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从来没有打过我,但是这次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忍耐底线,爸爸一边拿着扫帚打我,妈妈一边在旁边靠着李晟真在哭。

我们不是有钱有势的家庭,经不起折腾更加无法拦着这些流言蜚语。爸爸虽然喜欢和我开玩笑,但骨里依然是最传统的父母,受着最正宗的道德教育。

李晟真没有出来帮我,我也不想他搀和,这件事跟他无关,他还是一个,正常人。

我咬着牙把疼痛都吞了下去,家人和曹圭贤两边我的都不要放弃,我很贪心,两边我都要!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被我推下楼的人要我赔万汤药费,不然就控告我故意伤人,我已经满了十六岁,可以承担完全的刑事责任;曹家要告我诱奸曹圭贤,因为他才十岁,法律会认为他处于无责任能力年龄阶段,不具备确认自己感情的能力;校开除了我的籍,退通知已经寄到家里。

困在家里不吃不喝两天之后,爸妈带着我到医院给林丰吕千道歉万鞠躬,求他不要告我,可是他死咬着赔偿不放,一堆医生证明摔在我面前,我看着比我还生龙活虎的林丰吕,心里憋屈得无处可发。

被林丰吕的家人扫地出门之后,爸爸让妈妈先回家,然后拖着我去找曹家。不过曹妈妈并没有让我们进门,大门上闪亮着几把新锁。

那些锁是为了防止曹圭贤逃跑吗?那就是说,他在里面,他就在我面前!

爸爸没有大声吵闹,拉着我沉默地跪在门口。

我把衣服的袖往下拉了拉,我不喜欢黑色的衣服,但是我不想让我的伤痕被曹圭贤看见,不能让他担心。

我还期望着,我还对我们的未来有期待,即使面对这样的困局,我也相信,我和曹圭贤,还有未来。

一个月后,我被送到离这个抗拒我的城市很远的地方继续念高中,直接插班高二,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

在那漫长黑暗的一个月里,支撑我的唯一信念就是曹圭贤,我以为,把事情都揽上身之后,曹圭贤可以继续念书,而我可能提前进入社会,表面上为了大家而分开,但偶尔还可以回去见他一面,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

可是被赶去新校的时候,我才从爸妈嘴里知道曹圭贤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出国了。

我为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择手段,曹圭贤为了逃离我不择手段。

我就这么简单地,被抛弃了,被家人抛弃,被曹圭贤抛弃,然后,被我自己抛弃。

我唾弃那个天真愚蠢的自己,恨不得掐死他,毁掉那段过往。

在陌生的地方待了一年,除了李赫宰和金俊秀偶尔的只言片语,再没有人联系过我,爸妈甚至不愿我放假回家,彼此的联系只剩下每个月汇一笔生活费,尽量让我不要回家。

沈昌珉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酒吧里打工。

我外表变了很多,所以我在沈昌珉面前走了十几个来回他才认出来那个高冷面瘫披肩长发脸白如纸的服务员是我。

他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温室小孩,没有被社会玷污过的清白。

真幸福。

“好久不见……晟敏哥……”沈昌珉看着桌上两打啤酒,有点呆了。

“一年了。”我叹了口气,为了让我坐下来,沈昌珉跟老板买了两打啤酒,开了一间包厢。

“你还好吗?”

“他还好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之后又陷入沉默。

“我说我很好你信吗?可是我觉得,我很好,我很自由。无事不登宝殿,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我

“呲”地一声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

啤酒的味道真淡,没意思。

“我前几天收到了李晟真的信息,他告诉我你的地址,让我来看看你。还有,”沈昌珉从背包里掏出一封信,想放在桌上又没地方,只好直接递给我,“我收到了曹圭贤的信。”

“关我什么事?”我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握着啤酒,没有看到信很激动的样也没有要接过信想法。

信封上写着是沈昌珉收,而且已经拆封了。

“他,他写了他这一年的生活,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你明明还很关心他的啊!”沈昌珉有点慌张又有点激动地在我眼前晃着信。

“你会来找我肯定是为了曹圭贤,我循例也要问候一下他吧。李晟真可能不知道,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又将另外半瓶啤酒一口闷,“啪”地放下啤酒瓶,“谢谢老板,如果需要陪酒小姐,我帮你叫几个,素质绝对高。”

“李晟敏!你知不知道他自己控制不了!他也有他的苦衷!”

最后的话被关上的门挡在包厢里。

我根本不在乎沈昌珉在那里喊什么,在这个年头,谁都身不由己,这种借口不是曹圭贤一走了之的理由。

随手扎起头发,我还要回吧台接班,水蛭王老板才不可能因为两打啤酒就由着我偷懒的。

我挤进吧台后面,拍拍阿奇的肩,接过他的毛巾示意他换班。

“刚刚11号台点你,老板帮你顶了,然后他说就不算你的工钱了。怪不得他能当老板,压榨员工啊……”阿奇

靠近我耳边大声说,常听说阿奇抱怨老板,刚开始还会加两句吐槽,现在就只笑笑算了。

置身事外,是这个社会的真理。

“来一杯鲜奶,谢谢。”我刚站好,面前一位初中生模样的孩就敲着吧台跟我说。

“小朋友,未成年是不能进来的。”我扬着卖酒的笑容,弯下腰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瓶鲜奶,满满地装了一杯,再添上一把小红伞和一根吸管,连着杯垫一起送到客人面前。

小客人没好气地把小伞扔回给我,咬着吸管的同时盯着我,我早就习惯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轻易地无视掉,然后拿起杯细细地擦着,视线环绕着这个酒吧。

在这里已经做了有差不多半年,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高高在上的客人,那时候刚被驱逐到这个城市,什么人都不认识,也不能找认识的人诉诉苦,就迷迷糊糊地进了这个酒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真的那么弱,才喝了一瓶啤酒就已经半摊在椅上,快要不省人事。

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很快围了上来,进来的时候怕喝着喝着会哭,被人看洋相,选的位置很偏僻,几个人围起来就完全将我挡在里面。酒精麻醉了我的手脚和脑袋,被人家上下其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被非礼了。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般难受,一阵阵冲上来的呕吐感快要将我湮灭。

“你们……干嘛……”我试图甩开他们蹭上来的手,“麻烦让让……我要走……”刚站起又被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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