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说好了会帮我求情,结果呢,我跪在殿外足足有一个多快两个时辰了,膝盖从酸到痛再到没知觉,别说没接到窦后发来免我罚跪的旨意,就连魏平的鬼影子也没见着,已经到黄昏时分了,再不免去我的跪刑的话,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到时候窦后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我岂不是要跪到窦后入寝的时候才会记起我要给她泡美容茶。

“参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齐王殿下。”听见立政殿外守卫的叫声,我扭头过去,看见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李元吉三人正往这边走来,只不过是小小的烫伤,这么快就惊动了这三兄弟了吗,这宫里的传消息之速都要赶上二十一世纪的记者媒体了,我没去搭理他们,更没行礼问好,他们三人已走过来,李建成与李世民同时看了我一眼,就直径走进殿内了,魏平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三人,行了见面礼,李建成便问道:“母后呢,有无大碍,御医来过了吗?”

“启禀太子,御医已经给皇后娘娘诊断过了,手背被烫伤,已经上过药了,娘娘正在里面休息呢,三位殿下在此等候片刻,老奴这就去通报皇后娘娘。”魏平说完便走进皇后寝室,过了没多久,窦后就在魏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出来了,三兄弟参拜后,少不了的慰问起窦后的伤势。

只听见窦后说:“本宫不碍事,不痛不痒的,是魏平太小题大做了。”

“母后有所不知,这烫伤绝非小事,万一没处理好的话,留下伤疤岂不不美观了,还是谨慎点好。”李元吉说道。

一旁的魏平也插嘴道:“齐王殿下说的极是,并非奴才小题大做了,皇后娘娘的身体最要紧了。”窦后被这帮人捧着,早把烫伤之事忘到九霄之外去了。

窦后与三个儿子聊得不亦乐乎,我跪在殿外不仅饿的发慌,膝盖应该都脱皮流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听见了魏平在窦后面前请示道:“皇后娘娘,老奴多嘴问一句,这程惜茹莽烫伤娘娘,不知该如何处理?”

像是才想起了我来,窦后初醒般的问道:“程惜这丫头现在何处。”

“启禀娘娘,还跪在殿外,等待您的发落呢。”魏平回答完接着说道:“这丫头也跪了几个时辰了,恐怕小膝盖都磨出血来了,要不让奴才出去叫她进来,好让娘娘训她几句。”,窦后听完魏平的话,及其不满的说道:“这样的毛毛躁躁,没规没矩的,本宫如果就这样轻易的饶过她的话,今后别的奴才还不任意妄为吗?”

“是是是,娘娘说的极有道理。”见到窦后气色不对,魏平立马见风使舵,对窦后的说法极力赞成,不再替我说话了。

“母后,儿臣觉得程惜并非成心烫伤母后的,念在她服侍了母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就免去她的跪罚。”李世民开腔帮我求情道。

“世民,你这是怎么了,之前母后向你要了这个丫鬟,你就跟母后急眼,现在这丫鬟犯错,本宫只是对她略施小惩,你也要替她求情,这小小的宫女哪里值得你三番两次的去维护了,你是大唐的秦王,可别做了有违身份的事。”显然窦后对李世民替我说话的事极为不满。

可李世民还要继续接着说:“母后,程惜虽然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女,可也是弱女子一个,这样一直跪着的话,恐怕身体吃不消,请母后三思。”总觉得李世民在这个节骨眼上是说多错多,他越是要帮我这小宫女求情的话,窦后越是不顺心了,她是不想让别的人认为她的儿子,皇室里的子孙,心里只惦记着一名卑微的宫女。

“母后,二哥这般维护这个小宫女,难不成是想娶这叫作程惜的宫女做秦王府的王妃吗?”一旁的李元吉开始讲风凉话了。

“三弟,你胡说些什么。”李世民对李元吉斥道。

窦后对俩人发话道:“好了,都别嚷嚷了,本宫头都大了,世民,本宫不准你替程惜求情,否则本宫就不仅仅只是让她跪在外面这么简单了。”如果真是为我好的话,李世民,拜托你别再帮我了,接下来的就让我自己自求多福吧,倘若他再在窦后面前袒护着我的话,不仅是我会遭殃,也会波及到他自己的。

“母后,世民没其它的意思,您别在意,您休息,儿臣们先退下。”李建成说完,示意李世民与李元吉出来。他们三人一同走出殿外,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李世民看着我想要说什么,我又把头低下,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跟我说话,间接的拒绝他是最好不过的了,而李建成理都没理我一下,与李元吉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果我没得失忆症的话,两天前他还双眼充满温柔的对我说‘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了,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离开的’,‘有什么事的话,就到东宫来找我,看不到我人就找张永,知道吗’,然而在这一刻,在我落魄,困难的时候,他却只是‘事不关己’的看了我一眼,就进了立政殿,出来后,连关心的一个眼神都没有,我不奢求他在窦后面前替我求情,只是想让他问候我一句解可以了,他这样前后不搭的态度,让我对他所说的话都感到质疑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殿后的守卫也已经换了一班,我还在跪着,心里酸酸的,想到了姐姐,想到了以前,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与姐姐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被里面的台词逗得笑趴在姐姐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魏平走了出来,对我说道:“起来吧,回掖庭宫休息去。”

“皇后娘娘原谅我了吗?”我问。

“皇后娘娘入寝了,没提起你的事,是咱家私自做主放你回去的。”魏平说。

“这样会连累魏公公的,程惜还是等皇后娘娘醒来后再听她定夺。”我知道魏平平日里对我是嘴不饶人,可心地还是好的,对我也是挺照顾的。

“等皇后娘娘醒来天都已经亮了,你真打算在这里跪一夜吗?咱家让你回去,你便回去,皇后娘娘最多只是苛责咱家几句,不会处罚我的。”魏平说。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不再推辞,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魏平已经进了皇后寝宫,我的两只脚不听使唤的哆嗦着,想要站直,却一直弯曲着,刚才跪着痛着感觉还没这么强烈,直到膝盖离开地面后才痛到膝盖有种要废掉的感觉,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这样艰难的步子,恐怕走到天亮也走不到掖庭宫吧。一个脚步没站稳,整个人差点摔倒,幸好有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将我扶住了,我抬头一看,此人居然是李建成,我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我送你回掖庭宫吧。”李建成自告奋勇的说道。

“不用了,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奴婢自己可以回去的。”我不是还在生李建成对我视若无睹的气吧,但是,他是太子,我凭什么要他对我视若有睹呢,又凭什么可以对他生气呢,别忘了在太子的面前,我只是一名宫女而已。

“你这样靠自己要怎么走回去,我送你回去。”李建成再次说道。

“太子殿下难道不怕被皇后娘娘瞧见,会批评你在做有违身份的事吗?程惜只是丫鬟一个,不足以让太子爷费心了。”赌气的说完,自己步履蹒跚的绕过李建成,往前挪动着。

李建成拉住了我,说:“你在生气吗?气我没跟世民一样,在母后面前替你求情。”我根本就不是为这件事生气。

我回过头来,对李建成说道:“奴婢何德何能,可以生太子的气,只是觉得,有时候一个人说过的话跟做出来的行为根本就是截然不同,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相信这个人说过的话,又或者是这个人说过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

“你在说我吗?”李建成看着我问道。

我回过头来,说:“太子殿下做的没错,惹怒皇后娘娘那才是不应该要做的事,如果殿下没别的事的话,奴婢先行告退了。”想要甩开李建成的手,可是被他抓的紧紧的,只听见他语气中带着点愤怒的质问道:“你在闹什么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不是都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怎么现在一句实话都不说了。”

也许是神经疲惫,也许是离开自己的故乡太久了,也许是心系姐姐的煎熬,也许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受着本不应该要受的折磨而委屈着,反正是种种的‘也许’参夹在一起,面对着李建成的怒声,我的眼泪终于把持不住的流了下来,我宁愿是离着家乡一光年的距离那么远,也不要生存在不存在的空间里,这样的环境很不现实,也很可怕,我不知道如果哪天我真的丧命于此的话,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我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将被永远的除名,这样的恐惧让我胆战心惊,一个小小的过失,就要被罚跪五个小时,那稍微犯的错在严重一点的话,岂不是随时被赐死,这样的命运,我真的是不敢想象,现在只有拼命的流眼泪,才能瓦解我内心的煎熬。

看到我的眼泪,李建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问我道:“怎么了?”我还是伤心的流泪着。

“对不起,刚才是我大声了点。”道歉应该是李建成的底线了吧,可我是因为太累,实在是不愿说一句话,而他却伸手轻轻的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珠,我看着他的脸盘,就是眼泪模糊了视线,但也能清楚的看到他忧愁的神情,迷离的眼神中折射出来的那份心疼,让我糟糕的心得到宽慰,制止了眼泪的泛滥,平复了此起彼伏的心情。

“想要站在这里继续哭,还是让我送你回掖庭宫。”李建成抽回自己的手,冒出一句话。

“回掖庭宫。”膝盖太痛,还没走两步就扭了一下,身后的李建成眼明手快的直接将我横抱起,我被吓到了,问道:“干嘛?”

“送你回掖庭宫。”说完,没给我拒绝的权利,就这样一路抱着我,往掖庭宫方向走去,一路上守夜的侍卫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偷瞄着,介于李建成的身份,他们都不敢议论什么。回到掖庭宫外,李建成没打算将我放下,而是直接将我包进宫内,碰巧遇到巡夜的掌设陆欢,见到是李建成走过去了,赶忙行礼道:“奴婢参加太子殿下。”李建成没搭理她,而是问我道:“你房间在哪里?”我指着院子里拐角处的那扇门。之后,李建成像想到了什么,回头跟还跪在地上的陆欢吩咐道:“你去尚药局将李御医宣到程惜房间里来。”

当时陆欢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我们已经走到院子里了,才听到陆欢回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宣李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