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鸟大大吃惊,刚要挣脱,车嘎然侧立,一轮转空,撞向一个路边的门店去,一时天转地旋,头碰头,骨磕骨,在里面成蛋蛋儿滚。wWW。qUAnbEn-xIaosHuo。Com

半边车壁发出刺耳的尖叫,撞于一处石阶之上,当真是马惊车败,框骨尽裂。

深切的疼痛深入骨髓。狄阿鸟醒悟过来,发觉自己已经和唐柔相互抱着横在大街上,对面也是一辆马车,但没有这么狼狈,马正在生生嘶着,他一把推开唐柔,扭头要跑,才发觉唐柔头上冒了血,似乎一动不动,而自己嘴上咸咸的,大吃一惊,推了唐柔两把,不见醒,再看对面的马车怕事儿一样,掉转头就走,只好去看一看唐柔的车夫,如果是好着,让他带上唐柔去看伤。

那车夫竟然窝在马车下头,脖子被伤马的身躯卡断,奄奄一息。

狄阿鸟见这一个地方已经离行馆好几里,四面的人有的驻足围观,有的抬腿惊绕,只好拖起唐柔,背上往回走,心说:“她是唐凯的姐姐,也怪可怜的,和李玉之间的曲曲折折,让他们自家人自己解决吧。”

他拖着唐柔要走,发觉唐柔手里攥一卷什么东西,就是不肯丢,用力拽出来,才知道是一张羊皮卷,想也没想,丢到地上,补一脚,送到数步开外,这就弯腰把唐柔顶在背上。

正要走,衙门里的人来了一大批,刀刀枪枪,格外耀眼,不像是来管马车惊败的,他就在几分预感之下,丢下唐柔,往黑地方跑。

几个兵在后面追了一阵儿,没有追上。

狄阿鸟一步也不敢停地往行馆跑,因为他一回行馆。抹了血,换了行头,再出面,就是博格阿巴特,不是那个马车里被追的人,到时可以出面打听、打听,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或者通知那个姓姬的,或者自己把唐柔弄出来。

再说,唐柔毕竟是唐凯的姐姐。自己要第一时间告诉唐凯。

他喘着气到家,发觉奇了怪了。自己竟然没有丢那包黄连末子,不由哑然失笑,笑完就喊人去通知唐凯,而自己丢下黄连,换衣裳。

衣裳换好,唐凯就来了。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决定先不出面,派个人去打听,顺便通知一下唐柔的人。

狄阿鸟现在比兔子还惊,虽然心里这这那那想个不停,还是努力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坐着,为土狸子做一把玩具。

做好,放到土狸子面前,土狸子果然捞了就往嘴巴里填,一填。脸就皱了,吭吭欲哭,吐个不停,再也不愿意摸。

狄阿鸟坐在一旁玩给他看,土狸子过不一会儿被吸引了。重新倒跟前儿瞄着杏核,扯在手里到头乱扔,高兴得咯咯笑。

富家得孩子没人玩,奶妈逗小孩,要么唱两句,要么在眼跟前晃卜愣鼓。土狸子好说也二岁了。一这么乱扒扒,还腻着狄阿鸟不丢。一离开他胳膊,就哭,晚上睡着了,也是一碰就醒。狄阿鸟愁了。

李思晴其实对人很好,干脆跟小棒头挤着睡,让他,黄皎皎和土狸子三个人在一起。奶妈子也是黄家来的,心里也有数,跑了个不见。

狄阿鸟是真愁,看看黄皎皎不声不响地坐在床边,是抱着孩子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实在困了,想孩子要不是自己地,不会这么赖自己,心里还是挺高兴,对黄皎皎也就有一些愧疚,搂着孩子三个人睡,到了半夜,实在忍不住,在黑灯瞎眼里摸黄皎皎,发觉黄皎皎因为有了孩子,**又大又囫囵,一揉,两条腿就不安地扭动,就喘息着压过去。

第二天天亮,唐柔的消息传了回来,说官府正追她的同伙,再问,好像牵扯到一样什么东西。

狄阿鸟特意托付马如龙,到了下午,就已经知道了:官府追查的是武律汗留下的藏宝图。

马如龙郑重地说:“据说,这藏宝图里除了武律汗的财富,兵甲,还有一样信物,到手之后,可以回到草原,收拢他的死士。”

狄阿鸟大吃一惊,说:“还有这么个信物?!”

马如龙说:“没错。这图被分成八份,分别交给夏侯武律的八个卫士,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好多人都在抢,官府也在找,实在不行,就会将那些牵扯到案,抢夺藏宝图的人当成谋反大敌,咔嚓掉。”狄阿鸟走了神,自己真不知道二叔到底有没有留下宝藏,他听很多人都说有,就连自己家司马唯都说有,应该是真有,但如果有,阿孝一定会知道的。

阿孝怎么不知道?!

他想起昨夜从唐柔手掌拽出来地羊皮卷,真后悔自己没有打开看一眼,看看是真是假,不管图分成多少瓣,依照自己对东夏土地的了解,想破解都不是太难。

马如龙从他这儿得到地好处多了去,以为他也想要,提醒说:“哥。我跟你说。这个图肯定是真的,但是谁拿到它,都得死,朝廷盯着呢。你千万不要往那上头琢磨,你现在的生意是真好,多少钱不能挣?干嘛还求那个财?!”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我才不去操那个心呢。”

他眼珠动了一动,别有用心地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说给马如龙,说:“我是怕。昨天我出去买点东西,偶然钻一个车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害怕别人怀疑我。”

马如龙说:“哥。坏了,你越是没有见那图,那女的还越咬你,很简单。图要在你手里,她还有出来再拿到手地可能,不会告诉别人,要是没在你手里,她咬你,就开脱了她自己。”

这推测不怎么成立,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狄阿鸟想回马车出事的地点去找找看,却还是有顾虑,找到还好,找到了交给官府,找不到呢?!岂不是让人知道,昨天晚上,逃走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发觉自己真倒霉,去赴宴,刺客的嫌疑差一点儿就指向自己,出去买包药,沾了抢地图的嫌疑,想了想,跟马如龙说:“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瞒你,你说那个女的,她真的有一份地图吗?!”

马如龙说:“都是江湖传闻,官府摸到的消息,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他一拍脑袋,不要狄阿鸟说明,自己领悟过来了,说:“我想了一个好办法,让她暂时脱了嫌疑,以后她走的路长了,接触的人多了,谁也不会再追究昨晚地人是谁。”狄阿鸟点了点头,补充说:“我就怕,她出来,假装来找我讨要,把目标引向我呢?不如咱俩弄一份假图,故意让官府找到,不再怀疑她,从而也不再怀疑我。”

马如龙说:“这图,她是大侠郭解那儿搞到的,那咱还从郭解那儿下手?!”

狄阿鸟也听说过郭解,大吃一惊,说:“这个人,咱们栽赃,栽得起吗?!”

马如龙笑道:“怎么栽不起,郭解现在……哼哼,在大牢里呢,不久就要问斩,不然那小娘们,怎么能弄到这张图?!”

狄阿鸟还以为半路劫唐柔的人是郭解的人,问了马如龙,这才知道,现在长月黑白江湖道上,说了话算的,叫许景琦。他还记得自己卖鱼,大水替什么人收保护费,报了个类似地名儿,这就揉了揉眉头,问:“他靠着谁,竟然能和郭解一样,独霸长月?!”

马如龙说:“李卫。李卫是他学生。”

狄阿鸟一下震惊了,说:“不可能吧。李卫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学生呢?!”

马如龙说:“李卫以前就是在长月街头混的,后来做了牢子。”

狄阿鸟想了想,说:“这么说来,这个人,我也要去拜访、拜访。”

马如龙说:“他儿子找就找我了,说码头上有一批人闹腾,准备让官府管,你给我说过,我也就含糊其辞了。”

这个事儿,狄阿鸟也从张铁头那儿得过信儿。张铁头现在和几帮势力斗得起劲儿,老提议招兵买马,想不到要对着干的一个,竟然是李卫的大哥。

狄阿鸟有点儿心寒。他已经和李卫挂上了钩,觉得得罪李卫的事儿万万不能去干,于是说:“你给他们递个信儿,就说码头上张二子,改天亲自登门,拜访他们家老爷,另外,许一许口,给点好处。”

马如龙说:“其实不用理他们,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李卫现在有爵无官,一个闲人,他还能怎么样?”

狄阿鸟有一种预感,摇了摇头,说:“李卫不可能一直闲下去,因为他是国王心腹中地心腹。”

他起身打发马如龙,回来正胡乱摆弄些账单,来了客人。

一位十四、五岁地少年、一个略大一些的少年,两人各自背着小木箱,各提一个棍儿,要饭一样到来。

那少年地箱像个小篓,很好看,坐到外头看来看去,一气抹几把眼泪。片刻之后,狄阿孝卷了一阵风冲来,说:“阿田来了。她本来带了几箱货,被挑夫给霸占了。听说还差点被卖掉,你快去看看吧。”

狄阿鸟连忙往外走,就见外面两个脏脸少年,一个是狄阿田,一个,是罗丫。

狄阿田抱着他大哭,说:“阿哥。我听说你在长月,来找你做生意,雇了俩脚力,俩坏蛋,到了长月,合伙把东西抢了,要不是罗丫带着刀,他们肯定把我们卖了,你快去找找吧。”狄阿鸟心疼得要死,揉着她的脑巴子,想她是偷着跑来的,想骂也没法骂,却又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自己的,忽而,见墙边边上还走来一个下人,是费青妲家的,更加奇怪。下人说:“我们家出了事,要不小姐,就送她来了。”

狄阿鸟问:“出了什么事儿?!”

下人说:“听说官府查上我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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