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在半夜回到文兴巷子的糕饼铺,大力锤门,“姥姥,姥姥快开门。”

过了半晌,里边传来熊姥姥脚步声,“是谁在外边吵吵,找揍啊?”景和急忙道:“姥姥,是我,景和,出大事了。”

熊姥姥听出声音,连忙打开门,“景和,怎么是你?你不是和小慈出城狙击唐俭去了么?”景和眼泪刷的流出来,“是,但是事情没成,主子爷被擒住了。”

熊姥姥大吃一惊,“被谁擒住了?”“就是徐靖。”

说完将事情经过大致说明一遍,“姥姥,现在我们怎么办?主子爷落在徐靖的手里,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呢?”她越想越是害怕,泪水潸潸落下,“他恨主子爷,下手肯定不会轻。”

熊姥姥没作声,沉吟了阵,将景和带进屋,闩上门,“不急,你先坐下喝口水,我们慢慢想办法。”

两人进到后屋,熊姥姥自厨房翻了些冷面馒头出来,又冲了一碗新鲜的豆浆,端给景和充饥,景和一路辛苦,也真是饿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起来,熊姥姥看的心疼,“你慢点吃,小心别咽着了。”

景和连啃了两个馒头,突然又不吃了,哭着说道:“主子爷这会儿说不定正被关在某间地牢里,遭受徐靖的严刑拷打。”

这一点她却料错了,那会儿孔慈正在东宫殿的锦榻上酣然沉睡。

熊姥姥本来也是强自镇定,听景和这样说,也有些乱手脚,在屋子里边来回踱步,踌躇良久,终于痛下决心,“景和,你觉得徐靖活捉了小慈,会带他去哪里?”景和面色雪白如玉,“我不敢说。”

熊姥姥苦笑,“你也觉得他会带小慈回徐家堡?”景和点头,哭着说道:“徐靖找了主子爷十来年,现在好不容易捉到他,一定会带他回徐家堡的慈明营坟地,剜主子爷的心肺祭奠他父母,所以我们动作一定要快,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熊姥姥眉头深锁,“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根本没有资源可以调度,因此就算能够猜到徐靖的行进方向和路线,也找不到人手出面劫回小慈,而我们自己,又不是徐靖的对手。”

景和说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主子爷死么?”熊姥姥一挥手,“当然不是,”她沉吟了阵,慢慢说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救出小慈,只有一个办法可想。”

景和精神大振,“什么办法?”熊姥姥深吸口气,“去相州大营,找徐尧。”

景和愣了愣,“相州大营?那是我们的死对头。”

熊姥姥笑道:“是,你如果怕死,就不要去,我自己去。”

景和摇头,“我不怕死,我是怕找不到人,万一徐尧不在相州大营,我们扑个空怎么办?”熊姥姥说道:“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景和想了想,“也是,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了。”

熊姥姥又说道:“我先安置你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我们先去登封那里,将小慈被徐靖俘虏的消息告诉他,嘱咐他传扬出去,登封那里是医馆,人多眼杂,消息传得快,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都不要我们赶到相州大营,徐尧就收到风声了,”她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孩当年究竟为什么要背叛徐家堡,但我肯定他对小慈的一番心意是不会做假的,所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景和似懂非懂,说道:“姥姥,那个徐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是不是很厉害,连主子爷那样精明的人,都被他骗倒?”熊姥姥苦笑,“我不知道他厉害不厉害,我只知道,他是我所见过最表里不一的人,也是最懂得伪装的人。”

两人没有再多说,景和喝完豆浆,就睡下了。

转眼天光大亮,熊姥姥收拾了简单行李,带着景和赶去徐登封的医馆,找到登封,将孔慈被徐靖俘虏的事简述了一遍,央请他把这消息传扬出去。

徐登封听完熊姥姥叙述,不置可否的笑,“我知道了,姥姥你收拾这样小包袱,是准备要出远门?”熊姥姥说道:“是。”

徐登封笑道:“这样看来,你是赶不上要喝孔慈的喜酒了?”熊姥姥惊得眼珠险些凸出来,“你说什么?谁的喜酒?”徐登封笑出来,一字字说道:“孔慈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