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吃饱了也有了力气,觉得心情没有刚才那么差了,小心翼翼地从墙角离开,打量起这个房间。

一看就知道空了很多年了,只有被子和褥子是新换的,桌子,梳妆台,还有柜子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把梳子,在烛光的照射里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这里以前住过人,而且以前的主人多半已经死了。

青芜想通了这个问题,心里的寒意更甚,又不能出去,难道今晚就要和这个冤魂共度一夜?

就算出去,附近也是冷宫,外面说不定还没有这里安全,青芜站起身,看见自己在镜子里面的脸,称在蜡黄的烛光下,说不出地诡异。

想到长着这样一张只能勉强称之为中人之姿的脸,还被误会勾引顺治,青芜心里面就忿忿不平。

她越看镜子越觉得心里没底,退了几步,找出一张布来把镜子蒙上了。

青芜从小就觉得镜子这个东西很神秘,上了年纪的人都说小孩儿的房间里面不能有镜子,那里面能照出人的灵魂也能抢人的灵魂,而且还会看见不干不净的东西。

现代看过的很多鬼故事里面鬼都是从镜子里面出来的,而且听说还有个恐怖的恶灵叫做血腥玛丽也是通过镜子来召唤。

今晚身处凶宅,还是把镜子蒙上比较好。做好第一步的准备工作,青芜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在网上看到过的驱鬼绝招。

第一招,佩玉。这个有点难办,现在身边又没有玉,青芜现在十分后悔把玉镯子给了戴喜那个吸血鬼。

第二招,倒放扫帚。这个屋子里很久没有住人了,没有扫帚!

第三招,破中指。青芜吃力地咽了一口口水,破釜沉舟地想,一会儿要是真看见什么了就咬破中指,用血溅!

第四招,红线捉鬼,第五招,挂钟馗像,都行不通,第六招,古钱。这个好,青芜摸出身上的铜钱,放在了梳妆台上。

第七招,挂八卦,第八招,斩鸡头……不现实。

有了,第九招,唬鬼。青芜想着,看到了书桌上的砚台和毛笔,走过去吹去灰尘,倒了一点水,磨开墨,用笔沾着在手心里写了三个字——我是鬼。写完了她自己也有点怀疑,这样就能吓到鬼?

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青芜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听见一阵呜咽着似是在敲击窗纱一般的风声,吓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不停地念着佛,走回**去裹住了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

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绝对不要探出头去。

打定了注意,青芜像猫一样缩成了一团,紧紧闭上眼睛。

今晚风真大,就像是有人在一下一下地瞧着窗户一样,不一会儿,天际忽然想起了一阵雷声。

青芜惊讶之余不由得大骂这老天也太知道什么叫雪上加霜了,好好的打什么雷,不是没鬼都要打出鬼来吗?

现在是六月间,打雷下雨实在是在平常不过了,不过今日的雷似乎比往日都要厉害一些,响过之后仿佛天地都在震动,霹雳闪电,还有滔天的雨声……青芜把被子紧了又紧,一点也不敢睁开眼睛,只默默祈祷着今晚早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稍微歇了一点,屋子里似乎想起了谁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着她睡的床kao近。

青芜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使劲将头埋下。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救命……

天上的神佛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床前,遗下一声幽幽的叹息。

青芜却感觉全身都要被这声叹息冷冻了,把右手的中指放到唇边,正要咬。

这时,站在床边的人说话了,是个女人,声音清冷,迷雾一般飘渺却冰凉:“你在害怕?”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但是绝对不是恪妃的……青芜自然没这个胆子揭开被子,只闷闷地问:“你是谁?是人是鬼?”就算是鬼,能和她说话就好,别一上来就索命就成。

“是鬼。”声音了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自称是鬼的女人坐在了她的床边。

“你来干什么?”青芜暗呼倒霉,怕什么来什么!

“来看看你有没有动我的东西。”

果然是这个房间的主人,青芜马上识相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住这里的,你……行行好,我明天就出去。”

怎料床边的女人不但没有回答,反而直接伸手过来扯她脸上的被子。

青芜惊呼了一声,死命拽着被子不肯放开,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鬼的力气比较大,她脸上的一层薄被很快被扯开了,颊上一凉,青芜只得把眼睛闭得更紧,心里念佛不止。

“睁开眼睛看看。”声音透出了一点不耐烦。

“不睁……”青芜坚持地回答,固执地认为,只要不睁开眼睛,面前的女鬼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是我,我是静妃。”床边的女子看清了她的面容,叹了口气。

静妃……对,这声音,是静妃!

青芜惊喜地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子,心里的惧意一扫而空,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她的怀里。

静妃神色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伸手笨拙地拍了拍青芜颤抖着的背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青芜一点儿也不想隐瞒这个两次雪中送炭的恩人,当下把所有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面说着,一面望着她灯下美丽得不似凡人的面容,心里暗想,说不定她也是被别人陷害的。说完之后,青芜跟着问了一句:“这么晚,娘娘怎么会来这儿?”

“是佟妃?”静妃的脸上lou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她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济。”

“娘娘?”青芜疑惑地瞧着她。

静妃回过神来,四顾了一下,淡淡地道:“我是来陪白玛的,她最怕打雷。”

“白玛?”难道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静妃若有所思地说道:“是白玛,是个藏族的姑娘,她的名字还是莲花的意思。”见青芜一脸不明白的神色,便一笑带过了:“我是以前的丫环,四年前入宫的,死之前住在这里,没想到石静姝还敢把你放在这个房间,她还真是不怕因果报应。”

青芜是第二次听到她口里说出“石静姝”这个名字,想想应该就是恪妃,因果报应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以前死的那个宫女和恪妃有关?

“不要问了。”似乎看出了青芜的心里的疑惑,静妃站起了身,四处看着,似乎在和谁说话一样,疯了一般地呢喃着:“白玛,你在吗?本宫来看你了……今晚上打雷,你不要怕,皇上一会儿就来了。”

这几句话听得青芜毛骨悚然,看了一眼空淡淡蛛丝垂梁的房间,背脊一阵发冷。

“呵呵……”静妃轻轻笑出了声,走到一个角落拿出了一座金佛,走到青芜面前说:“白玛叫我把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