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鸟将大量货物屯干城外,作势外调,悄无声息跟王本他们会合,送到朝廷。wWw,QuANbEn-XiAoShUo,CoM

朝廷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只是有一点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接待他们的使臣告诉说,秦纲稍候要召见使臣,当然,这个没有关系,而后是安排他们和龙琉妹见面,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大伙为这个着急起来,连忙找狄阿鸟。

狄阿鸟是又在数他的银子够不够娶媳妇。他没有吐银子的习惯,何况,要吐也吐不出来,吐出来也有问题。他就左右安慰,说:“不用担心,琉妹也不是什么人都认得,要是你们怕露出破绽,我就让我的人去冒充一下。”

他一安排,从狄阿孝的死士中选出一个,说:“他以前就是纳兰部的百姓,适合做正使,找我那琉妹阿姐吵几架,还是可以的。”

这位部下就去见秦纲了,过后出来,搂了不少金银玉帛,见了狄阿鸟就说:“那国王太蠢了,说他不愿意再看到流血,既然还认他这个天子,就和高显君臣一致对付外人。我一按照你的吩咐说,我们首领不想跟大皇帝为敌,只是那高显恃强凌弱,吞并好多部族,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不跟他们见面,有话用马刀说。他听了一个劲儿赏我东西,还多给咱好多茶叶、粮食,说,只要有他在,谁也不能恃强凌弱,既然,你不愿意和高显的使臣见面,就算了。”

狄阿鸟听着这话,立刻知道秦纲没察觉他被骗了贡,上当上大了,以为纳兰人有对朝廷示好的诚意,准备赏赐结好,以他们牵制高显。哈哈大笑,立刻摆酒给众人。

他有了钱,一刻没忘媳妇,立刻让人给谢道临送信,说自己要提前下聘,早日完婚。谢道临一个措手不及,等媒人一走,就骇然而起:“他竟然真聚了十万两?!不可能。”他左走右走,觉得不可信,右走左走。还是觉得不可信,见别人要准备嫁妆。挥手制止,一味说:“不可能。天上总不能掉银子,全砸去了他博格阿巴特的家。”

心头的疑问实在是多,他干脆让人买一张地图,坐下来算狄阿鸟在地图上赚了多少钱,接着。再估计狄阿鸟的贸易额。

他是可着上算的,不算不知道,算了吓一跳,呛着茶水咳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用了一张地图,一张地图,就买走了我的女儿。”谢小婉在隔壁,耳朵枕着墙,美丽地睫毛颤动,眼睛看在天花板上。笑意越来越浓,突然,听到了父亲的咆哮声:“我反悔了。他若不死,一定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就是再拿十万两。我也不能把女儿给他。”

她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脚踢在一个蒲团上,让蒲团在空中翻两翻,一骨碌滚出十来步,紧接着,恨恨地眨动几下眼睛。干脆赌气去隔壁。到了,站在父亲面前。

大声说:“你不是要银子吗?!说过的话,哪有反悔的道理?!他成不成朝廷的心腹大患,和你有什么关系?!朝廷要好好对待他,他才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呢。”谢道临只好长叹,问:“他有这种本事,肯定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即便是无心,朝廷也容不下他的,要是朝廷杀他的头,斩草除根,祸及于你和你的儿女,你到时再哭,都来不及!”谢小婉说:“那也没有什么好说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谢道临一阵头晕,扶了桌椅,坐了下来,说:“我不管,我不愿意。”

就在他这一阵恍惚中,狄阿鸟已经在装车了。

十几个肌肉虬劲的大汉也搬得手脚酥软,热汗淋漓,狄阿鸟穿了一件新锦袍,一前一后搭了两朵大红花,手持马鞭,左右指点,两排趟子手轻甲束身,四、五个箭筒士,压在阵脚,朝着谢道临地地方出发。谢道临不再头晕,只是热锅蚂蚁一样听人报行程,忽然,一个弟子闯过来,大声说:“他还没出大门,就被人伏击。”谢道临精神一振,问:“什么人?!”

弟子摇了摇头,在他的翘首中再去探。谢道临想是钱多总是有人敢赫命,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都敢动手。

正感到天意不可琢磨,弟子回来,说:“贼人劫了几个女子,好像是去道喜的,没跟银车照上面儿。”谢道临心底一个劲儿骂贼笨。

十来车银子如何抢得走,竟然贸然出手。

他又走几圈,无意中一问女儿去了哪儿,出来一看,自家女儿花姿招展,凭楼望远,两眼在太阳光下,痴痴脉脉,一时阵痛,好一番失落,也往那方向望了一望,只见好多百姓得了信儿,站到街上等银车,伸长脖子,欢天喜地看热闹。

他虽然我行我素,不避世俗流言,也经不起这么多人的面儿作为人不齿的反悔,更是心中一团火,心说:“这帮闲人,也不知道看什么热闹,我要是反悔,想必也被他们街头巷尾谈论。”

他只好招一个仆役,问:“银车还有多远。”

仆役来来不及回答。谢小婉地一个师妹少女心怀,被数万两银子的嫁妆冲击得魂不守舍,恨不得绕了谢小婉,把自己打发给博格阿巴特,看到前头有了动静,激动往前一指,就是变了音儿的大叫:“望见了,望见了,人都在往这儿来。”谢道临顺着方向一看,太阳洒满金辉,照着人喜洋洋的脸上,挤在路上的人,密密麻麻的程度像蚂蚁群,中间的那道路上,大老远有吹吹打打的人,抡起来的铜锣都嚓在人心窝上。他看着,看着,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被人劫了人质,银车还不回返,还这样吆喝?!”

他心里怦怦跳着,只希望狄阿鸟永远也走不完这段路,一时手脚无处安放,两眼不敢往前看,暗中反复念叨:“他来了。他要我的女儿,我该怎么办呢?!我……地女儿呀。”

狄阿鸟骑在马上,到处给两边人抱拳,不停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狄阿鸟谢谢你们捧场啦,日后置办酒席,大家都去热闹、热闹。”

人群轰乱着,嚷叫着。

街上的小贩都丢了生意,两眼睁不开地瞅,甚至有人在人堆里挑语病:“你是我们京城人氏吗?叫我们父老乡亲。”

狄阿鸟是转眼间就到了楼下,在下面转马,说话的声音,上头听得一清二楚。谢道临感到自己出气都难,竟是冒名奇妙地在那儿笑,心脏一个劲儿收缩,突然,有人说:“官府来了人。”他恍惚中,差点觉得是要抓狄阿鸟,杀他的头的,也有些担心,往下一看,只见好几十官兵排解人群,往跟前走,人声一下消停,狄阿鸟卧在马上回头,傻愣愣地。来到的官兵头头是个文官,遥遥给上头的谢道临请罪,说:“谢国公,我们是来追赃款的,多有得罪。”谢道临大喜,说:“追银子是吧。”

他发觉自己在笑,发自内心地笑,害怕女儿他们知道,连忙制止住,挥出一只有点颤抖的手,说:“国法大于思情。”

狄阿鸟震惊了,一揽鞭子,大声说:“我看你们哪一个敢动,这些钱是老子娶媳妇的,孝敬岳父大人地,让你们杨绾来。”

他这个喜劲头上,实在是受不得半分冲撞,“砰”一声,上去就朝为首地文官扬鞭,恶狠狠地抽下去,不等疼呼结束,就把人前襟抓牢,拉在脸前咆哮:“你们户部早就查过来,现在来搅局,是什么道理?!”

这么多人看着,文官也不怕,硬着脖子顶他的胸口,大声说:“前几天没有查完,昨天有人告发你,说你有一大笔地银子来历不明。”

狄阿鸟确实有一大笔银子来历不明,心虚了,咬着劲儿,摇晃这人,大声说:“谁告发我?!啊?!他娘的,哪一分钱不是老子挣的,今天,你们敢动一个子,先把脑袋拧下来,给银子灌上鲜血再说。”

几个心腹伸着兵器,对准官兵,剑拔弩张。

两边就这样对峙着,直到一声大喊为止,原来是杨绾害怕出事儿,自己跑到跟前来。他大声说:“博格阿巴特,你不要激动,你这些钱如果清白,带回去查完,还是你的。”狄阿鸟哪儿肯,说:“你少哄我,陛下给你怎么说的,让你不再难为我,你还敢来这一手。”

杨绾砸舌,本来并不见得比别人的利索的身躯一轻,飞一般钻到一座楼里,片刻功夫,从楼上露头,大声说:“这你也不能怪老夫,本官知道,我欠你一分情,没有国法撑着,来为难你,那不是忘恩负义吗?!可是,这事确确实实是有人告发,说你在钱庄挖窟窿,把大批的钱藏里面,足足上千万两之巨,已经有人去查了!”

狄阿鸟松了一口气,立刻知道是谁在告发,心说:“日她娘的。国库一年能收入多少?!说我有上千万两银子,不是那几个泥腿子瞎叫叫,还怪了呢。他们知道的最大数,估计不过上千万,什么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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