼睛一齐照亮。他恐惧极了,身子不自觉后仰,把虎拳松于炸蓬地胡须边,五内具焚地大叫。

火势又被人砸了油,“呼”地冲天,随即一片沉重的木楼持续歪倒,头尾相堵的坑道里一片惨叫。小霸王泪汩汩而下,奋起全身气力发出一声咆哮,不顾一切地往里抢,大叫着:“杀进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数十部下死死擒他不住,在他前面堆了一地,悲嚷提醒:“从水路救应!”

小霸王醒悟了,抬头怒睁双眼,掷地有声地说:“近半数兵马都已经入寨,我就不信,还有谁能把他们轻易歼灭?!你等听令,速速随我去河道,势必从水路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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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霸王趔趄急奔,不顾一切往河道增兵。

众部下无不自相安慰,鼓励,乞求,说:“只要里头不乱,尚可以反败为胜!”

但事情尽不如他们所想。寨里的郡兵惊逢剧变,纷纷回头,汗毛倒立,几乎连兵器都拿不稳。寨里的壮男壮女压力猛地一轻,争先进攻,一口气把郡兵们压缩成一大团。不断有军官嗓门嘶哑地大喊,然而因为空间的缩小和有限,郡兵们有意无意地拥挤,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只一味地相互践踏。这时,天上又挂起更多地天火,有的天火尚把他们照亮。他们纷纷抬头,团团哭喊,如鸟如兽地乱挤乱藏。一些杀人成性地捅着刀子换路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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